《不信多情》宋斯尹

12、心如止水

　　“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入席好久之后看到了小郭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之后，才找到个空隙去跟她道喜。
　　“谢谢你啊。”小郭低头含笑，阿凯在旁边帮他接过话。
　　小郭把我拉得近了一点，小声地说：“其实我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啊？”我也用鬼鬼祟祟的声音说起来，不过音调因为惊讶高了几分。
　　“嘘！”小郭一脸责怪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这么大声啦，BB还未满三个月，阿凯他们家其实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的。”
　　“那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吗？”
　　“你没有生过孩子也知道新闻吧，现在照B超不能说性别的。”
　　“对喔，我太高兴了嘛，恭喜恭喜了。”

　　在大厅的小阳台里，我看到了唐先生。他手里拿着一根烟面朝着外面，只给我留下一个深色的背影。
　　“你……跟小郭……道喜了没？”
　　“嗯，道了。”
　　“她肚子里有BB，好神奇啊。”
　　“她也跟我说了。”
　　“其实啊，我知道这句话可能不太礼貌，但是我想问问参加旧爱婚礼是什么感觉啊？”
　　唐先生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几下，说：“没什么感觉。”
　　“但是你自己出来抽闷烟啊，就是男二的戏份啊。”
　　“我只是忽然想抽而已。”
　　“但是你平常也不怎么抽啊，前几天在我家聊天那么久你也没有抽啊，烟瘾不是很大吧，怎么忽然间就想抽了呢？”
　　“……”
　　“面对自己啊，你常教我的。”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唐先生忽然说，“心里确实是挺不好受的。”
　　他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其实已经是不爱了的，也希望她能够找到对她好的那个人。但是有时想到，她也是曾经陪伴过我一段旅程的人，而且在那段旅程里，也差点就能够谈及婚嫁了。现在她真的嫁人了，也快有自己的小孩，但陪伴的人不是我，这样挺唏嘘的。”
　　“唐医生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吗？”
　　“我也是个人啊。”
　　“原来你也是个人啊。”我用感叹的语气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唐先生转过身来，笑了笑，说：“什么叫‘原来你也是个人啊’，我之前有给过你什么我不是人的讯息吗？”
　　“好多，好不好！”
　　“譬如？”
　　“譬如啊，初中的时候每次考试都得年级第一；自习课的时候要嘛看课外书要嘛偷偷溜出去打球，还参加小组活动，时间铺得满满的，但是作业在第二天都会奇迹般地交上去，错题还几乎没有。”
　　“只有初中的事情吗？学习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再譬如，现在啊。”
　　“现在怎么样？”
　　“现在是个理智的心理医生，抚平别人心理的创伤，这个世界才没有这么多人因为过不下去了而自杀，好了不起的。”
　　唐先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为什么忽然又觉得我是‘人’了？”
　　“因为你虽然很聪明很理性，在学习或者工作方面能够轻而易举地取得我们平常人要努力很久才能取得的成绩，但是你在感情方面，面对现实或者是矛盾，也会觉得无奈，也会试过‘努力了很久’，也有一段失败了的恋情。而且你在面对这段感情的时候，也会觉得唏嘘感慨。”
　　“……你比较的都不是一个方面的。”
　　“那是因为你读书的时候都没有喜欢人。”
　　唐先生表情有点不自然，像是我戳到了他的痛处：“咳咳，谁说的。”
　　“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啊，在读书的时候，要是有喜欢什么人，去追她的话，也会很容易就成功吧。”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也很多人喜欢你啊，而且你不是书呆子，运动也好，其他也很好，样子也长得好看。我还记得啊初三元旦晚会的时候，你在台上小提琴独奏的时候，台上的灯只照着你，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我那个时候想啊，那是在座多少女生心里面白马王子的样子啊。”
　　“原来你初中的时候这么迷恋我。”
　　“少来！就算有也是初中的事情了，现在我心静如水，就算你裸着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你也激不起我内心的涟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