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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宫殿遥看起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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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寝宫,华章宫中
“小丙子,去查查看今日那个更衣是否有意出现在梅林,如果是有意的,你知道怎么做。若无意,本宫就暂时饶了她这一次。”丽妃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这里静静的成长,也算是给孩子积点德。因着有身孕,丽妃未来几个月都不能再侍寝,这才甘愿冒着雪天的寒冷跟皇帝在梅林卿卿我我,以期给皇帝留下难忘的回忆。
一个时辰后,丽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周丙辰过来回话“回主子的话,奴才打听清楚了,这个更衣本是个奴婢,被皇上偶尔临幸后封了更衣,而后人也算本分,这几个月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想来是没有争宠的心,这次出现在梅林是意外。请主子放心。”
丽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摆摆手,让他下去了。江一一也算是运气好,赶上丽妃有身孕心情好,否则现在已经在阎王那里报道了。现下丽妃知道最主要做的就是看顾好自己的身孕,诞下皇长子自己的地位才算是稳固了。
如今的嘉轩帝已登基三载,却还没有一儿半女,谁要是首先生出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后宫的头一份。
再说江一一那天从梅林落荒而逃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院门,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姿色不足以让皇帝对自己念念不忘,不过为了自己的米虫生活,她还是决定更龟缩的生活一段时间。
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江一一看没有任何人找自己麻烦,估摸着梅林自己惹出的事情算是过去了,最近可以出去望望风了。一一盘算着冬天再去哪里透透气,发现她屋子里的小沫同学有点恍惚。一直拿着抹布在桌角反复的擦,也不晓得换个地方。
没等一一去唤小沫,有人进了她的院子。
这偌大的延禧宫,只住了三个人,都是无宠之人,哪怕贵为一宫主位的荣嫔。荣嫔也跟自己一样整日缩在自己的院子里,轻易不出门。
再说有人进了她的院子,原来是主管后院低等嫔妃的大太监白举纲,赶忙从屋子里迎出去,“白公公有礼,今日总管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对于这个人,一一十分懂得要好好处着,这人不说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也毕竟管着自己的衣食住行,绝对不能得罪。
“江更衣不必客气,杂家到这里来,就是通知一声小主,您左偏殿的赵才人殁了。”
“啊,”一一有些吃惊“前几日不是说感染了风寒么?怎么就殁了?”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了人的命。几天前一一还去看过她。不过她明白,在古代风寒如果不好好调养,尤其还是冬天,死了也是极有可能的,不禁打了个冷战。
“谢谢总管特地告知我,”一一客客气气的应和着。
“那杂家就告退了”,白举纲打了个千走了。
一一想着好歹同住了这么些日子,去给她送送行,别让她走的太孤单。她是知道宫里的规矩的,像她们这种低等嫔妃死了只能在宫里装殓,当天就要下葬的,当然是更没有资格葬在皇陵。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的颜色,也不算是出格,当即决定现在就去看看,说不定还没有封棺。
小沫过来扶着一一走向对面的院子,那里曾经也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今竟然说没就没了,赵才人进宫才两年,不会超过十八岁,正是女孩子鲜嫩的日子。一一不能想这些,也不敢想这些,这是来到这个宫里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死亡。
步入赵才人的院子,看到正屋里两个小太监正把她抬棺材去,一一赶忙走上前去,想上去搭把手。小沫拉了拉一一,她才想到自己这样未免表现的抬彪悍了些,十分不符合这个时代女子的设定,这才慢慢的走过去,看着躺着棺材中的赵才人稚嫩的脸庞,眼睛不自觉的湿了。不是关系有多好,只是难免物伤其类。自己在这宫里不知道最后还有没人给自己送行。
赵才人的宫女小荷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帕子,示意一一擦擦眼睛,在这宫里哭也是犯忌讳的。小荷是赵才人从家里带来的家生子,这次赵才人殁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这几个月跟江更衣的接触,觉得江更衣也不算是苛待奴才的人。
想到这儿,小荷跪了下来“江更衣,谢谢您来送我们家小姐最后一程。奴婢已经无处可去,恳请您收下奴婢,奴婢在您跟前当牛做马。”
“快起来吧,看你对你家小姐生病照顾的无微不至,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要是愿意跟着我还求之不得呢,以后好好要跟小沫一起在我身边好好的。”一一看着小荷无依无靠的样子挺可怜的,就当收留个孤儿吧。
一一看了赵才人最后一眼,狠狠心把自己手上那根镯子放到了赵才人手边,也算是她的一点心意,只盼赵才人一路好走。然后看着太监封棺,把棺材抬出了院子,走出了宫殿,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一一领着小沫和小荷回了自己的院子。
嘉轩帝在宫殿听到内廷来报,赵才人殁了,有一瞬间恍惚,这个人是谁,竟没什么印象。随即想到估计是某个嫔妃,好歹服侍自己一场,罢了,去看一眼吧。赵才人估计没有想到,生前见不到皇帝的面,死后皇帝倒是准备来看看她了,如果她还或者,一定会很高兴吧。
结果,没看赵才人最后一眼,他到认出了半月前在梅林碰到的那个小嫔妃,此刻穿着月白色的衣衫透着浓浓的悲伤。在远处,嘉轩帝从一一进入院子看赵才人,到把自己的镯子送给她,到最后换走了人家的一个宫女,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嘉轩帝不禁又一次抿起嘴角。
站在嘉轩帝身后的三德胜看着自家皇帝偷偷的看着一个女子,直到人家进了自己的偏殿还没有收回目光,嘴角还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琢磨着,后宫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