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种蘑菇的小透明

7、神秘礼物

　　11月16日，晴，段昔的“生日”如期而至。
　　苏景文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回家准备段昔的生日。本来段昔是想大家一起去悦膳坊吃一顿饭就算了，可是苏景文却觉得不能这么敷衍，于是决定在苏景文家为段昔庆祝生日，至于为什么不是段昔自己家苏景文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家更宽敞，争不过苏景文，段昔也只好答应了。其实，真正的原因苏景文并没有说，之所以要在他家为段昔庆生，是因为他为段昔准备了一份小惊喜。
　　苏景文准备好一切，看看手表，快五点了，想着段昔和靳旭应该快来了，于是把准备好的拖鞋放在门口，自己便跑去阳台看那小惊喜去了。
　　五点二十分，段昔接完了靳旭来到了苏景文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很快，苏景文便跑来开门了。
　　“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等你们好久了！”
　　“诶，邻居先生，你这样不对哦，你不是该说‘你们比我预想的早’的么？说好的客气呢？”
　　“这位想必就是靳先生吧，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哦？比如说？”
　　“比如说，性格，我以为段昔的朋友性格应该和他差不多，比较内向，可没想到，靳先生很风趣呢。”
　　“昔，我了听出来了啊，邻居先生这是在抱怨你的性格太闷了啊！你不打算为自己辩白一下么？”
　　“我们这样站在门口聊天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们真的不想进屋坐下聊么？”
　　苏景文把两人迎进了屋，接过了靳旭带过来的蛋糕。待两人在沙发上坐好，又帮两人端了热茶。
　　“来，外面冷，你们先喝杯热茶暖暖身，你们稍等一下，我们一会就开饭。”
　　打量着苏景文忙碌的身影，靳旭唇边多了一抹微笑，凑到段昔耳边跟段昔说:“嗯，我看这个邻居先生不错，人风趣，还很周到，最重要的是颜值高啊！”
　　“行了，别贫了！”
　　其实苏景文的形象和靳旭预想的基本没什么出入，之前在段昔口中听过过很多关于苏景文的描述，通过段昔的描述靳旭觉得那位对小昔多有照顾的邻居先生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其实在没见到苏景文的时候靳旭就觉得苏景文应该是喜欢段昔的，刚刚看到苏景文看段昔时眼光中的温柔，靳旭知道他猜对了。
　　靳旭个子不算矮，可是和段昔、苏景文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身材适中，脸上略微有些婴儿肥，眼睛里带着些笑意，却达不到眼底，略薄的嘴唇，嘴角微微扬起，配上进门时穿的卡其色的毛呢大衣和里面浅蓝色的衬衫，倒像是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学生。这幅形象的确应该很受象牙塔里的学生喜欢，长相讨喜，看起来又像是他们的同龄人。虽然看起来靳旭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可是苏景文知道，靳旭并不是什么刚毕业的学生，他是一家烘焙坊的老板兼烘焙师傅，他的店开在岩城大学附近，开了有三年多，在附近很受欢迎，甚至整个岩城都小有名气，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涉世未深呢。至于性格，虽说靳旭表现出的开朗和外向和预想中不在一样，但是苏景文确定，这只是表象，其实他的内心和段昔一样脆弱却也坚强。靳旭的年龄比段昔小，可是很多时候段昔都会不自觉依靠靳旭，有事也都会找他商量，这说明至少在内心的强大程度上他较之段昔应该是要高上许多的，所以虽然他看起来比段昔要开朗许多，但其实他心里的壳只怕比段昔还要厚。

　　毕竟是早有准备，苏景文手脚倒是也快，不一会就布置完了，便叫两人一起上桌吃饭。
　　蛋糕是靳旭在店里带过来，根据段昔的口味亲手做的，菜都是楼下悦膳坊出品，听说是给段昔过生日，老板除了特意做了几个平时他们经常来吃的拿手菜，还送了他们两瓶自己酿的果酒，度数不高，还带着一股清甜，哪怕是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喝一些也没什么问题。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段昔心里有些小惶恐，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浓浓的幸福感，让他的心暖暖的。如果放在从前，这大概都是他不敢奢望的事情，卑微如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也能被人这样惦记着呢。同时他也有些害怕，温暖和幸福是会上瘾的，他怕自己会戒不掉，渴望的越来越多。
　　似乎感受到了段昔的不安，靳旭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段昔的手，打断了段昔的胡思乱想。
　　“快快快，插蜡烛，我们开始许愿吧！”
　　“好啊，我来帮忙。”苏景文接过靳旭从包里拿出的蜡烛，开始拆蛋糕的包装。
　　“上瘾就上瘾吧，至少现在的我是幸福的。”段昔在心里对自己说，把不好的念头丢到一边，把盘子拿到蛋糕旁边，准备等一下分食蛋糕。
　　插好了蜡烛，又从沙发上的包里“变”出了一个王冠，不是那种纸质的劣质品，而是一个小小的，上面还有水钻的银色小皇冠，一脸献宝状的看着段昔。段昔有些无奈，就知道靳旭喜欢搞这些东西，走之前明明说过不要这类东西的，可是它还是出现了，他甚至没发现靳旭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阿旭，不是说过不要带这种东西么？”
　　“昔，怎么可以不要呢，这可是过生日的标配，我都已经换成小的了。说实话，其实你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吧！”
　　“才不是，只是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戴这种东西感觉怪怪的，你又搞了这么个款式，还不如那种纸板的呢。”
　　看到段昔的反应，苏景文和靳旭都确定，段昔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段昔，这没什么啊，不喜欢就算了，再说不过就是31岁么，算虚岁也不过32，干什么说的自己像个老头子一样，快来吹蜡烛，许个愿。”
　　看到苏景文帮段昔解围，靳旭也不在意的笑笑，既然段昔不好意思就算了，只是不忘佯装抱怨。
　　“诶呦喂，邻居先生，你真是体贴啊！，昔，是不是有了邻居先生你就不需要我了，嘤嘤嘤，人家好伤心！人家不依，不依么！”
　　“阿旭，别闹了！”看到靳旭又开始耍宝，段昔感到有些无奈。
　　“靳旭，你是段昔的朋友，那以后也是我的朋友了，我不叫你‘靳先生’，你也不要叫我‘邻居先生’了吧，听起来怪怪的，就叫我名字吧。”
　　其实关于称呼，苏景文一直希望段昔对自己能有个更亲切的称呼，可是他也知道这事急不来，所以他也不会逼迫段昔去改变什么，既然那个人是段昔的话，他愿意等。
　　“那好啊，以后我也叫你苏景文。”
　　“嗯，我倒是好奇，你给昔准备了什么礼物，神神秘秘的，你不用否认，今天一定要我们来你家，你一定有什么惊喜的，快说快说，我等不及了！”
　　对于靳旭的要求苏景文也是有些无奈，本想吃完饭再送的，不过既然靳旭都提了，他其实也是不介意把送礼物环节提前一些的。
　　“哦？真的有惊喜啊？”
　　段昔倒是有些意外，靳旭这一路都在说苏景文一定有惊喜，却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这样吧，先让段昔许愿，吹蜡烛，要不然一会蜡烛都烧光了。”
　　经苏景文提醒，段昔和靳旭发现，“31”的蜡烛的确已经烧掉一半了，于是段昔赶紧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吹熄了蜡烛。
　　愿今天的平静幸福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愿昨天的一切永远停留在昨天。
　　见段昔许好了愿，苏景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准备的眼罩交给靳旭，
　　“靳旭，帮我个忙，帮我把眼罩给他带上，说好的惊喜总要有点惊喜的样子么。”
　　听到苏景文的要求，靳旭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起来，赶快把眼罩给段昔戴好，并主动做起了监督工作，确保他不会偷看。看到他这么尽职尽责苏景文也放心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的惊喜抱了出来。苏景文走出卧室时怀里多了一只小小的毛球，苏景文把它放在段昔的腿上，小东西似乎也很喜欢段昔，用自己肉肉的小爪子拍了拍段昔。段昔感觉到腿上一沉，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腿上动了动。“活的？”段昔有些意外，赶紧摘了眼罩，就看见一只白色的小东西正趴在他腿上，用小爪子轻轻的怕他，段昔瞬间就表现出了他的喜爱。抱起小狗仔细的看，发现它是一只一个月大左右的萨摩，还是个“男孩子”。
　　“哇，好可爱啊！苏景文你怎么知道昔喜欢小狗的？”
　　看到段昔怀里的小狗，靳旭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它俘虏了，不得不承认，苏景文的这份惊喜真的很有心意。
　　“嘿嘿，一直看段昔一个人生活怪孤单的，就想着送他只狗跟他作伴，虽然萨摩长得很快，但是反正段昔几乎每天都要去农场，地方也大，正好可以带它去，也不用每天把它自己留在家里。”
　　“谢谢，苏景文，真的谢谢，我很喜欢它，真的。”
　　“你喜欢就好，赶快给他起个名字吧。还有啊，我虽然带它打过疫苗了，可是还没来得及给他上证，也没给它买其他的生活用品，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
　　看段昔答应了，苏景文也安心了。其实苏景文也是有私心的，之所以没买狗窝和狗粮什么的也是为自己和段昔多创造一些单独出去的机会。这段时间苏景文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确是喜欢段昔的，而且段昔对他的亲近也并不反感，那也就是说自己和段昔是有希望的，所以，他决定要追求段昔。那么既然做出了决定自然要有一些行动，创造一些机会。
　　“昔，想出来没有啊？你看它白白的，就叫小白算了！你说呢，小白？”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原本很安静的小狗在段昔怀里拼命的扑腾。
　　“不好，还小新呢。阿旭，你看它多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觉得还是叫汤圆吧，你看它肉肉的，软软的，团起来的时候就像个白团子，那就叫汤圆吧。”
　　小狗扑腾了一会，停了一会，然后往段昔怀里钻了钻，看来它是接受这个名字了。
　　“好了，你们别光顾着和小汤圆玩了，赶紧吃饭吧，都要凉了，别浪费了悦姐他们的好手艺。”

　　一顿饭吃的有些漫长，吃吃聊聊，帮苏景文收拾好屋子，已经快十一点了。谢绝了苏景文的挽留，段昔带着靳旭和汤圆下楼回了自己家。靳旭经常来借宿，所以段昔家里也一直有为靳旭准备的相关用品。
　　由于汤圆刚来，家里没有狗窝，两人把汤圆安排在沙发上，用垫子围了一圈，又给它盖了条毯子才放心，汤圆在里面拱了拱，觉得还算满意就安心睡觉了。至于段昔和靳旭，两人洗漱完就并排躺在床上开始聊天。
　　“昔，其实我觉得苏景文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呢。”
　　被靳旭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嗯，你之前说过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平时对我也挺照顾的。”
　　“昔，我觉得啊，他肯定喜欢你。”
　　“怎么会，不可能的。我们认识的时间又不算久，我还是个无趣的老男人，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昔，别告诉不可能，也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对你是不同的。再说你怎么就老男人了？首先，你不老，其次，男人怎么了？我的事你不也知道么，男人怎么就不能喜欢男人了！”
　　“可是，我真的不觉得这样的一个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我们根本不相配，不是么。”
　　“昔，”靳旭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而认真，“昔，怎样的你？你早已不是五年前刚到岩城的那个样子了，现在的你是全新的，相信我，虽然你自己一直没发现也不承认，但是现在的你真的很好很好。他是男人，他很优秀，很有魅力，他比你年纪小，他事业有成，那又能怎样呢？感情这种事哪有什么配不配对不对，只有愿意不愿意而已。答应我，昔，先别忙着要去决定什么，就这样自己去感受，即使我的感觉是错的，他对你只是朋友的喜欢那又怎样，能有他这样一个在乎你的朋友也好啊，这些年你只有我一个好朋友，生活也太单调了。我们的过去我们都不想再去回忆，可是，那毕竟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该试着去接受新的生活不是么，试试看吧，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再做决定，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吧。其实作为朋友，我不应该把你拉进这个圈子的，毕竟，这条路的确不好走，除了大多数人不接受之外，我们还要面临找到一份稳定长久的感情也会变得更艰难的事实，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放弃一个人的话就太可惜了。”
　　听完靳旭的话，段昔沉默了很久。这个小自己几岁的朋友别看平时很活泼，性子很开朗，可是段昔知道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他曾经的遭遇让他一度轻生，虽然后来恢复过来了，可有些伤是一辈子的事。就好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即使伤口好了也会结疤，而那道疤每次看见都印证着曾经的伤痛。
　　段昔知道，靳旭是真心为他好的，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拥有幸福。相似的经历也好，同病相怜也罢，有一点很肯定，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彼此的依靠，陪伴彼此度过了人生中最绝望的那段日子，所以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对方能收获一份幸福。
　　看了看床边已经睡熟的小汤圆，段昔不禁微笑。
　　“阿旭，我知道了，我会用我的心仔细感受，不论如何，能真心对我的人都值得我珍惜。”
　　“嗯，昔，我们一定要幸福，比谁都幸福。”

　　阿旭，我答应你，我会试着打开自己的心，重新学着去相信。可是我亲爱的阿旭，你的幸福又在哪里了，你那颗同样孤独的心又会由谁来温暖呢？

　　昔，你已经寂寞了那么久，希望他是那个对的人，能读懂你的忧伤，带你走出寂寞，你，一定要幸福啊！

　　楼上，苏景文站在阳台看着段昔家微弱的灯光熄灭了，又站了一会才拉好窗帘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阿昔，希望我能有机会走进你的心，温暖你的忧伤，驱散你的哀愁，让你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寂寞。这一天，希望不会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