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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街上惊魂 ...

  •   次日,宝月收拾柜子,拿出一身玉色云缎披袄,比给沈玉玘看。

      “姑娘,这身总可以了吧。”

      沈玉玘瞧着这浅黄色不很打眼,终于满意了。

      宝月看着方才找出来的青色羽毛缎斗篷,她很有意见。“姑娘,你这里里外外都太素了。咱们穿出去,别人要小瞧了。”

      沈玉玘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我去读书,又不是去选美。”

      宝月怔了一下:“姑娘,你是说选秀吧。”

      沈玉玘呵呵干笑了一声。“对,一个意思。”

      正说着话呢,林红罗进了来。

      沈玉玘笑着让座,林红罗推辞几次坐了下来。沈玉玘有着半分地主之谊,问她在这里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

      林红罗不住地夸老太太,和各房的太太们。沈玉玘只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连声应和。

      这无聊的闲话说下来就是大半个时辰,说的沈玉玘都想哭了。

      话说林红罗在沈府的这几日,到各房都坐了坐。她为人聪敏伶俐,她揣摩太太们的心思,便知路上的想法都想差了。俗语说“礼出大家”,越是高门,越是讲究礼数,嫡庶差别也就越严格。她消息灵通,听说江姨娘一回来沈府,老太太就动了真怒。她虽不知事情原委,但见侍候的婆子丫环在言语举动中并不把沈玉珠当回事,她就暗暗后悔自己把靠山寻错了。

      她还一如既往地讨好沈玉珠,但心里却另有了打算。其实她内心深处取中了沈玉珂的贵气,最想和沈玉珂好,她跑去抱夏厅几次,沈玉珂倒也每每礼貌周全地相待,但内心敏感的林红罗,在丫头们烦躁的眼神里看出她们主子其实并不瞧得上自己。

      而沈玉瑛又是个快要出嫁的人,再有半年就要离开沈府,对她并无用处。

      她转来转去,还是来找沈玉玘了。她见沈玉玘待她如故,心里暗喜,更加认定沈玉玘是个老实人,以后求她什么她想必也抹不开面子回绝。

      沈玉玘心里暗自奇怪林红罗态度的转变,林红罗努力和自己亲热,那她就不好表现的太冷淡了,硬着头皮谈笑。等到楚惜惜进屋的时候,她差点感激涕零了。

      楚惜惜跑过来抱着她就不放手,笑着埋怨道:“玉玘姐姐也太不乐意动了,几天了都不去找我,是不是就等着我巴巴地来找你了。”两个人嬉笑一团。

      林红罗在一旁看着,也笑着说:“玉玘姐姐的人缘最好,左右都有人来看望。我这刚说要走,楚妹妹就来了。”沈玉玘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奇怪,方才她还说要和自己描几个花样子,研究下刺绣的针法,怎么这就要走了。

      其实林红罗是没有办法,进来的楚惜惜最爱掉书袋,满嘴的诗词歌赋,她读书不多,心生自卑,并不想楚惜惜取笑她。

      果然她猜得没错,没走多久,楚惜惜就在沈玉玘的屋里吟哦起了诗文。沈玉玘站在旁边,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她周围的这些小姑娘怎么个个都这么惊人。

      沈玉玘突然想起了昨日沈玉环问的问题,这不正好有现成的人才了。

      她赶紧问楚惜惜:“任雁峰你觉得如何?”

      楚惜惜两眼放光:“姐姐,你是觉得我这两句诗有他的风骨?“

      沈玉玘连忙点头:“当然,当然。”

      楚惜惜的眼神更亮了:“我视姐姐为我的知己,果然姐姐真是我的知己。我最爱他的文章了!”

      沈玉玘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她终于在楚惜惜的倾慕之词中听明白了。任雁峰活在现世,是当代大儒,虽年事已高,但诗词极为有名。而所谓的“南任北凃”,就是说当今江南江北齐名的两个诗人——任雁峰和凃宿。

      沈玉玘又问楚惜惜:“凃宿如何?”

      结果楚惜惜把凃宿贬的一文不值。

      在楚惜惜眼里,凃宿虽然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虽然身为御前三等侍卫,能文能武,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的诗词放荡无忌,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楚惜惜平时文文弱弱,不跟别人争辩,但此时却提高声音和沈玉玘强调道:“他和任大家如何能比,‘室女心怡白玉郎’,我却只当他是欺世盗名之徒!”

      沈玉玘一头冷汗,放在额头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

      原来京中女子都爱凃宿的才气,昨日沈玉环问她任雁峰,是想问问她在江南四年,可是站在了任雁峰的阵营。

      可她连这两人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都搞不清楚,真是的,她怎么可能搞得清楚。

      沈玉环痴醉凃宿的诗词,是她的心头挚爱,沈玉环本意想要和沈玉玘交好,故来试探她对“南任北凃”的看法,哪知道沈玉玘是块实实在在的朽木,沈玉环大失所望,再看不上她这等俗人,羞于与她相交。

      沈玉玘此时的内心像是被五雷轰成了一片焦土。

      原来古代也有粉丝的存在啊。

      她瞅着楚惜惜认真的目光,干笑了一声。怪不得楚惜惜对自家哥哥另眼相看。楚惜惜倾慕的对象本就是方正君子,她哥哥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真的和老头有一拼。

      楚惜惜犹自说道:“凃宿至今还没婚配,还不是因他轻浮恣意,世家都不属意他当夫婿……”

      沈玉玘看着楚惜惜望过来渴求认同的目光,她不得不点头。“自然是不如任雁峰。”

      楚惜惜听了高兴极了,仿佛打了胜仗一般。

      ……

      一天一夜之后,到沈玉玘再起来之时,宝月已将书笔纸墨都收拾妥当。见姑娘醒来,她连忙服侍她梳洗。

      她和沈玉玘不停地交代:“衣服都包好了,脚炉手炉都在包袱里。姑娘,女学堂我跟不过去,另有丫环婆子在那边伺候。你若冷了,便让她们给你笼上,千万别冻坏了自己。”

      沈玉玘迷迷糊糊地应着,刚穿戴齐备,李妈就进屋来催她去见沈母和三老爷。沈母那里,她见到了沈玉珂等五人,沈母正在嘱咐沈玉珂多照应其他妹妹,沈玉珂认真应下,跑过来和她们几个人说了,约在西院角门那儿聚齐。

      沈玉玘和沈玉珠离了西院,到三房的院子里来,去书房给自个的父亲请安,说是要上学去了。

      沈钊因江氏受了沈母的责骂,一连几天心里不自在。他先教训了她们一顿:“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在外边懒惰娇痴,丢了我的脸面,我先罚你们到雪地里跪着去。”

      沈玉玘和沈玉珠低头应是,她吐了吐舌头,果然她这个爹永远不说好听的。

      再返回西院的时候,沈澈在园子的夹道上站着。

      沈玉珠知道不是在等自己,叫了声三哥,就径直走了过去。沈玉玘走在后边,这时候跑过来,笑嘻嘻地扯着沈澈的袖子:“哥哥,你病是不是好全了?”

      “多谢妹妹的尽心看护,还有些咳嗽已经不打紧了。”

      沈澈给她拢拢衣服,整理了下:“这一去,妹妹要‘蟾宫折桂’了!”

      沈玉玘见他眼中不舍之意,明白他是在担忧自己。她在他耳边悄声道:“哥哥,我今日其实是去见美人的,等我下学了就跟你说。”

      沈澈的脸上一僵,赶紧推开了她。

      沈玉玘笑得弯下了腰。

      这会儿,在远处走过来的沈玉珂,看见了他们俩的打闹,不由笑道:“三哥哥,你就辞四妹妹,难道其他妹妹在你眼里不是妹妹么?”

      沈澈给沈玉珂这边作了个长揖。“辛苦各位姊妹了。”

      沈澈一脸严肃的样子,将沈玉珂也给逗笑了。

      女子学堂离沈府有半里路的车程,沈玉珂、沈玉环平日坐着一辆璎珞华盖车,因楚惜惜和沈玉珂同住,沈玉珂就拉着楚惜惜和她俩坐在了一处。

      沈玉玘、沈玉珠和林红罗是坐着另一辆车上,跟在她们后边。四个丫头提着姑娘们的东西走在车的左右,另有男仆在车马前边开道,一行人足有十来个人。

      夹道上少有行人,专门是贵人骑马坐车的地方,世家的女儿们都是走这条路上学。旁人也认得这些小姐的车马,一见马头上束的紫缨,就知道这里面坐的是上学的千金小姐们。

      在车里,沈玉玘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看着沈玉珠和林红罗。

      沈玉珠穿了一身紫貂皮的披袄,外面罩着雪丝云锦斗篷,她本身皮肤就白,这身衣服更衬得她肌肤赛玉,头上的簪钗精光夺目,十分的样貌显出十二分来。

      林红罗自然也是精心做了打扮,比平常也美上几分。

      相较她们,沈玉玘自己一身的行头,可以说是黯然失色。

      她个人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沈玉珠和林红罗在车里很是安静,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要保持到学堂门前。

      沈玉玘见她们不说话,也乐得不说。她把身子靠在车壁上,依旧和上京一样,扶住自己的发髻,生怕被颠散了。

      马车不知怎么停了下来。

      沈玉玘不敢妄动,生怕它突然前行,颠散头发。突然,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车夫下去到后边查看。

      不知怎么,这车突然冲了出去,马夫刘三在后边大叫了一声:“马癫疯了!”

      疯了的白殿马带着璎珞华盖车横冲直闯,沈玉玘感觉她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就听“咣”的一声,车狠狠砸向夹道的墙壁上,车的一角撞得粉碎。

      她们被疯马带着,偏离了主道,跑进了支路上。

      九王府的车轿正停在那条路上,家丁眼见着那疯马冲了过来。

      “护好小王爷!”

  • 作者有话要说:  凃宿的背景我照抄的清朝的纳兰性德,我是不是很无耻,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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