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你有我》Yckio

43、The two

　　心意不是行李，因为没有重量，所以才难提起，更难放下。 ——《将夜》
　　下班，林染正疲惫地想回宿舍休息，这两个月，她不停地强迫自己变得忙碌，强迫自己忘记去想念。
　　但是一切都是无用功，只要她一停下来，苏澄的身影就这样在她的眼前呈现，蔓延。
　　她想他，却赌气不去见他。
　　今天，她却被告知总经理有事找她，也就是叶简找她，虽然心里暗自想过是否和苏澄有关，但还是扣上了经理室的门。
　　“叶总，找我有什么事？”
　　“林染，你似乎也没休息好啊。”叶简从文案中抬头，走到林染身边仔细得盯着她说，林染愣了愣。也没休息好？
　　“苏澄，怎么样了？”
　　“看吧，明明就还互相关心，却要这样躲着。”
　　“……”林染不再说话，叶简看着她摇摇头，递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医院地址，那小子这两个月不要命的工作，搞到胃出血了，你去看看他吧。”
　　“叶总，抱歉，我先走了。”听完叶简的话，林染已经没有心思待着，匆匆告别。
　　叶简看着关上的房门，眼底有得意之色，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不过苏澄是真的因为连续多日的过度操劳，又加上不规律的饮食，导致胃出血，被勒令送往医院。
　　苏澄的病房，在医院的最顶层的豪华单间。那里十分清净十分适合养病，但也十分贵。站在病房门口，林染突然鼓不起勇气推开门。
　　如果他还是那样要把自己赶走，怎么办？
　　“进去吧。”身后突然响起一把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林染心里一惊，回过头，看到苏瀚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朝他点点头，推开门，病床上苏澄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苏瀚并没有跟着进来。
　　她走到病床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紧拧的眉心，不禁地叹了口气，双手抚上他的脸庞，两个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也更加憔悴，却依然那么好看，她的想念突然爆发，有些难过地抚上他的脸。
　　又做什么噩梦了吗？为什么睡得如此不安稳。
　　她在床边坐下，一只手若有似无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心口。就像那晚那样，想把他的不安驱散。
　　她想起自己在搜索器里看到过的内容，那样小的年纪就要接受自己母亲死亡，那样小的年纪，就要努力在那样陌生的环境中生存。
　　他该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就在她出神的期间，苏澄感觉到周围出现了熟悉的气息，当她的手覆盖上他的身，他突然不舍得睁开眼，那样渴望的温暖，是在做梦吧？但是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他十分困难地睁开眼，看到眼前那个出神的人儿，一股酸涩突然涌上眼眶。
　　他抓住她在他身上的那只手
　　“林染。”他的口腔一阵干燥。
　　林染愣了愣没有说话，收回手，给他递过去一杯水。
　　“林染。”见她不回答，苏澄不死心又喊了一句。
　　“干嘛。”林染没好气的回答，又想把她赶走吗？休想。才两个月他就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没有，你来了，真好。”说着，苏澄脸上突然浮现那久违的灿烂的笑容。林染也忘了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灿烂的笑容，似乎这样一个笑容，就将她几个月来的委屈冲淡了。
　　“喝水。”她局促地递上水。
　　“嗯。”他乖乖地接受。
　　良久，病房里都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林染将注意力移向窗外，但是那人却一直盯着她，就怕她会消失。
　　“苏澄，你别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受不了。”
　　林染终于收回目光，看着床上一脸无辜地瞅着她的苏澄。
　　居然还装无辜？
　　“我怕不看，你又要走了。”
　　“是谁先要我走的？”
　　“……”苏澄低下头不再说话。林染叹了口气
　　“要我走，你先得好好把自己照顾好啊，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想到这，她就生气，那么大的人连自己都不能好好照顾。
　　“如果我不生病，你就不会主动来看我了。”
　　声音中竟然有些委屈，委屈？林染暗自瞪了他一眼。
　　“这是借口吗？”
　　“你觉得是就是，林染，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一个月后，我会去找你。”
　　“你在做什么？”
　　“我想给你一个未来。在这之前，你不要去别人身边好吗？”
　　苏澄的语气里又是少有的认真。林染愣了愣，不知为何竟然在自己还反应过来的时候点了点头。
　　苏澄嘴角再次溢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那样单纯，那样轻易就牵动了林染心中那条线。
　　她沦陷了，从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苏澄又是何时发现她已经沦陷，和他一样，将那份心意拿起，就再难放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连哄带骗最后不行只好威胁他待在床上，不许送她。
　　她又不是那么脆弱，不用回个家都要人送。
　　虽然这么晚巴士确实快停开了。
　　“你会开车吗？”
　　“不会。”
　　“唔，那算了，到家一定要第一个打给我。”
　　“嗯。我走了。”
　　想起刚刚苏澄的话，她不怎么明白。
　　“林染。”
　　就在林染神游时，她被人叫住，回过头却发现是顾阳。他正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什么病历，和身边的护士说了句什么之后朝林染走来。
　　“你怎么会在医院，身体不舒服吗？”顾阳关切地询问。
　　自从上次说清楚之后，他们也没再见过面。只是这样频繁的偶遇，还是让林染觉得有些不习惯，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以前心心惦记的一个人，在你将他放下后，突然又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是否有些太捉弄人？
　　“不是我，顾阳，没想到你真的当了医生啊。”
　　林染想起来他学医，当医生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当医生，而不是去国外管理他爸爸留给他的医院。
　　顾阳脸上浮现一个腼腆的笑容，原本的顾阳也长得好看，不像苏澄那样漂亮，但是却是干净清秀，如今五官更加深邃，成熟稳重更甚。
　　“我前些阵子回国，打算从最基础的做起，就只能离我父亲的医院远点。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噢，这样子，是个心脏科医生？”林染记得他以前专攻的就是这科。
　　顾阳点点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吗？”
　　林染点点头。顾阳微微蹙眉
　　“你等我一会，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似乎担心自己多想什么，急忙解释。
　　“那，好吧。”林染不再坚持，即使做不了情侣，他的一切她还是相信的，至少以前的他，她是相信的。
　　车上，林染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你的朋友生病了吗？严重吗？”
　　“是苏澄，胃出血。不过好像快好了。”林染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苏澄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眉梢的喜悦不自觉地就蔓延开来。顾阳看着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阳，你结婚了？”当林染看到顾阳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她随口问了句。
　　他点点头“前两个月的事。”就在他去找她想要挽回她的前一天，如果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也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只是太晚了，她的心早已被另外一个人占据了。
　　“恭喜你，真心的。”林染真诚的说了句。
　　顾阳苦笑了下。
　　“谢谢。”
　　“顾阳，谢谢你。”
　　“谢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大晚上丢下病人就送我回来。”
　　顾阳对她笑了笑，专心开车。
　　林染想不到，她跟顾阳也会有这样心平气和像朋友一样聊天的时候，曾经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找到他的幸福了，难道自己不该替他高兴吗？那些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他给了她整个青春里的猖狂，让她学会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痛苦，也学会了成长。她感谢顾阳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教会她这些，虽然离开了，却也让她成为现在的她，于是才能遇到了苏澄，那个不知不觉占据自己心里的人。
　　下车后，顾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林染跟前
　　“林染，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是顾医生，没什么必要，我还是不想去麻烦你的。”她只要健健康康的，为什么要麻烦一个医生？
　　顾阳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笑了笑，这样爱说笑的她，又是如此熟悉。
　　“顾阳，祝你幸福。”
　　“苏澄，他运气比我好太多了，希望他不会像我一样错过你，能够好好珍惜你。”顾阳说出这话时，脸上划过一瞬的伤感，林染假装没有看清，笑了笑。
　　“顾阳，谢谢你。不管如何，我会努力抓住他，不会再犯从前那样的错。”
　　“嗯，好好加油。你上去吧，我走了。”
　　“嗯，好，你路上小心。”
　　回到宿舍的林染心情似乎不差，连月来的烦闷似乎都在这个晚上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