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你有我》Yckio

39、The seven

　　幸而公司的人对林染消失了几天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也对，她这样角落里的小角色，怎么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只有上司Bella和同一办公室的薇薇听到她生病之后给了几句问候。
　　一个下午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过，平时的林染对上下班并未有太多的概念，但今天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她已经不停地望着墙上的钟，今天他说过会来接她的。
　　意识到自己竟在期待见到苏澄，林染又十分无奈，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林染，有人找。”
　　还没下班呢，苏澄已经来了？林染兴冲冲地拿起包往外走，现在的她还算病号，就算提前走上司也不会说她什么，更何况，她没看到外面是谁找她，只当是她新交的小男朋友，相思心切罢了。不过四年来都一直单着的林染会有什么样的男朋友，倒是她想象不出来的。
　　满眼的笑意却在看到大厅的来人时敛去，她从未想过顾阳会这样主动找上她，在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后，他又何必来找她？所以林染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你找我？”
　　顾阳颔首，如今的顾阳已经褪去当初的青涩，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加上干净好看的外表，笔直修长的身段，已经引起旁人不时地关注。似乎真的不一样了，林染突然释怀地对他笑了笑。
　　却不知这一笑，让因为早上所见阴郁了一下午的顾阳，豁然开朗。
　　她还是愿意对他笑的，是不是……
　　“我能和你谈谈吗？”
　　“久吗？”林染想起还有一个人会来接她。
　　“不久。”看到着急着望着门口的林染，顾阳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那我们去前边的咖啡厅吧？”林染不想再在这里受众人注视。
　　顾阳点点头，随她走出公司。
　　随着他们的还有身后车内的一双目光。
　　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林染，你现在见他做什么？
　　“说吧，什么事？”林染要了一杯白开水，特意叮嘱了温度然后直接开口，顾阳却因为她的叮嘱失了神，她还有这样的习惯，似乎让他十分雀跃。
　　“你和苏澄，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次她说他是她男朋友，但是他一直不相信，不相信她可以那么快放下他，至少他自己还没有。
　　“这个与你何干？”林染并没有正面回答。
　　她不知道这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为什么突然那么关心自己，尽管曾经他们那么好，那么无话不说，那么亲密无间过，但是他已经抛弃她要娶另外一个女人，难道还不允许她开始自己另外的一段生活吗？
　　“苏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们在一起他的家人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顾阳愣了愣说，对于苏氏，对于苏澄他的认识虽然不多，但也知道苏澄在那个家里排斥歧视就没有少过，他不希望她搅进那样的泥泞。
　　“就像你妈妈一样吗？”林染却云淡风轻地回应。
　　“林染。”顾阳有些震惊，回想起自己母亲在他背后对林染所作的种种他有些感觉力不从心。
　　“顾阳。当年的我确实恨过你妈妈，也恨过你，但是现在看到你之后突然不恨了，只怪当初我太年轻，对未来的憧憬太过美好，所以才会在受到伤害之后把真正的自己弄丢了。但是苏澄他跟你不一样，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家里的情况，他不想说，我也不会过问。只是顾阳你别忘了，现在的我不再是当年只能任由人蹂躏的小女孩。”
　　眼前的林染，似乎真的已经变了，变得成熟了，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那个只是知道他会离开都会哭得那么伤心的小女孩。
　　顾阳看着她，慢慢收回错愕。
　　“不管你怎么想，林染，我真的只是希望你可以过得更加快乐。”他欠她的太多了。
　　“顾阳，不要再让任何人经历我这样的难堪，好好对你未婚妻吧，看起来你妈妈应该很喜欢那样门当户对的女生。你也就不用再烦恼了，多好？”林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这般酸溜溜的话，但是她就是想要告诉他，她还是生气当年因为他妈妈而遭受的一切。
　　“林染，如果现在可以，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沉默了许久，顾阳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仿佛就这样扣在林染心间。
　　林染握着杯子的手指缩紧，看着一脸认真的顾阳，突然很想放声大笑
　　“愿意，如果是在我重新遇到你之前。”
　　听到前半句雀跃的顾阳在听到后半句之后却黯然。
　　意思是，不愿意吗？
　　“顾阳，我们回不去了。重新遇到你之前，我曾经想象着我们重新相遇，重新在一起的情形，但是见到你之后，这种冲动越来越淡了，也许跟我们发生过的一切有关吧，我不可能忽略你妈妈对我家人做过的事，也不可能忽视你带回来的未婚妻。我不想要一个不能一如既往对我的伴侣。就像你妈妈说的，我或许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一个，所以我们才会分开吧。”
　　“那他，难道就适合你吗？”听到林染的话，虽然心已经凉了一大半，却还是不死心，如果没有邵恬，他们会不会多一点机会？
　　听到顾阳的质问，林染愣了愣“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是适不适合我，还是个未知数吧。
　　“顾阳，如果你要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你就不该再来找我。”
　　这个事实，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舍不得。
　　“我知道。”
　　“好，那我先走了。保重，顾阳”说完林染拿起包包，转眼已经出了咖啡厅。
　　望着林染消失地方向，顾阳陷入很久很久的沉思。
　　“顾阳，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有年冬天，他们去冬游，林染因为贪玩，不听顾阳的劝告结果失足掉进了湖里，不会游泳的她立刻惊恐的在水里扑腾，顾阳心急地潜入水中将她拉上岸。
　　等到晚上她醒来的时候，顾阳虽然依旧陪在她身边，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林染说，他在生气，生气她如此不听话，如果他不会游泳，如果他不在，那么她是不是就……想到此他更加气闷
　　任凭林染如何软磨硬泡，他都不理她。
　　“顾阳，你，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要亲你啦。”终于实在没招的林染说了这样一句，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什么还要她来哄这个大少爷？
　　听到她这样一句，顾阳盯着她，半响回了一句
　　“你还知不知道羞啊？”
　　“哎哟，你总算开口了。大少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乖乖听话，不要再不理我好不好？”林染扯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顾阳。
　　“哼，还有下次？”
　　“嗯嗯嗯，没有没有，我保证保证。”林染眼底哪还有那可怜样，已经被欢喜调皮替代，在她的世界里，只要顾阳还在就什么都好。
　　“那，你刚刚说的还算不算数？”顾阳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林染装傻“什么话？”
　　“就是亲我的话。”
　　“那是你不跟我说话，我才急着。”
　　“嗯，晚了。”
　　“唔…”
　　回忆的细节还历历在目，顾阳心里突然一阵钝痛，曾经以他为整个世界的林染，似乎不见了。而他是那样疯狂地想念着。
　　直到疼痛变得麻木了，顾阳才离开，而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竟就这样坐了一个晚上。
　　……
　　从咖啡厅出来，林染就遇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口站着的苏澄，她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然后走到他面前
　　“回去吗？”
　　苏澄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点点头，林染能够察觉得到苏澄身上散发的寒冷气息，但是她不想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达别墅之后，苏澄没有下车，而是把钥匙丢给林染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哦，好。”林染愣了愣，还没等她回答完，苏澄已经驱车离开，他这是在生气？
　　但是没有多想，林染就走回房子里。今天买的东西，苏澄还一动不动地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
　　林染呼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对这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的房子进行一点点修改。
　　等到她忙完客厅的装饰，已经晚上九点多，想到自己还没有吃饭，她这才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却发现只有几罐啤酒和纯净水。
　　无奈她只好带上钱包打的到附近的超市买吃的。
　　当她提着一袋吃的回到那，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打开门，一片幽静黑暗，苏澄还没有回来？去哪了？
　　林染想着，刚脱下外衣，却突然被一道蛮力压在墙上，林染内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和体温之后松了口气，苏澄喘着气，在黑暗中盯着她。
　　“你去哪了？”声音有些怒气。
　　“你怎么在家也不开灯？”林染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她还在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关着灯，现在又这样压着她？还有为什么他要生气？
　　“我问你，去哪了。”
　　他的声音仍旧没有恢复正常，夹杂着酒气，加重了双手压在林染肩上的力道。林染皱皱眉头
　　“我饿了，去买点吃的。你那么大的冰箱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
　　“只是买吃的？”苏澄说着压在林染身上的力道松了些。
　　“嗯，不然？”
　　“……没事。”
　　说完他松开林染，跌跌撞撞往沙发走去。
　　林染揉揉肩膀，伸手将旁边的开关打开，瞬间苏澄落寞的身影就这样落在林染眼中，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林染安安静静地将吃的搬到厨房，然后开始做一点解酒的粥。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才能这样失控，这样的苏澄，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等到林染从厨房回到客厅，苏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走到哪他就看到哪。
　　“林染，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要到别人身边去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那个人，我知道你只是还不够喜欢我，但是不要到别人身边好不好，我的心好难受。”
　　“林染，林染，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你？”
　　“林染，林染……”
　　苏澄的话让林染怔住，直到看到他迷离的眼神飘忽，林染才知道原来他已经醉了，醉到话的最后都只是喃呢着她的名字。
　　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要到别人身边去？
　　他会难受的。
　　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
　　林染放下粥，走到苏澄身边，他依旧还在自言自语
　　“不要到别人身边好不好？林染。”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林染？”
　　苏澄说着，脸上的委屈分明可见。
　　林染伸手抱住他，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我不走。我不走。”
　　不知道为何她此刻只想紧紧地拥紧眼前这个人。
　　那样酒后吐真言，换做之前的林染肯定承受不来，或许会逃开，也许也是因为这个，所以苏澄在清醒时才从未这样对自己说过吧？他害怕自己会逃开？
　　“你这个胆小鬼。”林染说着，却想起自己何尝又不是，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去拥有，但是现在这样子的情形，分明已经超越林染所预料的，她承认，苏澄是她人生的另外一个意外。
　　“苏澄，回房睡吧？”
　　林染担心他在客厅睡着会着凉，只能把他拉回房间，幸好喝醉的苏澄还算听话，乖乖的由林染搀扶着回到房间躺倒床上。又由着林染帮他褪去鞋子外套。
　　看着不同于常人的俊美脸孔，此刻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安睡，紧闭的双眼下是那样闪烁着明亮星辰的眸子。
　　“妈妈，我不想呆在这里。”
　　“妈妈。”
　　解决了夜宵，回到房间的林染，突然注意到床上那个人不安的低声呼唤。
　　妈妈？林染想起新闻里见过一次的美丽的女人，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就像以前她妈妈安慰被噩梦吓醒的她重新入睡那样。
　　“苏澄。你不在那个地方，你在这里。在我这里。”
　　林染轻声地说着，想要把他内心的那堵魔障驱散。她就这样轻轻地拍打着，就算已经开始打瞌睡她仍在拍打着。
　　苏澄睁开眼时，正看到明明已经快要睡过去，却仍然轻轻地安慰着他的林染，一晚的郁结突然就这样解开。刚刚又梦到那些不好的往事，是林染让他逐渐平静，不知为何他有些感动，她这样为自己所做的。他不想破坏这样的美好，但无奈身上的人实在抗不住了，就这样停住手倒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苏澄哭笑不得，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替她盖好被子，林染这时却睁开眼睛，在他以为她要离开时，却见她不解地看着他，眼底一片迷离，没醒？
　　“睡觉吧，我就只抱着你不做其他。”
　　“嗯。”迷迷糊糊应了声，然后她就这样彻底睡了过去。也许是病还没全好吧，她奔波了一天总算累着了。
　　而苏澄盯着怀中睡得安稳的林染，轻轻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不带任何情愫，只是单纯的吻。
　　只要她在身边就够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只要她在这里就够了。
　　不知不觉，苏澄的睡意也上来了。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窗外星辰依旧璀璨，春天似乎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