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你有我》Yckio

32、The ten

　　我们都太专注于自己的伤口，忘了要去握住别人伸出的手。——陶立夏《喜乐章》
　　在带苏澄回家之前，林染先打了电话回家告诉了妈妈，果然那边像兴奋得她带了她未来女婿回家一样。
　　“苏澄，待会不要乱说话，我爸妈会当真的。”进门前林染最后再嘱咐苏澄。
　　“我哪有乱说过什么话？”苏澄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进去。”林染将门打开，提着大包小包的苏澄便钻进门，那大包小包是一个小时之内，苏澄拉着林染去买的礼品，说是第一次见面不能空着手去，太无礼。
　　又不是见家长，只是吃顿饭，犯不着那么认真，但林染还是随他去了，反正东西是给爸妈的，大不了就还现金吧，虽然机会渺茫。
　　“妈，我回来了，这是我在G市的一个普通朋友，苏澄。”林染特意加重了普通这个词，苏澄脸上依旧一脸灿烂的笑容，对着客厅里看电视的林爸林妈有礼貌的点点头。
　　“叔叔，阿姨好。我是苏澄，是林染的朋友。”
　　林染妈妈热情地迎了过来“你就是苏澄啊，进来吧。听林溪那孩子说起好多次你了。”
　　“是啊，我们家林染在G市可多亏了你在她身边照顾她啊。”
　　林染爸爸也走过来。林染不禁头大，林溪都跟她爸妈说了苏澄什么东西，让他们二老那么欢迎他，那么热情。
　　苏澄微微笑“叔叔阿姨客气了，我和林染是朋友，照顾她也是我应该做的。阿姨，这是我小小的一点心意，祝你们二老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林染妈妈接过苏澄手上的东西，脸上笑容更是灿烂。
　　“这孩子，真客气，都别站着，我菜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林染你去把菜给端上。”
　　林染无奈地走在前头，去端菜。
　　饭桌前，苏澄和林染的爸爸谈天说地，哪里都能侃上几句，林染就差点怀疑他是专业应酬父母的机器。林染看到自己爸妈看苏澄那副满意的表情，隐约有些担心。
　　“我们家林染就拜托你了。”
　　“叔叔阿姨放心吧，这是我应该的。林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容易，有什么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爸，妈，没有他我一样过了健健康康的四年好吗？”林染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孩子也不向人家说句谢谢，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有个人照应有什么不好的？”林染妈妈越看苏澄越喜欢，不禁认为自己女儿到底是哪里看这个小伙子不顺眼。
　　“我一直都很感谢他，我只是不想太过麻烦人家。”
　　“不麻烦。”苏澄插了句嘴，顺手夹根油菜给林染，林染抬眼看着一脸淡笑的苏澄，不再说话，把他夹过来的菜吃了。林染爸爸妈妈看到这里也不再说话，而是会心一笑。
　　吃完饭，苏澄和林染爸爸到客厅聊天，林染跟妈妈就到厨房洗碗聊天
　　“染染，这个苏澄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只是一个好朋友。”
　　“他看着你的样子不像只是好朋友。染染如果感觉还行，就不要错过人家，这孩子挺讨我们喜欢的，对你又挺好，为人又比较可靠。”妈妈像分析电视剧情一样条条是道的讲述。
　　林染叹了口气“妈，我知道苏澄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就是适合的人。”
　　“染染，老实回答妈妈，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顾阳？”
　　妈妈突然十分严肃地问道，林染顿了顿，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再那么浓烈地想念过顾阳，直到妈妈的提醒，她才想起，她摇摇头“顾阳他有回来过吗？”那么多年之后他回来过吗？
　　妈妈停顿了会“去年，听说他带了个女朋友回来过。”妈妈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林染无奈地笑了笑。
　　“噢，这样啊，挺好的。”说完林染继续安安静静地刷着碗。
　　“染染，你别吓妈妈，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我不再提他了。”
　　“妈，没关系的，顾阳和我现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林染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是想向妈妈，或者是向自己证明些什么。
　　“呼，那就好。染染，其实还有件事我们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我觉得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林染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顾家给我们寄来了结婚邀请函。”
　　……
　　那天晚上林染不记得自己怎么样结束和妈妈的对话，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去，在河堤上吹了多久的风，而苏澄就这样一路默默地跟着林染，一路看着她的失魂落魄又看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只能默默地跟着。
　　林染不是难过，也不是伤心，只是知道了一个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实，但是她就突然觉得心里的那一块被掏干，空荡荡的，狂风在其中肆意撺掇，没有阻碍。
　　不过是一个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实，一个早就认为自己能够接受的事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当她知道之后那是什么感觉，也许吧，她内心还是没有彻底放下过，所以才会这样的不洒脱。放下吧，早该放下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是午夜三点多，她惊讶自己的大胆，居然一个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坐了一晚，这是一向谨慎的她从不会做的事，尽管是在家乡，似乎意识到什么，林染回头发现苏澄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更加颀长。
　　那瞬间，林染感觉到内心的空白突然被某种不知名的情感填满，林染朝他笑了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苏澄，一起看新一年的日出吧。”
　　苏澄朝她笑了笑“好。”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林染一直看着前方还努力发着光的星星，突然想起那年那样闪烁着星光的院子，那个人，那句话：林染，我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如今那个人却已经要成为别人的，真正属于别人的，林染的双眼突然有些酸涩。
　　“林染，肩膀借你。”苏澄突然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林染疑惑地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眼中多了点认真。
　　林染似乎了然地笑了笑，他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了解林染的需要，总是用他独特的方式温暖着林染。
　　“苏澄，谢谢你。”林染带着真心开口。
　　“林染？我听到了你跟阿姨的话。”
　　……
　　林染不再说话，低下头，突然感觉害怕，她不希望苏澄知道，她突然害怕，害怕他会离开。她居然是这样自私的渴望着苏澄的关心。
　　林染想着，将头轻轻靠在苏澄肩上。
　　“最后一次，就让我为那个人再这样任性最后一次。以后，他将和我完全无关。”林染说给苏澄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乖，还有我。”苏澄的语气是那么认真，认真到林染真的相信了。
　　她内心的压抑似乎一瞬间消失，安心的靠着苏澄，睡了过去。
　　“林染，什么时候你才会看到我？”苏澄仿佛自问，然后低头看到林染安静睡觉的神情，突然很无奈。
　　只有林染自己知道，日后无论何时想起都会令她微微一笑的一句话。
　　如果伤口已经化脓不能自愈，那就抓住伸出手帮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