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城》蓉烯

6、暮霭沉沉

　　在书店里度过了一个下午，当夕阳的余晖在天际沉没的时候，古城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桌子上的茶已经换了好几次，秦京辙也早已把一堆文件批阅完毕，又去抽了一本书来看，眼下也看得差不多了。夏颦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天黑了。
　　“要不要先去吃个晚饭？过后我带你去酒吧街玩。”秦京辙笑问。
　　早有耳闻丽江的酒吧街，但是要让夏颦一个人去她还是不太敢的，既然有人要陪她不妨一去，反正估计想甩掉一个人还有些难度。这么一想，夏颦也就应允了。
　　告别了书店的美女老板，秦京辙将夏颦拉到一家临近河边的店里吃晚饭。河中倒映着两岸的万家灯火，有人放的花灯曲曲折折的顺河而下，一个个红灯笼静静地发散着暖红的光。真的是很古朴的意境，让人不仅想到古时的秦淮河岸，有句诗是这么说的，“烟笼寒水夜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只是至今缺了那隔江犹唱的商女，亦不是亡国之时。
　　吃过饭，两人就来到了四方街，这里晚上毕竟人多，少了一份寂静，却也跟都市的灯红酒绿有所不同。酒吧里有驻唱歌手在吟唱着安静的歌，英文，声音低低的如同醇酒一般。
　　“……
　　To my tender bosom,I’ll fondly press my j .
　　My sailorisassmilingasthepleasantmonthofMay,
　　AndoftwehavewanderedthroughRatcliffeHighway
　　……”
　　这首歌是《加勒比海盗4》里美人鱼唱的镇魂曲，声音空灵似从远方飘来，带着些许勾人的小诱惑，女歌手的声音不如原唱有表现力，但唱到这份上也着实不易。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坐一堆聊天畅饮，好不开怀。夏颦是不懂酒的，秦京辙点了杯度数不高的果酒给她，让她尝尝鲜就好，可别喝醉了。
　　“秦京辙。”一口酒入肚，夏颦变了个人也似的，不再无视他的存在，神情里多了几分认真。“我们最后好好的谈一次吧。”
　　“你说。”他也认真起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让它过去不好吗？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自己了，我不认为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你又何必再出现在我面前。”
　　“颦儿。”秦京辙有些慌乱，他有些害怕她的认真，因为一旦她认真起来，很多事情都不能回头了。“我百忙之中抽空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这儿，不是要来听你说这些的。”
　　“那你想听什么？”她轻哂，把杯中的酒喝掉，说：“如果你是来求我回心转意的，那么就不必了。”
　　不是不能猜测他出现的意图，她不傻，就因为不傻，才不能继续跟他一起走下去。
　　巧舌如簧的秦京辙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好看着杯子里的酒。
　　“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的安全，一会儿我就乘夜班的飞机回去了。你可以继续你的旅行，我不会打扰你。”最终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这也是原本他打算好的。
　　不知哪里看到的一句话，“if you love someone，then set he/she free,ifhe/she come,he/she is yours,if he/she isn‘t,it never was.”爱一个人，也许就要留有足够的空间，给她，也给自己。正如手里握着的沙，往往握得越紧，沙子流失得也就越快。她在旅途中逃避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秦京辙知道，不走完一趟路程，夏颦是不会全身心的着眼于未来的。
　　“谢谢你的理解。”夏颦说着又要了一杯酒。古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喝醉一次，很想让自己放纵一次，那二十多年来戴在身上的乖乖女的外衣，她想把它狠狠地撕烂。
　　秦京辙走到麦克风前，跟歌手交涉了一会儿，然后代替歌手在那位置上坐了下来，接着动听的声音在酒吧里响起：“有一个女孩儿，她说要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这让我很苦恼，但对于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在这里，我想送给我的女孩一首歌，祝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远离苦难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