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淡云懒鬼

2、想念母亲

　　《想念母亲》

　　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

　　这个冬日的下午，我站在家中的阳台上，寂寞地想您。

　　母亲故去有一年多了。2013年夏日的一个下午，母亲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态度，离开了我。没有归期，永远地离开。一个朋友说，她的父母缠绵病床好久，最后走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你真幸运。

　　今年的夏日，我不再开空调，甚至连电扇也不开。（我想，以后的夏日我都不会开了吧。）就好像我的小世界里，从此没有了这个伤心的季节。泪与汗水一同往下掉落，没有人知道，我这样伤心，是因为我“真幸运”。

　　记忆中的母亲，节俭、勤劳而善良。

　　从故乡的小镇，来到铜陵时，因为城里就业机会多，生活有了一定的改善。那时母亲差不多有70岁了，常年被病魔困扰着，身体已不是很好。我整天在外面忙碌，收入不是很多，但却全然是顾不上母亲。
　　冬天的衣服又厚又沉。我在外面回来，常懒得及时洗掉。隔天便会看到阳台上，已是整齐地一件件晾晒着。想着母亲羸弱的身体，我买回来一台洗衣机。好让我犯懒的时候，母亲不至于太辛苦。然而没什么效果，母亲还是尽量用手洗着，除了那些被母亲称作是“铁皮”的牛仔衣。我笑问母亲为什么呢？母亲回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洗衣机又不会搓，我搓好，就顺手洗了。洗衣的水用桶装着，还可以冲厕所。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我能省一点是一点。我默然无语。

　　铜陵的新家坐落在一个铲平的山上，地势较高。偶尔陪妈去露采菜市场，都要翻过一个长堤。那一日，和妈从菜市回来。见一老太太，颤巍巍地在爬长堤，我在旁心跳不自禁地与她同步。但我只是冷眼看着，替她加油。妈责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摊摊手：没办法，我要是扶她时，刚好摔了，有个什么闪失，可说不清。妈生气了：就这样？！那有一日我老得跟她一样，你不在身边，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学学你呀。我大窘，为我自以为的学聪明了而汗颜。急急上前搀老太太上了堤顶，妈才开了笑颜。

　　年初我回了一趟老家，想重温一下和妈一起生活了近20多年的地方。买我家房子的那家人，已将房子装修的没有了丁点昔日的模样。妈以前开垦地一块块荒地，不知何时已成了一排排的新居。路过的儿童差不多都不认识我。不过十几年，故乡已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去了。

　　昨日小弟买了狗肉，约了哥哥回来吃饭。席间哥同我们讲了许多，我似知非知的，关于父母的往事。许多好像妈以前有说过，我没怎么在意。现听哥娓娓道来，那些过往竟然是那样惊心动魄、爱恨纠结，像是一个传奇。是哥的口才太好？还是失去了，我才知道了珍惜？其中有些和我的记忆有着出入。此刻，我多想回到从前，静静地偎在妈的身边，认真地聆听您的叙说……

　　可惜，时间就像是一条河流。谁能在回首的那刻，再次踏进同一条河呢？

　　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以一种您昔日的姿势，向来路探望。我期盼着一个奇迹：反过来，您成了昨日的我，从外面回家，在视线所及的距离，远远地冲阳台上张望的身影，笑一笑。

　　一阵风过，黄叶在空中飘舞。看似飞翔，却在坠落。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行人。孩子们还没放学，牌桌上大人还没散场，主妇们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冬日的太阳，下山很早。没有了温暖的阳光照拂在身上，趴得久了，手却感到冰了。一直冰到，心底的深处。

　　左云2015-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