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竹竹竹竹竹

17、十七

　　十七

　　由于蒋行不请自来的贸然打扰，白逸远都没了玩猫的心思。身为兄弟他总要对蒋行负起一定的责任，每次蒋行失恋后果都很严重。按他自己的话说，每次投入地爱一场就要爱得撕心裂肺，之前还有一次惨遭劫色骗钱，后来才游刃有余起来。他是能凭一个朦胧的侧影就此生不渝的人，可惜他的情感生命就像阿米巴原虫一样短暂。白逸远也好奇地问过他，你看和我谈恋爱如何？
　　那时蒋行自以为家里红旗不倒，对这个话题嗤之以鼻：“又没脑子又没情调，谁要你。”白逸远果断地翻身而起踩踏他的肚皮，但也认为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

　　他自小镀上一层保护色，与谁都能相谈甚欢，却从没有一个能在最危难时按快捷键1直通的号码。容景自以为青春年少记忆深刻，在白逸远眼里却仍保持着安全距离。韩旭更不必提，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是“自以为什么都懂”和“我什么都不懂”的鸡同鸭讲。看来看去，蒋行简直是他一生的挚友。
　　而且白逸远很有些保姆气质，认为做个坚持梦想的穷苦文艺青年是比毒品还要奢侈的爱好，于是对蒋行充满关怀。

　　白逸远很喜欢蒋行，他是身边唯一一个这么些年来随时可以半夜叫出去吃烤串的人。就算蒋行坚持不理会，他也敢跑到蒋行门前啪啪啪猛敲把人震出来，蒋行这种怂货一定会屈服的。他只不过是没尝试过。
　　虽然蒋先生看上去那么猥琐不靠谱，但白逸远认为他做出来的游戏非常有趣。蒋行谈起这些事眼睛都发亮，连奇怪的小辫子都显得干劲十足，这时白逸远总会想，为了他的才华，就原谅他糟糕的人格吧。

　　大三时白逸远用历年丰厚压岁钱做投资的回报在校外租了房，有空调。学校的硬件太落后，蒋行经常去蹭凉风。蹬着人字拖叼着烟，胡子拉碴抱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研究建模和程序。白逸远勤劳地蹲地，走到他旁边让他抬腿，蒋行心无旁骛地抬起臭脚直接架在茶几上，白逸远嫌弃地把吃剩半个的苹果推得离他很远很远。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也能消耗一天时间。

　　蒋行有一天半夜失恋，按完门铃就蹲在门口，头埋进膝盖里，夜风清爽，白逸远推开门只看见一颗人头，刚看完的恐怖片在心底回放，凉风飕飕刮过脖颈——“……你是要吓死我啊。”他极力控制住当场把蒋行干掉的冲动，连拖带拽把蒋行拉进门，“你又怎么了。”
　　蒋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白逸远用眼神怜爱了他三秒，接着开始八卦：“这次是为什么分手。”
　　“……她嫌我没前途。”
　　“你都刷我饭卡几个月了，当然没钱途。这说明人家慧眼如炬啊。”
　　蒋行朝他头上丢了个抱枕，白逸远兴致勃勃丢回去：“来玩枕头大战吧！我还没玩过呢！”接着不顾蒋行沉浸在自怜与忧郁中的情怀，冲进卧室抱着枕头朝他冲来。

　　一番激战后白逸远气喘吁吁地跨坐在蒋行身上，被砸得眼晕的蒋行终于不再是要死要活的样子。他戳着白逸远的肚皮：“我觉得我还是有前途的。”
　　白逸远点头：“当然有，总会有识货的人。”
　　蒋行真诚地抬起头看着他：“为了未来的前途，识货的白先生能不能给我一点小投资？”
　　白逸远盯着他看，看到蒋行以为没戏了，才从他身上下来跑进卧室翻存折。豪气冲天地在蒋行面前一拍：“给我留点吃饭钱。”

　　蒋行手都在颤，他觉得白逸远不是个傻子，能欣赏他的人怎么会傻？“不用给你留点老婆本？”
　　白逸远猛摇头：“暂时没有那个打算。”
　　——既然不傻，那这必然妥妥的是真爱呐！

　　现在想起当年的感动，蒋行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把眼泪留给白逸远这种无情无义的牲畜。他以哀怨更胜当年的眼神死盯着打包了行李和季子文亲切告别昵昵私语了十分钟还没完的白逸远。在他以失恋要跳河，中年危机心情颓丧，以及借酒装疯的三重胁迫下，白逸远终于答应和他一起早点回去。然而还是和季子文痛快玩了一天。
　　季子文发现蒋行那墨镜都掩饰不住的执着眼神，轻笑一声，在白逸远耳边道：“我会订机票的。”
　　白逸远雀跃而满足地趁没人亲了他一口。

　　他上车之后蒋行迟迟不开车，就盯着他看。白逸远被他看得发毛：“车钥匙丢了？”
　　蒋行愤怒地质问他：“你们都干什么了！……那种衣冠禽兽肯定是骗财骗色！”
　　白逸远狐疑地掀起T恤上下瞅了瞅，确认昨晚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记后淡定地回答：“该干的都干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脱团秀恩爱的喜悦。
　　蒋行保持着半边身子趴在方向盘上脑袋扭曲而激愤地死盯着他的状态，恨不得扇他两耳光，但是毫无立场，而且——他也打不过白逸远。
　　白逸远把他脑袋正回去：“坐好，别扭断你脆弱的骨骼。我一没财二没色，求包养还差不多。再不开车我可下车了啊。”跟着男神混，果然能修炼出处变不惊的气场。白逸远暗喜。

　　蒋行垂死挣扎：“我……我包养你啊……！！！”
　　白逸远不当回事地一挥手：“你年底还得给我分红，那叫孝敬。我是你的财主，我包养你还差不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