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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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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忍足将整个身体挡在攸原面前。
“你怎么来了?”墨蓝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片。
“回答我的问题。”忍足深紫色的眼睛中满是愤怒与威慑。
“没有。只是觉得和你呆在一起觉得很累。”
“什么叫很累了。”男生冷冷一笑,手指上的骨节因为紧握的拳头而变得发白。
“如果你不能忍受是我先提出的分手,你可以跟别人说是你甩了我的,我不会否定的。如果要说别的,我无话可说。”
忍足一把拽起了她的手,“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离开这里。”
突然间的转变,连一分一秒都没有留给他思考的余地。
“跟你说不清楚。”
忍足的手拽得更紧了。
“放我走吧。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很累。”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遇到你以后我不知道失去了多少泪水,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了。”
手渐渐地松弛了,攸原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拿着早餐,向家门口走去。
每一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 ***
整整一个星期,手机没有响过。
心里的那一块地方安静地向被完全抽空了一样,原本要滋长的东西慢慢开始枯萎,蜷缩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堵得人不能呼吸。
“樱宁啊,这几天看你整个人都不怎么精神,是不是不舒服?”母亲端来了一小盆水果。
要了摇头,“没有啊,我挺好的。”
电话铃突然响了,攸原像收到什么信号一般冲到了电话机前。
来电显示屏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失望地拿起话筒,用极为平常的语气问道,“喂,这里是攸原家。”
“我找攸原樱宁。”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沉重的声音和呼吸。
“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叫忍足泰彦,是忍足侑士的父亲。有些话想找你谈谈,今天是否方便出门。”
拿着话筒的手有些颤,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很高贵的餐厅。
餐厅外是十多个保镖,餐厅内攸原樱宁和一位面孔严肃、着装气派的人面对面坐着。那人身旁的保镖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着。在气势上就给人压倒性的感觉。
“这里已经给我包下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是在这之前先要听我说完。”忍足泰彦伸了伸手,示意攸原喝咖啡。
“咖啡就免了,我不想欠你什么人情。”
忍足俊彦的面部一下子板紧了。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你离开我的儿子。将来他是要继承我的人,他的婚姻也是早已安排好的。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寺岛这个姓氏,攸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是一声冷笑。
“忍足先生,想必你对我并不陌生。三年前你肇事逃逸之后一定对死者家属进行了调查不是么。”
中年男子的眉头紧蹙了一下,但却依然面不改色。
“有这样身世的女孩当然没有资格呆在你儿子的身边。”攸原从口袋中掏出了三年前收到的那张支票,“这东西是你的吧。”她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纸撕得粉碎,扔在了面前中年男子的脸上,“少看不起人了!我是不会放过你儿子的!”
攸原猛地站了起来,保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愤怒吼道,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让她走。”忍足泰彦一声令下。保镖立刻松手。
攸原头也不会,一路跑出了餐厅。
“老板,这样好么?”
“一个小姑娘成不了什么气候。”
*** ***
如果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解决,如果在那天没有说过激的语言。如果……现在才意识到已经没有如果了。
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温度日日见长,完全没有下降的预兆。
攸原从外面提着水果回来,见家门虚掩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家里没有一人,出门前还在的母亲不见了踪影,不管攸原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回应。
扔下了手里的袋子,攸原冲到隔壁,一边敲门一边叫嚷,“瑾子阿姨,我妈妈有没有在你这里!?”
“怎么了怎么了!”显然屋内的人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来开门。
“我妈妈在不在你这里!?”
“不在啊,怎么了?”
“我只是出去买了点水果,回来她就不见!”
“你别急!别急!有可能只是出去走走了。我们去找找看。”
拉住路边的人一次又一次问这同样一个问题,得到的回答不是摇头,就是“没看见”这三个字。
攸原坐在路边,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先回去吧,有可能她已经回去了。”
“嗯。”
瑾子扶起女孩像家的方向走去。
没有和想象中一样,家中依旧空无一人。
“樱宁,要不要先报下警?”
紧皱着眉头,深吸了几口气。“暂时只能这样了。”
攸原走到电话机前,却愕然发现今天有一录已接电话。
印象中这串数字并不熟悉,但记忆中却能隐约将其和某一天的一个来电号码完全重合。
攸原拨下了这个号码,刚刚接通,对方还没有开口,攸原就对着话筒喊道:“忍足泰彦!我妈妈呢!”
“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对方的声音依旧沉稳,也没有因为攸原的无理吼叫而生气,“我派车来接你母亲到餐厅,只是想跟她谈一下你的事情,结果提起你父亲的事情她就叫着冲了出去,还咬伤了我的保镖,真……”
攸原摔下听筒。
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的瑾子吓坏了,跑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瑾子阿姨,怎么办,我不知道妈妈去哪了……”
*** ***
电视机里的新闻播音员面无表情,机械性地念着新闻。“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中午,一名女性在青川公园坠河身亡。”屏幕中的照片里是一张惨白的脸,嘴唇已经发紫,头发凌乱地达拉在脸上。
攸原看着橱窗里的一排排电视机,所有的屏幕上都是那张熟悉而恐怖的脸。她伸手拉住了身旁的瑾子,嘴唇颤抖着,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
“不……用……找了。”
“据目击者报道,死者身前在河边大喊‘我的丈夫和儿子还活着’,然后突然指着河对面的一对父子叫道,‘他们在那边’,然后就向河中冲了了过去。园内游客下河抢救,却没有得到溺水者配合。据调查,那对父子与死者毫无关系,目前警方正在试法联系死者家属。”
就像掉入了一片水域,岸上的脸越来越远,伸手想抓住那些人,可却发现怎么也无法触及。越陷越深,最后眼前剩下的只有黑暗。
一遍又一遍地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手腕,一道道红色与浮肿留在了白皙的手臂上。警方出于保护个人隐私,没有把攸原的名字公布出来。她痴痴地望着船外泛白的天空,感觉自己已经被遗弃在某个角落,无人问津。之前看小说时,还在疑惑为什么当那些主人公失去一切的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现在可以真实的感觉到就像胸腔被剖开,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种感觉。
铃声一遍遍地响着,她眼睛都没有移动,伸手向着旁边的床柜胡乱摸着手机。
“喂。”
“是我。你再不接我都要挂了。”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她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往下流。
“怎么不说话?”
“汐,你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