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网王同人)》雪影释恋

19、（十九）

　　这次的度假在一种稍不和谐的气氛中告终, 风尹汐也在度假结束前就被澳大利亚的校方接走了。
　　暑假没有结束。天气也愈发的炎热，柏油马路被烤得吱吱作响，恨不得冒出烟，然后燃烧起来。
　　母亲依旧在伊豆。攸原打过几次电话，确认那边一切都按好。
　　家中只有一人，显得异常空旷。
　　突然，电话铃响了。
　　“喂。”
　　“是我，樱宁。”那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知道是你。”攸原装出一幅无所谓的腔调。
　　就算不见面，每天他们也会打一通电话。
　　“变得有架子了嘛。”忍足在电话那头调侃道，“今天晚上带你出去，下午5点半来接你。”
　　“去哪里？”
　　“晚上就知道了。我爱你。”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攸原被最后的三个字弄得脸红，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电话里的断线声。
　　留在这个早晨灼热粘绸的空气里的是不断在脑中徘徊的那三个字和自己没有办法忽略的心跳声。
　　挂下电话没过几秒，铃声又想起了。
　　“喂，刚挂了你怎么又打来了。”
　　“呃……请问……”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攸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不好意思，我搞错人了，请问你是？”
　　“请问你认识铃木雅心吗？”
　　“认识，怎么了？”
　　“她出了点事，你能不能来一下？”
　　“她出事了！？在哪里？”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就算不是什么好朋友的关系，但是却也是平时偶尔关照自己的同学。
　　“在青川公园。”
　　“好，我马上就来。”挂下了电话，抓起了桌上的钥匙，攸原就急急忙忙甩上了门。

　　*** ***

　　青川公园很冷清，攸原并没有看到铃木雅心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样子。当四处观望的时，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请问你是攸原樱宁么？”
　　“是。”
　　“我是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铃木雅心在车库里，你跟我来。”

　　阴冷的车库中，只稀稀拉拉地停了几辆车子。攸原跟着前面的女生走到了车库的尽头。
　　“铃木雅心呢？”
　　女生转过头，对攸原冷冷一笑。
　　蓦然间有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突然有只手扳过攸原的肩，连什么都没有看清，脸上便感到火辣辣的一阵疼痛，紧接着嘴里涌出了一股血腥味。
　　攸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抬起头，看到的是宫也凌子和另外两个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攸原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你们想……”话没有说完，又挨了一记耳光，整个人再度跌了下去，嘴里的血腥味也更加地浓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抢纯佳的男朋友！”宫也凌子拽起攸原，连拖带拉的将她往墙上撞。伸手想去反抗，可是另两个女生却将她的手牢牢地按住。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是不可能达成目的的，却还是拼命地挣扎。
　　宫也凌子一边咒骂着，一边踢着，时不时地煽上几个耳光。
　　攸原抬起脸，对这宫也凌子讥讽一笑，缓缓吐出一句，“你这只寺岛纯佳的走狗。”
　　“你还真敢说！”宫也凌子皱紧了眉头，抓起攸原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地往墙上撞。
　　只感到脑子突然胀痛，攸原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到底有多少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也记不清了，到底打了多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只有传遍全身的酸疼和自己最后倒地时听到的那些人的笑声和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车库中。
　　眼前的环境模糊的就像是碎块组成的。
　　攸原艰难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每动一下都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了。她瘫坐在墙边按动着手机，好久才拨下了号码。
　　“喂，我在青川公园车库……你能不能来一下……”声音渐渐变轻，积蓄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 ***

　　“你确定不要住院？伤得这么严重。”尽管已经问过了好多遍，但是穴户依旧在走出医院门口时重复了这个问题。
　　“嗯。”得到的依旧是这个回答。
　　现在的攸原疲倦极了，身上除了伤口原本的不适之外又增加了上药后的疼痛。衣服上也满是脚印和血迹。
　　穴户配合着她缓慢的脚步。
　　“你看你都成为众人的焦点了。”穴户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将外套披在了攸原的肩头，又将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我可不允许别人都盯着你看。”
　　攸原侧过头，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容。
　　心像被揪了一下，穴户皱了皱眉头，突然冲到攸原的面前。
　　“你干什么？”突然而来的举动把受伤的人下了一跳。
　　“我背你吧，走路一定很累。”边说着边蹲下来将背面朝攸原。
　　犹豫了一下，还是伏上穴户的背脊。男生突兀的骨头开始让攸原感到很不习惯，但随后却渐渐感到温暖。衣服上淡淡的肥皂味让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
　　“你怎么像猪一样重。”
　　“你才像猪一样。”
　　胸前这股陌生的温度驱走了寒冷、驱走了忧虑。就像是找到依靠一般，她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丝毫顾虑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她从未有过的安心。

　　*** ***

　　攸原醒来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分清到底躺在哪里。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进来的是穴户。
　　“你醒了？”
　　“这是哪里？”
　　“我家，这是我的房间。因为看你睡得这么熟，不想把你叫醒问你家的地址，所以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
　　“谢谢。”
　　很想再次爆发一次泪水，可是眼泪还没有在眼眶中积聚，就被她忍了回去。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攸原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你说呀。”穴户皱着眉头将脸凑到了攸原的面前。
　　攸原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就算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去教训那些人。”
　　“我才不会干这么傻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伤害了你。”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愿告诉我么？不相信我么？”
　　“是宫也凌子。”攸原垂下了眼皮。
　　“女的？”
　　“嗯。”
　　“你怎么招惹到的？没有听你说过这个人啊。”
　　“她是寺岛纯佳的朋友。”
　　穴户的拳头突然握紧，露出突兀的白色骨节，“可恶！这女人竟然报复！”
　　“也不一定是她指使的，有可能只是宫也凌子想为她出口气。”
　　“樱宁！你都成这样了你还帮着她说话！”穴户突然抓住了她的肩。
　　顿时一股酸痛像电流一般传遍全身，攸原轻叫了一声。
　　穴户慌忙缩回手，“抱歉，弄痛你了。”
　　摇摇头，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没有真凭实据说是寺岛纯佳做的。”
　　房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攸原抬头看了看床柜上的闹钟。
　　6点15分。
　　这个时间在她的脑里徘徊了好久。
　　今天晚上带你出去，下午5点半来接你。
　　眼前的时间和那句话里的时间已经完全地错开了。
　　攸原木纳地问了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恩，已经有几个小时了。”
　　“我要回去了。”她掀掉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但似乎又伤到了伤口，一阵疼痛。
　　“小心。”穴户冲过将她扶住，“干吗突然又这么急着回去？”
　　“我突然想起点事情。”
　　“那我陪你回去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攸原看着穴户的眼睛，似乎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 ***

　　夏季傍晚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色。空气中早已没有了白天时的燥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游走过后的清凉。
　　攸原戴着穴户的帽子、穿着穴户的衣服走在这个男生的身边。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
　　远远望去，自家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车门旁靠着的是一头墨蓝色头发的男人。
　　攸原早就想到会有这个场景。
　　墨蓝色头发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向他走来的两个人，身子直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解释自己身上的伤，不知道他知道结果后会怎样处理，不知道他看到穴户站在自己的身旁会怎么想。
　　攸原不自觉地低头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穴户早已快步走到了前头。等抬起头，看到的是穴户扯起忍足衣领的场景。
　　“你这个捏花惹草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放手！”忍足皱起了眉头。原本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心里已经不是什么滋味了，再加上现在穴户莫名其妙的举动令他更加恼火。
　　“樱宁被你害惨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忍足抓起了胸口的手向旁边一甩，随后正了正自己的眼镜。
　　攸原站在两人的身后一声不吭，头低着尽量让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她早就想到忍足会在这里等她，也想到穴户和他两个人碰上后绝对会发生摩擦。原本并不想让穴户陪着回来，但她并不想看到穴户因为某些忍足的原因被自己拒绝后露出的失落表情。
　　忍足走进攸原，摘下她头上的帽子，轻轻抬起她的脸。
　　那伤痕累累的面颊让俊秀的脸上顿时攀附上了名为忧虑和心疼的表情。
　　“进屋去。”牵起她的手，将她向家门口拉去。
　　“凭什么她要跟你走！”穴户从忍足手中夺过了攸原的手臂，“她和你在一起就没有一刻是安全的！”
　　还没有从一系列动作中反应过来的攸原脸上只有惊讶的表情。
　　“刚才开始就说莫名其妙的话！穴户，你是不是要打一场！”心中不断窜起怒火，只要在向前推进一点，忍足就要爆发了。
　　“你知道什么！攸原全身的伤都是寺岛纯佳的朋友打的！都是因为你处理不好自己的旧情，才会造成这种后果！”
　　愤怒的表情一下子被吃惊所代替，忍足侧过头看了看至今都一言不发的攸原。
　　两人将目光所定在攸原的身上，都在等她说点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还给了穴户，然后缓慢地走到门口。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最后一下，攸原走进了屋子，在关门前轻轻说了句，“今天我好累，要休息了。你们回去吧。”语句中、眼神里充满了倦意。
　　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好像比原先更加安静了。
　　忍足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帽子扔到了穴户的胸前。然后三两步走到跑车前，连车门都没有开就直接跳了进去。
　　在房内偷偷看着红色跑车的绝尘而去和另一个男生的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寂寞与无助。

　　*** ***

　　我一直在使自己不要去考虑我和你在一起是否是正确的。因为一旦去思考了，我就会开始动摇，特别是今天。当我靠在那个车库冰冷的墙上翻着手机中的电话本，发现里面并没有你的号码时，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就像唯一抓住的一根藤蔓突然断裂了一样。最需要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可能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冲动，想一直留在那里，你总会找到我的。
　　我并不是一个能为了爱情而赴汤蹈火的人。对我来说，这是不切实际的。在车库的时候，我真得很害怕，如果倒下去了，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只是因为和你在一起，而要遭受到这些，我就会觉得上帝真的好不公平。我不会对你说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害怕之类的话。因为，或许，我害怕的就是失去你。明明有另一个男生更让我感到安心，可是，却偏偏选择了你，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墨水在纸上留下最后一笔，泪水滑过脸庞，滴在刚刚写完的日记上。字迹缓缓化开，蔓延出一朵朵枯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