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2. ...
-
原本想和流川枫说自己回老家的事情，可惜昨天晚上睡着前和今天早上出门前都没有遇见他。听彩子姐说这段时间赤木队长因为要参加全国大赛加强了平时的练习强度，而流川枫又对自己打篮球十分的严格，所以我只能在冰箱上贴了字条告知他我的具体行踪。不过与其说是字条，其实应该算是一张有A4纸大小的“说明书”吧……因为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不在的几天里应该注意的事项，甚至纸上还能看到详细的饭菜分别加热时间。
自己果然很啰嗦很有中年妇女的样子啊……
自我挖苦的感叹完才正式出发，老家在静冈县，应该算是一个有着许多温泉的旅游胜地吧。每次一提到温泉，里美总是会抓着我肩膀或是手臂嚷嚷着自己天天被班导“折磨”，她这个班长总有一天会在老巫婆的带领下顺利得腰椎盘突出，等抱怨完一大堆后又会向往得说着“如果有空的话一定要去泡温泉”这样的话。其实和里美对温泉的喜爱相比我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呆在海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可能就这样在海滩边发上一天的呆。这样养老般的喜好应该是随了父亲的吧，听老妈说自己的父亲年轻的时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渔船上度过的，直到有一天遇到了母亲。老妈说他们两个人非常有默契，也很快就结了婚，父亲虽不再长期出海工作，却还是把家安在了沿海的地方。
所以老房子的位置有些偏僻，从新干线上下来，转了一辆车又走了很多路。一路上我看见了那些老妈提到的双层落地玻璃的商铺，变化太大，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了老房子。提着行李站在这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前，看着门口门牌号下贴着的“相田”的铭牌让我有些失神，从房子院子里传来的一股淡淡的花香。我从包里翻出老妈交给我的钥匙，想打开铁门上的挂锁，试了好几次却因为手抖而没成功插进钥匙孔。
是太紧张了吧……
“喂喂，镇定点，优希同学！”
边自言自语的打气边收回手，把钥匙攥在手心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成功打开了铁门。房前的院子两边种了许多植物，绿色的植物让小小的庭院好像变得不那么热，偶尔迎面吹来的风都会带着青草混着泥土的清爽味道。没走几步便来到了大门口，台阶的两边整齐的摆放着好几盆盆栽花，最靠近门边的是好几株粉色蔷薇。每一株都长得很好，就好想有人每天都细心照顾着般。老房子的大门是传统的木门，那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看到门框上四角和猫眼四周分别刻着的几朵蔷薇花的花纹。
我贴在门上轻轻抚摸过猫眼上的那几朵，雕刻的人十分用心，认真看甚至能看出连每一片叶子都是不同的。
“这是……优希么？”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闻声回过头，看见一个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的女人。她慢慢走近，我想了很久才记起她是住在隔壁的中村阿姨。记忆里那时她和先生在街角开了一间不大的花店，父亲总会隔几天去那买上一束蔷薇花送给母亲，一来二去他们几个人的感情变得分外的好。脱线老妈也说自从我跟着他们去了美国后，中村阿姨总会为老房子修剪一下院子的植物有时还会打扫一下老房子。
中村阿姨走到台阶下抬头看了我会，那表情透着慈祥和欣喜。
“果然是优希呢，都已经长那么大了么……”中村阿姨有些自言自语，腾出手轻轻地拉住我的。
“……中村阿姨。”
×××××
被中村阿姨拉进房子细细地问了好多，好像是想把这几年我不在的空白都填补上一般。在听到我已经想不起许多事情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会，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轻轻地说了句“也好”后拉着我说要带我在房子转转。
跟着中村阿姨先去了两楼，狭长的过道两边分别有两间房间，我还能依稀记得自己住在左手边靠里的那间。中村阿姨说这些年来她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摆设，就怕什么时候我会突然回来看看。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朝南的房间此时被阳光照得有些热，所有的家具为了防止灰尘都蒙上了白色的布。从高高低低隆起的白色“小山”中我却能轻易的分辨出靠在窗口边的是我的桌子，靠在桌子右边的是我的床，而进门的旁边是我的书柜……
“那时候收拾，我把桌上的书都收进书柜了，其他的东西我都没有动。”
“是格林童话吧。”顺着中村阿姨的话，我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优希还记得这些啊。”
“恩……”连自己都惊讶还会记得这些琐碎的事情。
我走到书柜前扯下了那块白色的布，棕色的书柜立刻映入眼帘，隔着玻璃门，能看见里面整齐摆放着的一排排书，各种的少儿读物，还有一些国小的复习教材。抬头往上看，高高的书柜最上两排所摆放的是父亲平时爱看的推理小说。
转身走向窗边，我扯掉了罩在床上的白布，床单和被子都好好的放在那里，虽然因为时间过了那么久，浅蓝色的床单被套已经变得有些污浊、发黄，我却依然能想起这些是我当初最喜欢的。
我慢慢地扯掉白布，房间原来的面貌渐渐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觉得可以闻到这个房间里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气味。当扯掉书桌上的布时，我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好几个相框，阳光洒在相框上，我只好眯起眼来看，每一张上面都是一家四口的合照。我一张一张仔细地看过来，像是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般的入神。记忆从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一点点扩散开来，渐渐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
医生说对失忆的人最主要的治疗方式就是去一些曾经熟悉的地方、见一些曾经熟悉的人。原先一直以为我这样时隔那么多年的病号可能变得一辈子都会想不起全部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些记忆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刻在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等待着某天一下子全都涌现在我的眼前……
记忆里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堆满了整个脑袋，我意外的没有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反而伸手抹掉眼泪像松了口气似地将桌上的一只铅笔轻轻插进笔筒里。
我转过身向着身后的中村阿姨笑了笑，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也许中村阿姨觉得我又哭又笑的样子很奇怪，所以她只是站在原地看了我许久。我们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后背被窗外的阳光照得很热，房间里也没有打开冷气，我能感觉到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粘在了背后。我低下头往前挪了一步想躲过阳光的直接照射，就在这时中村阿姨突然走过来用力抓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抬头却看见她眼角有着泪光，随后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擦掉了残留在脸上的泪痕，我听见她轻声地回答了我一句“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Chapter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