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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四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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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哥……你可以放下我啦!”元宝轻声道,小小的脸盘红扑扑的,一副害羞的可爱样子,却在心里骂翻了天:好你个死人头!多说两句话会死呀!害我出那么大的丑,丢那么大的人……你个死木头!你个臭哑巴!你个烂舌头……
好笑地看了看元宝,不轻不重地将他放在地上。
莫言的肩膀比元宝浑厚结实,耗子赖在他肩上,美美地伏着。
徐家的园子出奇的大,也出奇地好看。
元宝也见识过财主家里的园子,可是都没这么好。不愧是都城里有钱人,和乡下地方的有钱人不一样呢!不知道徐家是什么样的有钱人,或许是官呢!他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跟在莫言身后七扭八拐,只觉得走路越多,肚皮越饿。
远远听到有淡雅悠远的琴声,如泉水般的流泻。莫言就朝那琴声走去。隐约见前面有座红柱子绿琉璃的凉亭,一半靠着岸,一半探向湖心,亭前有莲花荷叶亭亭玉立,亭里有个青衣的公子抱着古琴撩拨。
青衣的公子停下手,看着走来的莫言和元宝,微微地笑着。
他一身儒雅的气质,连笑都让人倍觉亲切,眼睛闪闪亮,肤色有些过分的白皙,给人常年病弱体虚的印象。
“你,来了。”公子看着莫言,淡淡地笑。
莫言眼睛里竟然浮现出一抹温柔,他伸手脱去面具,轻轻坐在病公子边上。
两人间眼波流动,似乎千言万语都只在一个眼神间。这氛围应是轻柔宁静的,只有温情流窜,不容得旁人说一句话。
元宝看着他们两个如此融洽,不知怎的,竟觉得眼热。故意裂开大嘴巴杀风景:“大哥,这位公子想是身体不好吧,怎的这么苍白?”
莫言恨恨瞪了元宝一眼。
公子并无不悦,轻笑道:“小兄弟说的是。” 他随手在古琴上拨了几声,不成曲调却有情:“在下是徐家最不成器的么子,徐书还。”说着看向元宝:“我是莫言的师弟,你就是那元宝公子么?”徐书还转头又看向莫言肩头的耗子:“刚才听家人来报,说大师兄带了个奇怪的公子来。大师兄从不带朋友来我这里,正在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莫言打断书还的话:“他饿了。”
话音未落,元宝的肚子已经叫了起来,连耗子的肚子也不甘寂寞地参与合弦。
徐书还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定的笑容,只是笑意更深。
少顷即命人准备了丰盛的筵席,看着元宝和耗子扑在桌上狼吞虎咽。
书还片刻也不离开他的古琴,总是放在膝上,或至少也是手边一尺以内。
元宝奇怪,书还只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他是琴师么?可他不是徐家的公子么?徐家是开琴行的么?元宝攒了一大堆问题要问,都被莫言一一瞪回肚子了去。他抱了一大盒各色点心,扛着耗子早早回房去了。再这么给莫言瞪下去,头顶都要给瞪开了两个透明的窟窿。莫言的目光,总是剑一般的凌厉,谁又招他惹他了……
夜凉如水。
耗子偎在元宝的被子里,像是个天然的怀炉,温暖柔软。
怀炉忽然淘气地消失了,于是元宝很不情愿地惊醒过来。在梦里,有个歪鼻子裂嘴巴的红脸丑陋大叔要抢他的大水耗子!
那可不成!耗子原来是很值钱的!况且,上次一连在大雪地里困了十天,要不是还有着吃耗子肉火锅的强烈欲望支撑着他,说不定早就没有元宝这号人物了。
元宝看着空空如也的被窝,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找。
没有!
用还温热的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趿拉着鞋子找耗子去!
元宝和耗子住在西跨院的小客房里。可他对大得夸张的徐家园子本就迷糊,出得房来,拐了几下便迷路,再也分辨不清眼前的景物。
前面有隐隐的灯光透出来的是什么地方?
元宝心道:唉,出来的时候也忘了点上盏灯!这里是徐家,是有钱人家!怎么还会在乎那点灯油呢……元宝朝灯光出走去,至少找个人来送自己回去也好。慢!这三更半夜的,万一人家在办什么自己不该看的好事……会不会被揍啊???还是先看看……
他把窗户纸洇湿了捅个窟窿,朝里面偷窥。
哎,是熟人呢,是抱着琴的徐公子和我们家莫大哥……哎?
元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大哥你为啥脱徐公子的衣服呢?为什么脱了还在上面摸呢?摸完了还不放手……哦哦哦哦,头顶上还有热气冒出来——天哪!这是……断、断……
元宝踉跄倒退三步,飞也似的逃去!
Q
第二日清晨,扫院子的家人找到了裹着被子睡熟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下的元宝。
元宝拖着两条鼻涕教训缩在床角的耗子。
“你说,你昨晚上去哪了?!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元宝把手里的小木棍在床板上重重敲打着威吓耗子。
耗子连叫带比划还有身体力行的表演模仿,原来昨晚耗子起夜去尿尿,忽然闻到很食物的味道,然后就觉得很饿。它就不知不觉跟着香味走过去,看到有一男一女在煮一锅吃的东西。然后它就等着他们煮好,也讨了一碗来吃。虽然味道怪怪的,吃完后还是有谢谢人家的。再回来时,就不知元宝哪里去了。
元宝很想揍人!
在他满头青筋暴怒发飙之前,莫言及时推门走了进来,才免了耗子一顿皮肉之苦。耗子很感激地给莫言让座,还很殷勤地把空茶杯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