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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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今天是“聚娇楼”一年一度公开献艺的日子，即楼里所有有名号的姑娘，尤以琴、棋、诗、画、歌、舞、貌最为出众的女子为主，代表“聚娇楼”为外界表演她们最拿手的技艺。
这项活动自“聚娇楼”开张起已举办过六届，前四届本是每三年才办一次的，因其后来的影响与效益越来越可观，慕名而来的南北观客也越发众多。所以自两年前起，便改成了每年一次。而每次都会出现人山人海、吵闹喧骂的恐怖场面。
能够进入看台以内的必是各地有钱有势的重要人物，而那些平头庶民则只有被挡在门外伸头的份。因占位不利所引发的大小争斗也屡屡发生，而大打出手、见血挂彩之事也是时而有之。幸得我与初雪是楼里的杂役，以做活的方便可以在看台内外来去自如。虽然忙碌了些，却可就近看得清楚。
公演开始尽四个时辰，台上各色女子魅艳灵巧，华彩尽显，台下掌声、叫声、吼声络绎不绝，甚为壮观。
太阳西下，时间已尽傍晚，公演也接近尾声。而众人的兴致却越发高涨，毫无衰减的迹象。细问后才知道，原来最后压轴的是头牌花魁红依的艳舞。
“聚娇楼”有四大花魁：温婉多情的清金郁；灵秀可爱的蓝湘儿；文雅清高的柳如沐；妖媚惑人的红依。
其中尤以红依资历浅薄。出道仅三年，却是最快达及花魁之位的人。传言红依之媚生自根骨，一颦一笑极至惑人。虽同为花魁，其娇艳之姿却远胜其他三魁。而她的魅力并不仅止于容貌靓丽，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她的才艺。特别是艳舞，曼妙绝烈，举世无双。据说看过的人会为之魂牵梦绕，欲幻迷离数月，之后再见不得他人之舞。
正因如此，红依虽资浅却可稳坐“聚娇楼”花魁之首。艳名远播方圆百里，慕名而来的宾客每年数以万计，而能见其人之资者不过寥寥数人，有幸一睹其舞之艳者更是少之又少。红依可说是“聚娇楼”的阵楼之宝，极少在公众场合出现。今次不仅是她第一次在公演上露面，更是首次为公众献舞。所以这种千金难得的机会，众人自是不会放过。
我不喜人杂之地，观看片刻便想走的，但自听闻为红依伴琴的是有洛州第一琴之称的高岚琴院首席先生青岚后，便硬是寻着个较僻静的地方，耐着性子等待。
我本喜琴。在林家时，家规旦凡林家之子，必习得四书五经等书古之道，琴、棋、诗、书、画、歌、舞等技艺都要精通一二。而其中琴道最讨我喜。
当我还是幽静时，不管是林幽静，或是东御景幽静，只要不是在非常时刻，总是琴不离手。琴音可以使我平静，喜悦、愤怒、悲伤、烦躁、甚至是仇恨，都会在我抚琴的过程中幻化为无。我极恋眷那种空冥灵静的感觉，仿如毒品，深深为之沉迷。所以这洛州第一琴的首席先生的琴艺，对我而言，确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在我悠散地观看表演看得最是晕沉之际，一声利吼硬是把我拽回清醒。甩头望去，只见站在距我不远处的老鸨娇娘正叉腰呈茶壶状地瞪眼怒斥一青衣女子。那女子头低得快过胸口，全身不住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正当我抚额疑惑时，一声娇叹随着一个曼妙的身影飘入眼帘。火红艳装，娇娆热烈，质地轻盈晶透，极巧地衬托着粉嫩柔滑的晶莹玉肤。裙摆、腰身、袖口、领端各藏绝妙精细的南离雕花刺绣，章显高雅品味。一条光洁耀目的锦带高高束于腰间，昭显不盈一握的细弱蜂腰。凤瞳波光流转，妩媚内隐，发散万种风情。真是个食髓逐骨的绝世美人啊！
此女正是名闻百里的“聚娇楼”头牌花魁红依。
“这是怎么了？莲儿做了什么错事，让娘亲您如此生气？小心别坏了身子。”酥软清媚的音气，听得旁人浑身麻痒，腿脚酸软。
“是呀！若是坏了身子，红依姑娘定会担心得神伤难安，袁某也定会随之心痛呢！”调侃的语调，赖皮的笑脸，出自红依身侧一位锦衣华服青年。精瘦高挑的身形，温润俊雅的面容，一双满泛桃花的凤眼，流露柔情无限。典型的风流公子气韵。真是可惜了那副标致的皮相。
“哎呀～袁公子真是说笑了，娇娘怎舍得让红依这般乖巧的女儿受半点苦头啊！”娇娘铺满胭脂的原脸上挤出大大的谄媚笑容。白色粉尘顺之梭梭飘落。“都是这该死的丫头，抱个琴都抱不住，摔坏了青岚先生的爱琴。先生负气之下也不理会娇娘的劝说，带琴离去。眼看就要到红依上场，这下没了琴师，可如何是好啊？”说到气处，她伸出粗短的手指，狠掐青衣女子的胳膊，使得那女子哭得更凶。
汗水自娇娘额上渗出，压过厚厚的胭脂流得满脸湿湿粘粘。看来她确实狠急躁呢！也是情有可原，红依的艳舞名动洛州。许多有品位的达官显贵都是冲这艳舞而来。红依曾说，舞从琴生，艳丽的舞艺，必有高超的琴音相伴。越是卓越的琴技，越能引领舞艺的曼妙。今次公演请来洛州第一琴的首席琴师青岚先生为红依伴琴。这则消息已传遍洛州，很多人也是不远万里为此而来。要听青岚的琴，更要赏生自琴音的舞。而如今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不仅只关系到“聚娇楼”公演的成败，更关系到“聚娇楼”的声誉，以及来看公演，尤其是那些为红依而来的贵人们的心绪。“聚娇楼”只是个民办青楼，可是万万不敢招惹他们的。
不过......这并不关我的事，反而还有可能助我离开。
无聊地摇摇头，心下盘算着是要继续留下看热闹，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反正青岚已走，我也没有多大兴趣留在这人杂之地。
“娘亲不要急躁，只要再找一个琴师替代，不就好了嘛！”红依纤腰轻摇，酥软着语气不慌不忙地道。
“哎呦～我的女儿啊，为你伴琴的是洛州第一琴的青岚先生，这件事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少客人也都是冲他来的。临阵换人，如果不是与青岚先生名号琴技相称的，是绝对使不得的呀！”娇娘的圆脸已经白中带青地被汗水表了一层胭脂糊，本来就细窄的眼睛也挤得更加狭小了。
红依掩唇娇笑。“那找个相称的琴师，不就使得了。”
娇娘的嘴巴已张得不能再大，满脸痛苦的怨道：“女儿呀～～你马上就要上台了，这么急短的时间，你让为娘到哪去找个与洛州第一琴的青岚青先生琴技相当的琴师来给你啊～～～”
红依不语。莲步轻移，飘至我眼前。纤纤玉指轻抬我尖削的下颌，巧笑道：“这里不就有一个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