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醉天下（女变男）》Koalaya

20、十九、

　　十九、

　　早晨醒来，头脑晕沉沉的不甚清醒。呆瞪床顶好一会儿，才逐渐寻回思绪。
　　翻身坐起，浑身一阵酸痛。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看了半响，眨眨眼，方想起昨夜的一切。
　　轻叹一声，拉开帘帐，将地上散乱的衣物随意踢到一旁。翻拿出一套略旧衣衫，缓缓穿上。

　　期间，我一直眼眸半闭，脑内迷蒙，动作和缓微显迟顿。

　　穿戴完毕，往窗子走去。脚下突感一硬物，拾起观看，是那枚乐字玉佩。随手收进袖中，继续踱向窗口。

　　外面一如我现在的思维，茫茫一片雾气。眼前所见，除了一米以内的物体上算清晰，其余就只剩白蒙的掠影。

　　浓雾中夹杂着寒气，遍布身周各处，使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想起聂小笑的身体气脉赢弱，受不得寒，便又取了件略厚实的外衣套上。

　　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打开来，只见初雪端着盆清水，愣愣站在外面。

　　“进来吧。”声音低沉沙哑。
　　微皱眉，伸手摸了摸喉咙，隐隐有些肿痛。

　　初雪把盆放在漱洗的架上，回身轻轻合掩上门。

　　“小笑，你…你没事吧？”他的眼神温情深邃，语气柔得如窗外的雾般飘渺。
　　“没什么，只是感了风寒。”我转身来到盆前，拿布巾沾水擦脸。

　　昨晚叫得那么大声，相信船上的所有人定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怪他们不来阻止，毕竟那个人是这里的主人。但像这样直白的同情，我不需要。

　　净完脸，我坐到窗旁，面朝外发呆。

　　初雪收拾好屋内一切，轻声步至我身边，无声驻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安静离去。

　　初雪走后，我仍旧那样一动不动，头脑空白地呆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艳红身影带着惑人幽香推门而入。

　　“听说先生身体欠佳，伤感了风寒。红依特地花了一个时辰，细细熬煮了燕窝百宝人参粥，来给先生滋补养身。”红依手拎食盒，媚笑着翩翩而来。初雪与秀儿默默跟随其后。

　　我慢慢斜了他们一眼，又慢慢转回视线，半睁眸继续发呆。

　　红依将食盒至于桌上，自其内取出一冒白气的青花瓷碗，然后转身向我走来。软软地坐在我面前，手捏瓷勺，缓缓搅了搅粥碗，舀出一勺，至于唇前轻轻吹拂。不一会儿，便将温热的粥勺贴到我嘴边。
　　我微偏头，错开瓷勺。她将其跟进，追逐我的唇。我皱眉，她轻笑出声。

　　“红依一听说先生病恙，便到处找寻滋补的食材，花费好多精力，才做出这碗百宝粥来。先生怎么可以无视红依的这份关切之情呢？”柳眉娇翘，樱唇撅起，美眸隐隐闪动水汽，却是那么俏丽可爱，引人怜惜。

　　被这样诱人的瞳眸幽怨地盯看，即使目前我的脑袋有些逗顿，也不免不自在地心慌起来。
　　低眸瞧瞧粥勺，抬起瞅瞅那双灵秀的眸子，微微张唇，就着红依的手，把粥吃下。
　　红依俏然而笑，一勺勺将那碗“杂物”泛滥的粥液灌入我口中。末了，把空空的碗勺递给立于身旁的秀儿收进食盒，放置妥当。

　　吃完粥，竟觉得头脑比方才清明了些，但浑身还是懒洋洋地不想动作，便眯眼任红依拿出莹白的丝质绢帕，轻柔为我拭嘴。

　　“昨晚的事，还请先生不要怨恨袁公子。”

　　正当享受美人服侍之时，突然听闻这样一句话。
　　缓缓张开眼睑，瞪视面前的红依。

　　“袁公子他…身份尊贵，自幼娇生惯养，任何事物都是人家送至眼前，从未有自己争取过什么。再加上他那位极宠惯他的兄长的完美庇护，才导致现在的袁公子处处任性妄为。其实他的心地不坏，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红依黛眉轻挑，满眼宽容的无奈。

　　“哼，不知如何表达便用暴力夺取，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意愿。王家的教育，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早猜到娇娘与红依是知晓袁正宇真实身份的，不然，在这平坦丰饶的南域地区，仅凭那百两黄金，恐怕根本请不起名动洛州的头牌花魁红依陪历出游。

　　红依凤眸大睁了睁，一丝惊异闪过，瞬间又恢复从容媚态。
　　“袁公子对先生可真不是一般的上心啊，竟将关乎其自身安危的秘密，毫不保留地说与先生知晓。”眼波流转地瞟向我，红依嘴角勾起一片暧昧的笑。
　　“不过是更方便他达到目的罢了。但，也只是他以为。”下巴翘起，眉毛挑高，四十五度斜视红依微露僵硬的笑颜。

　　静了一会儿，红依低眸，摇头叹息：“红依知道袁公子的想法，有时候确实幼稚可笑了些，但那也是他所知道的，最为有效可行的办法。先生就念在他心性纯稚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了吧！”

　　“如果小孩子都跟他一样，这世上岂不要乱成粥？！”

　　“……先生…当真不肯原谅袁公子？”红依向前挪了挪，压低声音直视我的眼睛。
　　“你怎么肯定我不会放过他？”我弯弯眸子回视。

　　红依艳唇翘起：“先生难道忘记红依是什么人了？红依生于市井，长于青楼，虽不敢说阅人无数，却也算是深明人情习性了。像先生这样的人，平时安逸寡言，不过是尽可能避免惹祸上身，可一旦被惹上，便会不择手段地加倍回还对方。”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旦犯我，必要让他永远记得这个错误。”我凉凉地接话道。
　　“可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袁公子出事，他那位兄长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只怕会麻烦不断，这岂不大大逆反了先生的初衷？”红依接话的语气比我更凉上三分。

　　我没再说话，只是半眯眸子，用一种随意的神情，闲闲地瞟她。

　　红依脸色微变，收起媚笑，颦眉瞪我：“不要告诉我，你把那位兄长也算了进去。”
　　她连称谓都没加，看来确实被吓到了。

　　我咧嘴一笑：“在下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得罪得起那位兄长大人的。红依姑娘太多心了。”
　　红依闻言，又瞪了我好几眼。
　　“那先生的意思是……”
　　“当然是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喽。”我敲了敲窗棱，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在下属实有些窝心。”

　　“哎呀，反正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间一长就会忘记的。”红依转眼又娇笑开来，抽出绢帕轻轻拭了拭额。

　　见我看她，羞涩一笑，窈窕身形巧妙扭转，斜贴上我胸前，细软手臂圈住腰部，面颊轻摩面颊，红唇开起，温香气息直扑耳际。
　　“先生真是太坏了，明知红依急迫，却还要戏耍逗弄，该罚~~~”声音甜得腻死人。

　　“咳咳…”我不自在地与她拉开距离。
　　这要是让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定会产生不好的误会。

　　谁知刚离开，她又粘上来，嘴里还娇腻的重复着“该罚~”。
　　我被逼得无处可躲，只好点头应允。看得初雪与秀儿捂嘴直笑。

　　最后，竟是罚我为她弹琴，还美其名曰“促进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