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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五日后,再到船厂,向天笑和延枚果然已经将船造好,出海期间所需的食物和淡水也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几个人上了船就能出发。
      至于非恨,早在两日前醒来就被桑落哄了一番丢给玄霄,一块儿丢过去的还有灵兮和魅儿。少了那么三个,桑落心里总算是踏实些,倒不是怕他们拖后腿,而是不想把他们扯进她的仇恨中。
      往东南方最后看了一眼,桑落跟着跳上沦波舟。没多久,大船渐渐往深海驶去。
      船起航没多久,甲板上就用特殊的符咒封了起来,然后潜到了海水中。虽然桑落靠着避水咒下海数次,但也没在这种情况下在海里有玩过,能借此机会观一观海底风情,倒也颇为有趣。
      “落儿……”跟向天笑和延枚说完话,屠苏快速的找到了桑落。
      “嗯?屠苏,怎么了?”
      “你可还好?昨天……”昨日沦波舟竣工,向天笑和延枚高兴疯了,拖着一群人以及船厂员工非要不醉不休,方兰生和襄铃被吓得回了客栈,红玉也悄悄溜了,息妙华知道拉不住清和也懒得留下,只剩清和、夏夷则、阿阮、尹千觞、风晴雪、陵越、屠苏、芙蕖和桑落,芙蕖、陵越和屠苏从不饮酒,因此三人的酒全都被桑落一个人挡下来了,清和本就是文雅型的酒鬼,看到酒便两眼发亮,尹千觞更不用提了,一番豪饮帮风晴雪全部挡了,却也让风晴雪拖也拖不住,不过其中最为让人惊讶的还是夏夷则和阿阮,两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居然酒量都极为惊人,夏夷则的话还想得通,有清和做榜样,这酒量定是不会差的,可阿阮……这怎么做到的?
      “无妨,那些酒不是什么大事。”喝通宵什么的,她并不是第一次干,之前也曾被魅儿拖着喝通宵。
      “你经常饮酒?”屠苏皱眉。
      “嗯?那倒没有,就是魅儿时而心情不好,整个血露薇也就我知道她的事,就被她拽着喝,顺便帮忙收拾烂摊子,其余时间我是不碰酒的,昨日若我不挡下来,你们有几个能应得下来?”桑落无奈的笑了笑。
      “……对身体无益,莫要多饮。”
      “知道了。”
      “对了,你……为何加入血露薇还有影煞?”屠苏想不明白,在他的认识中,桑落并非嗜杀之人,但这两个组织可以说都是以取人性命来过活的。
      “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之前多次被人追杀?”
      “嗯。”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是不是坏了江湖规矩,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有一次,我连续受到二十拨从不同江湖组织发出的击杀令,每一拨都有近二十人,加一块儿也有三百多人,我当时虽然身手好,却也经不住这样的轮番攻击,我逃到岭南武夷附近伤重昏迷,对方以为我已经死了,也就没有继续追杀,只在我脖子上划了一刀,想确保我已死透,可他们不知道我非人,月狐一族的体质就是只要没被刺穿心脏,脑袋没有被整个卸下来,一般多重的伤也是可以慢慢愈合的,正因此我才被人救下,那两位隐士也是两位奇人,他们收留我,还找了大夫帮我治伤,也是那时候我遇到卓云飞,他听说我的事,又觉得我性格豪爽,便将我拉进了血露薇,让我保身,又教我江湖上的规矩,后来没隔两年又把我拉入了影煞。”
      “……怎会如此?”他该庆幸当初他那一剑没有刺穿桑落的心脏吗?
      “我入了血露薇和影煞后便开始用代号,做任务多数用面纱或面罩蒙面,两个代号,两种全然不同的装扮。当初清风桑落只求保命,但寒鸦、白衣绝梦却下手狠辣,手段残忍血腥,胆敢欺我之人,我必让他付出百倍代价为宗旨,以此树立威信。”桑落顿了顿继续道:“一般人不会把这两个身份想到同一个人身上去,更不会有人想到我之前的身份上去,现在同时见过我真容又知道我这三个身份的人没剩几个,总的来说还算安全。”
      “……多谢,抱歉。”看着靠在扶手上的桑落,屠苏心中划过一丝愧疚,虽然桑落是说只为保命,但他总觉得桑落一定是预料到,有那么一天他们会一起下山,若有万一,以她在江湖中的地位,可避免他们受到暗中势力的伤害。
      “傻瓜,你我之间,还需言谢?再者,你并未对不起我,为何道歉?”桑落无奈。
      “……”
      “屠苏,你只消答应我一件事,若有朝一日,你我……你只消直说,我会解开同命契,而后你便杀了我吧,总好过我为情所困。”桑落轻轻抚着屠苏的脸颊。
      “你胡说什么?!”桑落为他付出太多,若他还变心,那他还是人吗?
      “月狐一族一旦将身心尽数交了出去,便是交出去了,不可能再收回来,若是遭遇背叛,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若是放在以前,我怕是会一个人找个地方等死,但现在……在我面前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我杀了你然后自杀,另一种,让你杀了我,所以我选择后者,我想你好。”她的寿命太长,所以她怕,怕屠苏会厌倦。
      “……你也不怎么聪明。”手上微微施力,屠苏一把将桑落带进怀里。
      “……屠苏你……罢了……反正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也把丑话跟你说了,日后……也莫怪我。”桑落无奈叹了口气,双手环上屠苏的腰肢。
      “怎会?”
      正在屠苏和桑落甜甜蜜蜜、难分难舍要闪瞎蹲墙角两仙两妖(两仙:息妙华、清和,两妖:夏夷则、阿阮)四人(?)组的时候,沦波舟一阵剧烈摇晃,还没等几个人来到舵前问个明白,沦波舟已经散架了,船上所有人都不免被卷入巨大的漩涡,混乱中,桑落只觉得不知道是谁往她胸口来了一肘子,本来还可以维持避水咒、保证自己不被转晕的桑落瞬间就昏了过去。
      待桑落醒来,看着周围一片荒芜,还时不时电闪雷鸣的,不由抚额,她好像跑到空间罅隙中去了,也不知道屠苏怎么样,伸手抚上闷痛的胸口,无奈之下挥起结界以防被雷电打到,然后盘腿坐在地上,从息妙华给她的瓶子中倒出一枚药丸服下,打坐调息。
      睁开眼就见到清和和息妙华两人放大的脸,桑落倒不意外,即便隔着结界她也已经感觉到两人的靠近。任由息妙华切了脉,桑落看着脸色并不怎么好、两眼直直瞪着清和的息妙华,难免心里也提了起来。
      “如何?”
      “好好休息,虽然不致命,但你这几日不会好过。”息妙华挑了挑眉。
      “所以给我一肘子的是清和前辈。”桑落瞄了旁边越来越心虚的清和道。
      “呵呵……”息妙华只是冷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那很好,回去后晚辈便寄信于南熏前辈,赠清和前辈一份大礼,时日不会长,至多五年,对于已经度过第一次天劫的清和前辈而言,五年,不算长。”桑落冷冷的瞟了清和一眼。
      “……”瞬间,清和脸都绿了,五年,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使不得,那个……什么都可以,禁酒令不行!”
      “哦~!禁酒令不行啊~本还没想好给个什么礼,现在决定了,就给五年禁酒令吧!”桑落笑了,很好,虽然知道清和嗜酒如命,但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程度,现在算是知道了,以后就用这招。
      “………………”清和石化,他这是不打自招吗?!
      “呵呵……”息妙华乐了。
      轰隆一记响雷,接着是一声尖叫,桑落认出那是襄铃,好吧,狐狸都怕打雷,她本人也曾害怕,不过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庇护,有很多东西,再害怕也要渐渐适应习惯。
      “走吧。”桑落首先朝着女声响起的方向进发。
      两地相隔不算远,很快就找到了襄铃,同时也找到了方兰生,这回这家伙倒是快,没隔多久屠苏和夏夷则、阿阮也到了,估计都是被襄铃这一声吸引来的。
      “东面灵力激荡最为厉害,往东边走,应该可以找到出口。”屠苏看着桑落脸色不好在一旁询问,夏夷则瞄了瞄同时脸色颇为凄凉的还有他的师尊,于是主动开口,试图把这个话题扯开。
      “夏公子知道此处?”桑落疑惑。
      “是,此处为雷云之海,曾数次来过这里,不过每次出口都有不同,这回应是东边。”夏夷则很自然的点头。
      “这么说来,馋鸡也在这里呢,好久没见到他了,顺便去看看他吧,夷则。”阿阮眼睛亮了亮。
      “好。”阿阮的要求,他从未拒绝过。
      “禅机?”桑落囧汗,这种地方还能有人生存吗?不对,有几个人是叫这种名字的?
      “哦,是只鲲鹏,一直跟着一位故友,故友辞世后它便跟着我们,一次无意发现此处灵力颇为强盛,便将它留在此处修行,我和阿阮也会时而来此处探望。”夏夷则一番话说下来并无觉得奇怪,却是将旁人吓了一通。
      之后一群人颇有目的的向东方走去,一路上,方兰生都拖着夏夷则聒噪的问东问西,听得屠苏、桑落甚是心烦,好在一路上也倒是把人全都找齐了,所有人都掉到了这里总比失散到不同的海域淹死好。
      轰的一声,襄铃吓得一跳,躲到桑落身后发抖,而众人眼前却出现了一名女子,方兰生注意到后就想叫住对方问路,可对方却消失了,再往前走一段,女子再次出现,方兰生又去拦,对方又消失了。
      “这是耍我吗?”兰生炸毛。
      “闭嘴,很吵!”桑落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不愧是夫妻,说的东西都一样。”兰生觉得自己真正是被打击多了,多得都习惯了,有时甚至能去夸对方了。
      “谬赞,继续往前走。”桑落毫不介意兰生的评价。
      继续往前,又遇见那女子,这回还有一名青年,两人低声交谈,相爱甚笃,看得向天笑心里各种不爽。
      “哥,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船厂里那些伙计的姐姐妹妹可巴不得——”延枚无语。
      “行了行了!那些个母老虎,娶回家里还不够烦的嘞!”向天笑想到这个就糟心。
      “绝梦姐平日也彪悍得紧,成了亲不照样温柔如水?”延枚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桑落。
      “延枚啊,你要议论姐姐是不是也要在姐姐不在的时候?这当这面……是当姐姐老了,耳朵背了吗?”桑落冷冷的一眼瞟了过去,别怪她,现在她心情不好,延枚是在往枪口上撞。
      “…………”延枚立刻缩了回去。
      “落儿?”
      “无事,继续走吧。”桑落收敛了一下情绪道。
      “桑落,你可不像无事的样子啊~!”息妙华传音。
      “哼,没见着那青年像谁?”桑落也传音过去。
      “像……欧阳少恭?”感觉得到桑落压制在心底的怒气,息妙华很容易的就猜到了桑落所想。
      “是太子长琴的一世渡魂。”通过山石刻印下的记忆,以及残留在此处几乎不可查的气息,桑落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那么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很快桑落找到了答案,两次幻境,青年皆唤那女子巽芳,那么按照楚随风曾告诉过她的蓬莱旧闻,加上两人对话所提,此处废墟应是蓬莱无疑,看着白衣青年温柔的对待巽芳,桑落勾起一抹冷笑,她明白欧阳少恭要做什么了。
      “前辈,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回去后给师尊他们传个信,就说欧阳少恭的目的是重建蓬莱。”桑落冷冷的盯着幻境传音给息妙华。
      “你确定吗?”
      “嗯,要做好对海啸的防御。”
      “……知道了。”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息妙华还是决定按桑落说的去办,毕竟跟欧阳少恭作对那么多年的人是桑落,那么了解欧阳少恭的定然也是桑落,他们只是被请来帮忙的,既然这样,他们听着便是。
      接着幻景消失,方兰生和延枚都炸毛了,他们觉得这绝对是被人耍了,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给他们看着卿卿我我的场景,让他们这些光棍情何以堪,而兰生因为有碧山的前车之鉴,更觉得隐在此事之后的人没怀好意。
      “忆念幻城。”桑落简短的吐出四个字。
      “什么?”一群人全都一头雾水。
      “可是某个地名?”红玉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并非,此处乃是一处空间罅隙,这些废墟是蓬莱故国的残骸。百余年前,蓬莱国亡国,有一部分应该就是沉到了这里,此处电闪雷鸣,正是灵力激荡之兆,多年下来山石化灵,从而显现过去也并无不可,故被成为忆念幻城,换而言之,这并不是幻境,而是百年前曾发生在此地的场景。”桑落摇摇头回答。
      “……!!”一群人全部惊悚了。
      “照这么讲,旁边的石头不就在盯着我们瞧?!”方兰生全身上下抖了抖。
      “……”话痨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桑落心道。
      “既然害怕便不要多想,继续往东边走便可。”许久没说话的夏夷则道。
      似是夏夷则的劝说有效,一群人头也不回、浩浩荡荡的往东边赶路,只是屠苏却一路心事重重,几次差点一脚踩空,被桑落拉了回来,于是在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后,一群人都累得不行,找了片空地坐下歇会儿的空档,桑落问出了口。
      “屠苏,你一路心神不宁,可是有何不适?”轻轻伸手握住屠苏放在膝上的手
      “无事,你莫担心,只是在想方才那白衣男子所弹的曲子,我曾在梦里也听过。”屠苏回握。
      “苏苏姐夫的梦?梦里有什么?”晴雪好奇的问。
      “那里……是处叫做‘榣山’的地方,有位仙人常在水边抚琴,与适才幻境中的男子一般尔雅,不过却并非同一人。”虽然移魂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相似的梦,但以前却是经常出现。
      “……”桑落沉默,这个梦境,屠苏倒一度告诉过她,不过现在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还好不是仙女,不然前辈姐姐岂不太可怜了。”襄铃暗自庆幸,桑落苦笑,她该感谢这小丫头的好意吗?
      “……梦到仙人?想来百里公子颇有仙缘呢。”红玉笑了笑道。
      “真好~为什么晴雪就从来不做这样的梦,每回躺下就呼呼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晴雪用脚尖画了画地上。
      “妹妹那叫心安,人说一夜无梦才是好事呀。”红玉劝慰。
      “哦,这样啊……”晴雪了然的点头。
      “百里公子,且不说你为何会梦见仙人,或许同猴儿一般,带着些前世记忆——”红玉还没说完就被方兰生打断:“啥啥啥?不是这样吧?!凭什么我上辈子打打杀杀,他上辈子风雅弹琴?!”
      “我可没说那位仙人便是公子,猴儿急个什么劲?就算是了又如何?同人不同命,公子与你,自是有别。”红玉颇为无辜。
      “切,有别就有别!反正啊,这辈子我是人,他是木头~!”方兰生极为强词夺理,只是紧接着就被襄铃狠狠踩了一脚,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叫:“啊——!”
      “呆瓜~不许你说屠苏哥哥不好!”襄铃鼓起小脸,一脸的怒意。
      不愿再听两人吵下去,陵越等人便提议继续赶路,又往前走了将近一日的时间,才见到一个巨大的漩涡,按夏夷则的话说此处便是出口,为以防万一还是布上避水咒为好,然而此处并非所有人都会避水咒,若是一个人要维持几人的避水咒,万一出去有麻烦,这对那些施咒者的消耗就未免大了些,好在延枚带着一大袋呼呼果,送给了一群人,以此来解决问题。
      “等下,此处匿有极重妖气。”屠苏说拔剑就拔剑了。
      “百里,且慢,此处我和阿阮来处理,对方正是馋鸡。”这时候夏夷则和阿阮再次出面,对着渐渐现形的鲲鹏打出一个法术,一见到这法术,对方立刻收起本体,变成了一只……有蓝眼睛的……小黄鸡,扑进阿阮怀里。
      “……这……这是……”方兰生傻掉。
      “……给鲲鹏取名叫禅机真的好吗?感觉……总有点怪怪的……”桑落说不出来,虽然说有不错的寓意来着……
      “……夫人以为,馋鸡是‘曾把禅机销此病’的禅机?”夏夷则憋着笑问。
      “嗯?不然还有哪个?”桑落一头雾水,为什么她觉得夏夷则的表情那么的……扭曲?
      “非也,馋鸡,其实是嘴馋的馋,母鸡的鸡。”
      “…………”桑落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然,和桑落同感的不止一人。
      “咳……走吧。”夏夷则无奈的打破沉默。
      “……”一群人回过神,纷纷点头,跟着夏夷则走进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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