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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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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日之后,在韩休宁的测试前,桑落又把云溪带出去了,来到高高的山坡上,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乌蒙灵谷,桑落开始带着云溪背经文,等到整本经文全都过了一遍后,桑落才把韩云溪带了回去,看着韩休宁绷得跟块石头一样的脸,桑落扶额,天啊,如果韩休宁这般对她,她绝对背不出来。
“云溪,你记住,别看你娘的脸,特别是眼睛,只要一看你铁定背不出来了,你就把你娘的脸当作一个大藤球,上面放了两支蜡烛,知道吗?”桑落有些同情云溪,在云溪耳边悄悄道。
“哦。”云溪乖巧的点点头。
“嘛,好了,我先出去了,云溪,加油!”桑落对着云溪笑着点点头。
“嗯。”
两个时辰后,韩云溪满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跑了出来,看来是考核通过了,看着随后出来的韩休宁还是顶着张僵硬的脸,桑落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十年前的韩休宁跟爆仗似的,现在的韩休宁却像万年不化的玄冰,话说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休宁大人?”桑落歪歪脑袋看着韩休宁在自己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拍了拍韩云溪道:“云溪,怎么样?”
“考出来了~!”这小子很明显很满意嘛!
“那就好,好了,去玩一会儿吧,别跑远了~!”看着韩云溪离开,在看看韩休宁居然是一脸无奈的样子疑惑的问:“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背得不好,不满意?”
“你别帮他,不能让他有依赖的心理,你能帮他一辈子吗?”韩休宁似乎有些迁怒。
“呵,休宁大人,对于你怎么教育云溪我没有权利说什么,但是云溪才五岁,他是未来的大巫祝没错,可他现在只是云溪,村里的人都叫他‘休宁大人的孩子’,那云溪这个人呢?跑到哪里去了?而且刚才说了,他才五岁,字都没认全,你让他背经文,他说你只带着他读过一遍,根本没记住,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背,抄写经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训练方法,可以练字、识字,更可以培养耐心,但是当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的时候抄再多也没用,而且,你让他背经文,没错,我也是一本一本背过来的,可我那时候认识字了,也知道意思了,而云溪不但不认识字,更不明白经文的意思,那么背经文最初的目的和理由不是就没有了吗?最后一个理由,如果是我,我对着你这张脸我也背不出来。休宁大人,十年前的你脾气暴躁的像个爆仗,一点就炸,现在的你,犹如千年不化的冰山,就算拿天火来烤,也烤不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是大巫祝,你有要担起的责任,不能太过放纵自己,是,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是个人,云溪是下任大巫祝,他注定了有和别人不同的童年也没错,但他现在也是个孩子,而你是他的母亲。”对于韩休宁略带责怪的话语,桑落拿了一大堆理由把韩休宁的话堵了回去,“休宁大人,我是巫即清风止的女儿,也是狐仙宁如兮的女儿,如果我爹娘按照你这么训练我,我现在一定不是现在这样,而且我们也不会认识,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在往外跑了,确实,月狐寿命和人类不同,但逼迫绝对不是办法,他愿意学的话,会事半功倍。”
“…………我考虑一下。”听了那么一大串话后,就算是韩休宁也未免需要消化一下。
“嗯……呃!!”不知怎的,胸口一痛,桑落跪倒下来。
“落儿?!怎么了?”韩休宁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见了桑落的呻吟,转头一看,桑落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爹娘出事了,我悄悄在他们的武器上下了血咒,如果他们出事我可以感应到。”
“……!”韩休宁被惊到了,她没想过桑落居然会用血咒来感应,这东西她都不会用。
“我要去找他们!”说完已经祭出法杖,在地上一跺,银色符文一闪而过,韩休宁拦都来不及,桑落已经离开了。
纵使如何担心,韩休宁也得做该做的事,忙忙碌碌的一天,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韩云溪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桌上放着的是还温热的饭菜,韩休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是不想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但是有的时候就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她是族中的大巫祝,她必须担起保护全族的责任,而她的孩子也必须要受得起这样的对待,韩休宁这般想着,同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法杖,把云溪轻轻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现在想想她已经多久没有抱过这个孩子了,孩子出生后半年一直是由她带大的,因为孩子根本离不开母亲,而在那之后就基本一直是村民们帮着带了,而在韩云溪会走路后她几乎就再也没抱过他,若只是以一个母亲来衡量,那她真的不是个好母亲。
“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异响,韩休宁内心觉得奇怪,现在村民应该已经全都入睡了,外面不应该有人活动,村子又是被结界保护着的,今日也不是结界消失的一天,又怎会有如此怪异的声音,韩休宁一边奇怪着,一边悄悄推了门出去。走出去一看,饶是韩休宁这般镇定的人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月光下,桑落的白色锦衣已经划出了不少口子,不知是谁的血染满了衣服,白色的衣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韩休宁快步走出去,把桑落抱了回来,拿了剪子把破掉的衣服一层层剪开,才发现桑落瘦小的身子上全是淤青和大大小小的伤口,从来见过伤到这般地步还能够撑回来,韩休宁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想到家里的外伤药,此时到有些感谢韩云溪的调皮捣蛋,不然家里绝不会备用这么多外伤药。取了药,打了水,将伤口清理干净包扎起来,期间桑落都没有醒来过,只有擦到伤口时会皱皱眉,但嘴里却不停的喊着爹娘。
韩休宁也不傻,想也知道清风止和宁如兮定是出事了,如今也是苦了这个孩子,包好了伤口,帮桑落盖好了被子,和衣在旁边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韩休宁便叫来了村中略通岐黄之术的老人,老人见了桑落满身的伤,不由得也是一惊,细细阵诊了脉,得出的答案是:“内伤较轻,外伤较重,失血过多,气急攻心,伤心过度,以致昏迷,而且这一睡怕是要一段时间了,因为灵力已经完全的枯竭了。”
老人答应日日来照顾桑落,直至伤愈,也好让韩休宁莫要操劳过度,但是这心伤却是要桑落自己看开了,韩休宁点了点头,老人便先走了出去,说是多拿些外伤药来。韩休宁在床边坐下叹了口气,等到老人回来,韩休宁便离开家中又去忙碌了。
一日复一日,当桑落醒来,已是半个月之后,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因为躺的太久,满身酸痛僵硬,连起床都做不到,刚起到一半有重重的摔了回去。外屋吃饭的韩云溪听到里屋的动静后,放下碗跑进了里屋,看到桑落醒来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了呢?笑得傻傻的。”桑落看着云溪的笑脸无奈的问,可几日滴水未进,嗓子都哑了。
“落儿醒了,我高兴,来,喝水。”韩云溪蹦达到床上,端了杯子把桑落扶起来给桑落喂了几口水。
“怎么?我睡了很久?”喝了水嗓子总算不冒烟了。
“半个月了。”韩云溪闷闷的回答。
“你在吃饭吗?继续去吃吧。”桑落想这话题还是别再继续下去了,于是立刻换了个话题。
“嗯,我自己做的,话说落儿已经睡了半个月了,饿吗?饿的话一起吃吧,我娘还没回来呢~!我娘回来了,看见你醒了一定会高兴的。”
“嗯,好,既然是云溪做的,我自是要尝尝,不过先得起来洗漱一下。”桑落笑笑,吃力的撑起身体,睡了半个月浑身软绵绵的。
“好,我去打水。”
桑落看着韩云溪打着赤脚蹬蹬蹬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端了盆清水回来,桑落洗漱完毕后,被云溪拉着做到饭桌前,看着桌上还算丰盛的饭菜,桑落抬眼望天花板,把已经在眼眶里打滚的泪珠逼了回去。
晚饭后无奈地听着韩云溪又开始唧唧呱呱的抱怨这半个月韩休宁是怎么摧残他的,桑落没说什么,只是听着,等到韩云溪讲累了,才开口道:“休宁大人这次给你的经书让我看看吧,还有要你修行的法术。”
“哦,不过你不休息吗,我得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不睡的话明天肯定起不来,起不来娘又要念我了。”韩云溪蹬蹬蹬的跑回里屋,将两本书拿了出来,递给桑落后问。
“嗯,我还不累,你先去睡吧!”
“哦。”韩云溪又蹬蹬蹬的跑回去休息了。
桑落起身把桌上的饭菜稍微收拾了一下,将蜡烛移到近处,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看经书和法术,虽然只是草草看了一遍,但也已经背下大概,放下书本,脑中突然闪现那染满了鲜血的一幕,桑落扶住额头,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可越是如此,那一幕越是清晰,村民的惨叫,带血的刀刃,蹂躏村中老少的魔兽,爹娘浴血的身影,最终为了保护自己倒在血泊中,甚至连全尸都保不住。
“不能在想了,不能在想了!!!”桑落一手抠着桌沿,一手扶额。
“落儿,你醒了?怎么了?不舒服吗?”韩休宁刚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桑落痛苦的抱着头,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今日,什么日子了?”长长的刘海垂在面前,想要遮掉满脸的泪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十五,怎么了?”韩休宁很奇怪。
“带我去祭坛,朔日朔月是娘娘灵力最弱的时候,今日满月,应该可以联系上。”
“啊?!你……好吧。”
韩休宁扶了桑落慢慢走出屋子,银色的月光铺洒下来,整个村子看上去好像原本便是银色的一般,走到祭坛上,将清风止的断成两截的法杖、破碎的面具、宁如兮的断剑放在祭坛中央,又祭出女娲所赐的法杖,轻轻点地,左手画圈,俯身一礼,随即口中振振有词的念起了口诀,祭坛中央的红色纹印闪出了红芒,韩休宁拄了法杖在旁边站定,不再多话,她知道这个法术是可以直接和女娲娘娘对话的,不管身在何处,于是头微微低着,对对方表达最高的敬意。
渐渐的红芒变弱,直至消失,韩休宁看着桑落又行了一个礼,却很明显比之前的那个慢,也更为沉重,便是知道法术已经结束,该说的也都说了,才走上前去,却没料桑落礼毕后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这下可真把韩休宁的脸都吓白了。
“无妨,法术反噬,以我现在的功力根本没办法使用这个法术,我爹他和我娘一起,将我的功力压制了一半以上,用他们的内丹做的封印,只有将它们的内丹炼化,封印也就自然解了。”桑落对韩休宁摇摇头,示意无妨,一手拄着法杖一手按着丹田,痛得脸色发青。
“别说话了,回家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不会让村里人瞎说的。”韩休宁扶了桑落慢慢走回房间。
另一边,女娲神殿中,女娲召集了剩余的九巫和一些身居要职的灵女宣告了巫即辞世的事,瞬间,女娲神殿中沉静的只剩下了杂乱的呼吸声,就算是刚上任的巫咸风广陌也愣了,虽说要继任巫咸必须要有高强的实力,和十巫的认同,但清风止毕竟比他多活了这么多年,实力经验都不是他能比的,这……竟是说走便走了,自家老爹知道了之后反应应该和他现在差不多。
“娘娘,那……巫即之职……”不知道那一个开了口,悲伤是一回事,可是十巫不能缺。
“暂且空缺罢,原本吾是希望让巫即之女清风桑落来继任此职,只是,巫即清风止临终前似乎是希望桑落再多加历练,而非直接走马上任,所以与其妻一同封印了桑落的灵力,不如再等几年,幽都如今仍是无法选出适合继任巫即之人选,便先如此吧。”女娲虽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幽都别说人才了,就是幽都人也越来越少,地界终究不适合人类生存。
而桑落一觉睡下去,便是睡了两天,两天中,桑落觉得自己大概得把这一辈子的噩梦全都做完了,那血腥的一幕不断反复,虽然有曾经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转瞬便变成了那悲惨的一幕,两日噩梦的折磨反而让桑落越睡越累,好不容易摆脱了噩梦惊醒,却发现乌蒙灵谷被夜色笼罩。
桑落悄悄下了床,穿上了衣裳,推开门走出去,纵使星辰再美,现在的桑落也无意欣赏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两人的内丹完全炼化,这样封印也就自然解开,才能不拖累乌蒙灵谷,也能早日去幽都面见女娲娘娘。这般想着,桑落已经不自觉的来到之前与韩云溪一起来过的山坡上,盘腿坐下,看着整个乌蒙灵谷宁静平和的样子,桑落微微叹了口气,虽然韩休宁说自己日后可以将此处当成家,只是看着如此的乌蒙灵谷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永远都不可能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那自己的归处又在哪里?摇摇头将杂念尽数甩出脑中,召出法杖,放在膝上闭了眼睛开始运功,至少现将之前施法被反噬的伤调息好,然后才能开始炼化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