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韶光易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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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晋阳殷家大少文采如何出众，字字珠玑雪文章，人都说殷家二少英姿怎般勃发，赳赳男儿气飞扬，人都说殷家三少气度如何风流，翩翩公子润风华，然，人都说殷家四小姐心思怎般冥顽，痴痴女儿负韶光……
殷启的名字在北方的年轻学子中是非常响亮的，从十三四岁起，就时有吹捧其文章者，而当朝太傅元庭漳与崆山的当代著名隐士廖甚曾齐声称赞：“此当人才辈出之际，佳儿年甚小却见其文章胫骨具，假以时日必当为我朝社稷之福，文章自可成一派！”这应该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当时不过十六的殷启却被预言为以后某文章体制的鼻祖，可见其盛名。不过，虽说成名的早,但是还是过了18才去参加乡试的,因为殷乔暝的意思先让他在儒林混迹几年，多交些朋友，参加一些诗酒茶会，这样他日连中三元亦不会有人说他名不实归，而且官场险恶，人心难测，到不如先在外头历练几年，以后入仕也可左右逢源。明年开春，他就要上京参加殿试。
开春参加殿试的不只有殷启而已，还有殷熊。怎么都没有辜负他年少时的体格和名字，他应该是天赋异禀，从小力气奇大，家里的武师说他同狗熊掰手腕都没问题，其人也颇有男子气盖，我也没想到当年的肉饽饽在过青春期的时候开始疯长，人倒是一下子就瘦了，五官长开之后，那张脸的代名词就叫正义，而且殷熊脑子很好，对兵法，奇门遁甲之类的深有研究，纪朝的武考重在挑选将士，颇为讲究，乡试比试搏击，剑术，骑术，箭术，会试比试的是纸上谈兵，而到了殿试，只剩十二个人，会从军中跳出将士，分配给每人骑兵二十，步兵六十，锱兵二十，在京郊的雾山屯兵处进行假想战争，比试三天，以淘汰制进行，十二晋六，六晋三，最后三位看谁所剩兵士最多就是新科状元了。头三甲可以直接升认为少将，奔赴沙场。殷乔暝认为，应该让殷熊早早的进军才是，当将军要有当将军的威信，没有经验的肯定不服，早些上战场，也能早些收服底下将士，这是在家长不了的经验。而他在前面的乡会二试上出尽了风头，一时间都拿他同京中高元帅独子高子呈比拟。
而殷芜八岁时就被某高人带入深山传授技艺，自去年我生辰前夕才正式学成回来，其九年内只回来两次，一次是我九岁生辰特地回来的，一次就是前年过年时回来，那年殷暝乔带着我们一家四口回临淮殷氏本家过年，也是特地叫回来的。殷芜小时候就长的出众，长成后出现了第二性征，摆脱了女子的阴柔，而且在待人接物上更有一股沉着稳重的气度。回到晋阳后，他倒是发挥自己的交际手段，上有富家公子，官家小姐，下有山野匹夫，农家村妇，都能与之往来攀谈。仿佛他这几年都在晋阳生活似的.他与富家公子交好我不稀奇，可是连这些乡野之人都有共同话题就奇怪了。虽说我们都不是真正的殷氏子孙，可是在这种阶级这么浓厚的时代，连我这种被灌输过人人平等无歧视思想的人都难免染上了些贵族家的恶习，而他却可以游刃有余的来往于贵胄贫甲之间。不禁好奇的问他怎么做到，原来九年中，有一半的时间他与师傅是在外面闯荡，相比较传授技艺而言，他师傅更看重与教其生活技能和做人处事的方法。倒是个好老师，连这些人生经验都教才应该是倾囊相授。
扯着缰绳漫步在官道上 ，旁边是青衣的男子，岁月不过是让他更显得成熟与稳中，所谓男人味就是到了他这个年龄，经历过了人世沧桑，真正体会到了人生意义的男人所散发出沉稳与隐隐的孤寂。我知道有我们陪着他，他对生活已经很知足，所以予我们的笑容从不吝啬，只是可能在遇到我们之前，他就孤寂太久了，一种气质上了身，似乎就很难洗掉。不知道当年才24的他，在遇到我们之前已经历了什么。初识的时候我心灵年龄也不过26而已，看不出他的奇怪，但经过了多年的朝夕相处，竟对他分外的心疼，只是不便道破。
“小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一把扇子在我的眼前晃了几晃，将我从怔忡间唤回来。
“嗯？哦，父亲，该嘱咐的您在家都已经说过了。”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放心。
“这，当真不用为父的陪你去？”他的眉头有些轻皱，抚着我的头，还是有些当心。
“没事的，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到晋中，那里不是还有三哥在等我吗？”挽着他的手，微靠在他身上。临淮殷家来人说是殷老太太思念几个重孙，传我们兄妹几个去临淮增进感情。殷启和殷熊因为要准备殿试所以婉拒了，既然本家特意来人了，我和殷芜说什么也得去的，殷乔暝原是说陪我们两个同去临淮，可是现在他的生意越般大了起来，在殷家的基础上，基本山西地内我们晋阳殷家就是首富，在纪朝提起殷家，连六岁小童都知道“临晋两殷氏，仕也，商也。”不过明年开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商殷氏也会出仕了。今年看来本家来似乎很不景气，除了收取封地的田租以外，近年来向我们晋阳收取的例银也越发多了起来。殷乔暝一时间也抽不开身去临淮。而殷芜五天前代殷乔暝去太原晋中处理事情匆忙先走了，说是在晋中等我，所以未来三天就是我得独自上路。
“那，好吧，我就送到这里了。实在受不了就……”
“实在受不了，就换马车，在外面不比家里，不能乱吃东西，一些山间野店的吃食要分外小心，要整好头发小心被人看出是女儿家……娘，我所说的可有差？”
“哎，走吧走吧。我看你走了再回去。”颇为无奈的看着我，看着我上了马。
“父亲，你自己也小心些，我，我先走了。”说着拍了拍石头的屁股，驾的一声急驰而去。
骑马赶路真的很累，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在第四天的中午来到了晋中。
一进城，就有旅乡楼的伙计在城门口等我，见了我，赶忙迎上去：“小少爷万福，小的庆二给小少爷引路。”旅乡楼是自家的酒楼。
倒是个机灵的伙计。城中骑马可是犯法的，遂下了马，将石头交给他，问道：“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接的人？”
“嘿，这话说起来可有些不敬，小的倒不是认出了小少爷，而是认出了这匹宝驹，可不是跟三爷那匹生的一个模子？！”小伙子挠了挠头，甚是憨厚。
“三爷可在楼里？”我也不指望他说认出了我这个满身尘土的人是玉树临风，气概天承。
“三爷有事出去了，本以为小少爷昨天会到，三爷可在城门口等了一下午，今天临出门时天远镖行的季大少特地来请爷出去了，就派小的来接您。”
“这样么，可知三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小的不知，不过三爷吩咐过了，小少爷乏了可先作休息，若是有了精神嫌无趣自可去镖行找他。”庆二赶忙应道。接连几个月从山西这里发出去的包括织锦，白瓷，茶叶等货物，在出山西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失镖的现象，而殷芜正是到晋中去了解这件事。
到了酒楼，来到了殷芜的小院，作了一番梳洗，就补了个眠，等醒来时，已经是申时三刻了（下午三点四十五），略吃了些东西，见殷芜还没回来，就去了前厅。
看到了庆二，我见这个时辰酒楼不是很忙，就叫庆二引我去了镖行。
穿过了闹市，在城南倒是看到了五，六座镖行，隐隐听到一些男人的叫喊声，幼子的啼哭声和琅琅书声，倒是一番嘈杂又充满生气的景象。
到了天远镖行，在门口就看见了一个体形瘦削，肤色略白，身着淡青色长裳的男子，同我身上的是同一款式，可能是受殷乔暝的影响，我们一家四口的衣柜里有一半的衣服是淡青的。斜阳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他正看着一队镖师在上货，转身之间看到了我，微微的像我露齿一笑，引来我一番怔忡，待回过神时，他已欣然的走到了我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韶光易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