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筠》上衍

2、旧时明月（上）

　　没呆上多久就来了一辆破马车，一般有正经官道不走，挑小路走的都有问题，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想，那是人伢子的车，看到我这白嫩的无主之娃，就抱起我往车里塞……
　　随着马车的越行越远，这天气也开始转凉，马车上原有的小孩有走了也有来的，像我这种奶娃娃是卖给那些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当子嗣的。一路上倒也碰上几户这样的人家，因为是女孩，倒也没什么人想买我，就这么一路的来到了晋阳，在进城的第二天，人牙婆子就带着我和其他几个三四岁的孩子出门了。
　　大约行了几刻钟，来到了一座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前，外面站着一小厮，看到人牙婆子就讪笑着上前，说道：“刘婆子，就这几个中有我们未来的小主子？”
　　“呵，那也未定，总该让大爷先看过才是。”老婆子赔笑着。那小厮也不多话，领着我们绕过小巷，来到了这宅子的后门进去，走了几步就到了一个小厅室，打量四周摆设，就主位上有两张椅子，四周稍显空荡，没什么贵重的物资，显然是那种待见下头人的厅室，这就是阶级阿。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进来了位身着青灰色长裳的男子，面庞稍白，身形消瘦，看上去甚是温润，与我对上的双眼满是笑意……他应该是个能主事的吧？！身后还有个家丁。
　　一一仔细的看过我们，场面有些严肃，有些孩子开始哽咽了，然后就随手抱起我：“这孩子乖巧，不怕生…”
　　“哟，这倒是奇了，这娃可是见谁都哭哩，这一路上婆子我为了哄她可费了不少气力，可这偏见了爷就这般乖巧，您说，这不是缘分吗?!”到底是做这行生意的，及会看脸色行事，见那人对我稍稍有点意向，就开始磨嘴皮……慢着，听这口气，难不成这小伙子是我未来老爹？？！一般不都是三四十的中年人才会买后为自己送终的，他这么年轻就判定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看上去也不是XXX障碍阿……
　　“哦，是吗，这娃生得不错，一脸福气，可有名字？”轻拧着我的脸，淡淡说道。
　　“这有名字没名字的，还不都给爷取阿，这娃的父母没心肺，日子过不下去就嫌弃女娃娃累赘，把扔到山头上去了，要不是遇上婆子我，早不知被哪得豺狼野兽给叼了。”那婆子说的口沫横飞。
　　“这么说十年八年以后也没人来找了?”边说着边伸出一根指头逗我，仔细观察着那手，到真是书上说的像葱一样，为了显示我的幼稚，就张嘴咬住了那根长指。
　　“这，婆子我也不是第一次和爷做这生意了……要不再看些其他？”老婆子满脸局促，没看到我和那爷之间的小插曲。
　　“呵呵，不瞧了就她了，自行去账房领银子吧。”像是被我逗笑了一般，轻抚着我的头转身就出了厅室。我还没转过脑袋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卖了，这人还真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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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个小偏院，就是一个大园子，视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脚下是石子铺成的小路，隐没在枯黄的小草之间。因为是秋天的关系，桂花的香气溢满了鼻息，双眼只充满了黄与青的色调。偌大的花园里有一个小湖，岸边还有几座水榭，湖上架着一九曲连环桥，一个穿红衣的丫头正急急得走来，见到男子像见到救星一般匆忙的道了个福:"爷万安，荷华斗胆请爷至书苑一趟。”
　　“书苑那边又打起来了？”男人的言语满是笑意。
　　“禀爷，是二少和三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回了，夫子气得可不轻呢。”
　　“倒越是无法无天了，四丫头，爹先把你安置好再去收拾你那几个笨哥哥，你刚来就吓唬你，看爹怎么教训!”男人温柔的对我说，还轻轻的抓我几下痒，引来我一阵咯咯的笑。
　　快步的穿过几个小苑，在一个看上去素雅的小院停住了，院门口站了几个老妈子和丫头，见到了爷都道了个福，男人放下我，吩咐道：“这是以后的四小姐，好好伺候着，陈妈，带四小姐进去熟悉一下。小四，爹等下回来给你一个好名字，想吃什么就和陈婆婆说。”最后再抚下我的脸转身走了。
　　几个下人正目送着男人的离开，我趁机看了下门梁上的牌匾，上书榆芙苑，难不成里面是榆树和荷花？老婆子转过身来，见我艰难的抬头看着上面，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和旁边的丫头们打趣说：“瞧我们的四小姐，这就想识文断字来着，将来肯定是个女文官。”咦，这是什么时代，女人还可以当官？？后来读了书才知道，女人是能当官，但只是远离朝政的一些小文官而已。
　　被婆子抱进小苑，小苑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除了朝南的正门，东西方向各有一小门，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但肯定不是榆树，因为梧桐我认识，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椅，白色大理石材，还刻着些祥云。在靠近主屋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厨房，那袅袅炊烟到还是认得的。外面倒是让我很满意，进了里屋，就更满意了，一个外厅，书房外，一间卧室，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张大床，原先在我亲爹娘那里应该是亲子精神发挥的太好了，基本上夜夜和我同床，就算不同床也让我睡一个旁边都是护栏的小床，总让我觉得压迫感倍增。话又说回来，那边我自是回不去了，倒不是这边的生活有多好，而是那白衣人走时的话，以我对我那父母两年来的了解，我被掳第二次是绝对有可能的，而且较为诡异的是两年来，身边的丫头换了6个,总觉得府里到处都是生面孔，让人害怕。不过，这里也很奇怪，似乎前面还有三个少爷，应该也是买的，这么年轻的男子买娃娃当孩子养，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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