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飞来

12、十二、

　　东西真是一匹好马，我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一个小小村落。

　　村民多以采石为生，村子也随便起名为石村。

　　穿过小小院落。我站在房门面前，想，丝缎一定想不到我伤好的这么快，人来的这么急吧。

　　我轻轻叩门。

　　门打开。

　　如遭雷亟，我和开门的人，齐齐惊在当场。

　　我从未想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另外一个我。眉目身形，无一不似。我俩目瞪口呆，死死盯住对方。

　　丝缎从里屋出来，问：“燎日，是谁？”一眼看见我，怔在当场。

　　那个被丝缎叫做燎日的人回头问：“丝缎，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丝缎颓然坐到地下，用手掩住脸：“对不起燎日，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我们静静站在她旁边，良久，她放下手，抬起头来，迷茫的望着我们，然后将手递给燎日。

　　我在心里叹口气，不管多么像，她还是分的出来他和我。

　　燎日轻轻把她扶起来。

　　我们三个人坐好。我发问：“丝缎，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是他什么人？”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本来是一个人，被分成两个了。”

　　“什么？”燎日惊异。

　　“对不起。”丝缎握住他的手：“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当初告诉你，紫萱姐能令你从妖变成人。其实是紫萱姐用法术将你一分为二，一部分完全是人，不再拥有任何灵力和妖性；一部分完全是妖，保留所有法术。”

　　我问丝缎：“为什么他记得你，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记忆只有一份，我求紫萱姐把记忆留给他。”

　　“可是为什么要强把我们一分为二？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丝缎看一下燎日，缓缓说：“我自幼入蜀山，以除妖驱邪为己任。那一年我和一个师兄奉命下山去除一只千年狼妖。师兄受了伤，我不服气，独自一路追踪，和他数度交手。”

　　说到这里，丝缎和燎日对望着微笑一下，双手十指交握，无限缠绵甜蜜。

　　这一路追踪交战之中，一定有很多故事。本来也属于我，可是被紫萱活生生夺去了。

　　丝缎转头看着我，简捷的说：“最终我们相爱了。可是我是人，他是妖。这种爱情肯定不容于蜀山。师父见师兄受伤，我下落不明，于是派更多师兄弟来追捕他。我无法可想，除非他变成人，可他明明是妖，怎么可能变成人？”

　　最终我们相爱了，不，哪有这么简单，这里面有多少伤痛挣扎，多少甜蜜怅惘，就这样一笔抹煞？

　　“这时我们碰见紫萱姐，她说她能帮我们的忙。”

　　我问：“她为什么要帮你？”

　　“她要利用你们法术里的火毒。紫萱姐说长卿师兄是她死去丈夫的转世，可是长卿师兄已经不记得前世的事了。你会一种带火毒的法术，解毒方法十分奇特，只是你的法力还不够火候。紫萱姐把你们一分为二后，妖性的你法力倍增。我带着昏迷的他远走，紫萱姐和长卿师兄与的你决战。你用火系法术打伤长卿师兄，紫萱姐为帮他疗伤，两人不得不有肌肤之亲。”

　　我明白了：“她为救他而与他有肌肤之亲，他为了感激她和保全她清誉，于是娶她为妻。”

　　丝缎点头。

　　这两个女人，我们本来是好端端的一体。紫萱为了得到她心爱的男人，不惜把我们强分为人妖二体而增加我法术的妖力。丝缎为了能和心爱的男人永远在一起，不惜请人把我们活活分成两半，好让她能得到一个没有半点妖性的真正的人。

　　我嚯的站起来，怒吼：“你和紫萱凭什么这么做？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们是不是情愿这样被你们生生分开？”

　　燎日把丝缎护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事到如今，我还能干什么？

　　他当然好，他失去了什么，法术算得了什么。他拥有所有的记忆，拥有丝缎，拥有丝缎腹中的孩子，那孩子应该也有我的一份吧。他还变成一个被所有人接受认可的，一个真正的人，不再是被人追逐捉杀的狼妖。

　　而我，除了杀人，吃兔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

　　我冷冷的重新坐下，突然想起来，问他们：“怎么你又叫廖日了呢？”

　　他回答我说：“虽然我已经变成人了，可是为了不让蜀山疑心，我还是取谐音改名廖日。尽量避开蜀山。”

　　我点点头：“既然你不要燎日这个名字了，还给我好了。你什么都占去了，至少名字还给我吧。”

　　廖日望着我，表情复杂。我何尝不是。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对方。我们不是兄弟，可我们比兄弟还密切。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彼此。可是我们，又的的确确是两个了。

　　我该拿他怎么办？

　　他说：“我们本来就亲过血亲，以后我们好好做兄弟吧。

　　我要兄弟做什么？我已经有周赤炎这样好的兄弟了。我冷笑一声：“一个妖，怎么会有人的兄弟。”

　　于是他说：“那你至少，放过我和丝缎吧。你反正也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你重新开始吧。”

　　说的这样容易，失去了一切的那个又不是他。

　　我转身走出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听见丝缎在问廖日：“你怪我吗？”

　　我站在门外听廖日如何回答。

　　只听见他说：“不。如果当日你将一切告诉我，叫我选择，我的选择也会跟你一样。为了和你在一起，付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我阴郁的站在门外，说的好动听呀，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可是现在，付出代价的那个明明是我。

　　当日没有人给我选择余地，现在，我也一样不需要再给你们选择余地吧。紫萱既然能把我们一分为二，当然也能把我们合二为一。

　　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要得回我自己失去的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