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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猫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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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如猫,习惯了温暖,眷恋了时间。”
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留在这座城市,可是当我看见了珍妮的信笺时。我感叹着。也许那时不能理解,但是当我释怀一切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爱。
她说:“女人如猫”有猫的性质,我也喜欢看她的书,但是却是为了和我的那个她有共同的话题。后来我的她说:“喜欢庆昭的性格”,于是我又迷上了《莲花》。可是还未等翻开书本,她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感谢她的出现和离去。
仿佛氢气球飞上天空,又被无情的击碎。一股魔力让我的脚步在这个城市中追逐,最后只看到了那列火车远去的身影,在深深的夜里,划出一道迷离的虹霓。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个人、一双皮鞋、一瓶酒,嘴里叼着那半支七扭八歪的烟卷,在路上摇摇晃晃。
六、七月份的城市,燃热中带着东霓的喧嚣,让人感觉到无力的窒息。我们想成为经典,想成为英雄。于是背井离乡,带着我们宏伟的蓝图,设计着自己的未来和一切的一切。住在简陋的房子里,享受着泡面和洋酒的鲜明对比。
快乐并痛苦着。
我的邻居,珍妮太太,她是法国人。独自一人住在我屋子对面,她的中文要比我好的太多太多。
清晨阳光明媚,当阳光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人们结束了一夜的疯狂。最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然后投身无边广阔的生活中,一如既往开着车,挤着公交或是疯狂的在地铁站奔袭着,忙碌着每天的生活。
珍妮太太,一如既往的惊呼着,将我搀回自己的屋子。她知道我习惯将钥匙放在门口那块灰色地毯下面,所以每回都是她将我扶回自己屋子。
她在一边忙碌的为我准备醒酒的东西,一边念叨着一些与酒有关的事物,她尽量让我觉得这是毒药,是一种精神破坏性十分强烈的东西。而她只知道我的姓氏,却从来不问我的名字。
像我一样,也只知道称呼她为珍妮太太,却不知道她的姓氏和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我们犹如老朋友一样,亦如陌生人那么客气、礼貌。
她的早餐很简单,每次在我烂醉如泥的时候,都会成为我最好的良药。两片吐司,涂上花生酱,再铺上融化的芝士,配上一些生菜。
在那简单的白色餐盘边总会放上一杯干净的水,看着玻璃杯折射出来的光线,带着七彩绚烂。
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后,她将屋子收拾干净,在我的床边放上一杯清水,留下了字条。
珍妮太太喜欢阳光,喜欢宽阔的阳台,在过去半年中,我看过她在阳台上画画,用小提琴拉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子。
在阳台上品味红酒的饱满或者烧烤一些简单的东西。再就是永远读着同一本书。直到后来我有幸一睹真容,书名是《追风筝得人》。
她总是在小阳台上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在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下,我也被感染画过几回画,不过我不懂艺术,只能写一段不怎么美妙的文字,来遮挡那副抽象的画面。
我的字写的总七扭八歪,怎么看也是和画一起出生的,而每次珍妮太太总会评价一句“相煎何太急呀?”
珍妮的头发是那种金色发白的光彩,她的微笑始终明媚的挂在嘴角。作为我的邻家,也是这半年来对于我影响最大的人。她喜欢骑着她那浅蓝色的公主车,在我散步时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她说,她有丈夫,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
我想那是位高大帅气的军官吧!她会唱法国军歌,说是她丈夫教她的,他是一名海军少校。年轻又有所作为,后来我曾看过他的照片。确实如我想象般与美丽的珍妮真是天生一对。
四月,那时我还没有这般经常烂醉如泥。我在她离开后的半年里变得十分安静,而且又遇到了一个女孩,以为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只是那个女孩是因为逃婚才来到这座城市,与我成为了知己。两个月,最终我倾尽付出换来了事实的真相。
我是个小丑,
站在天台上,
看着眼前的高楼林立,
自己如此渺小,
一眨眼就看不到自己得存在。
我得异想天开,蒙蔽了我的双眼,认不清生活的模样。带着惺惺点点的伤痕,我站在十字路口,走进了那家酒吧,两个多月的烟消沉迷,灯红酒绿。
我换来了一封劝退通知。也是那时开始,珍妮太太作为邻居,无声无息的照顾着我的生活。
九月,我真正走出了那段阴影,开始在一家金融企业工作,业绩十分不错。于是为家里换了一张大床,换了一套新的家具,将屋子打扫的干净整洁。珍妮太太依旧经常来我这帮忙做家务。有时候一起吃饭,看看电影。我们彼此保持着默契的邻里关系。
我们经常坐在公园里的草坪上,看着书,谈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时候我会看到她眼中那莫名的忧伤,却是一闪而过。
也许我的她所在的列火车,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泪痕渐渐划过,我点起了一支香烟。看着珍妮骑着她的公主车离开了家门。
次日清晨,我走过珍妮太太的阳台,她正在晒着床单。
“林先生,谢谢你昨天送我的四川泡菜,那真是很棒得食物。”珍妮太太用她那温柔而标准的普通话,感谢着我昨天给她的四川泡菜。
“你喜欢就好,什么时候再请我品尝你珍藏的红酒?”
“林先生,你有时间随时可以过来。”
沐浴着阳光的微笑,总是那么真实可爱,让我的眸子在一天中带着光彩。
珍妮太太,总喜欢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在那段日子里我们总是很乐于聊天。也知道她曾经做过芭蕾舞演员,现在就在中国舞蹈学院附近一家舞蹈教室做舞蹈教练。
人们喜欢称他们,“浪漫舞者”。
某一天,在我去给她送一件砗磲莲花吊坠时,发现她晕倒在屋里,旁边还有玻璃杯碎片。我将她抱起送到了医院。我在急诊室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心中充满焦急和模糊的感觉。
那白皙的脸庞紧贴着地板,晶莹的碎片,划伤我的脚。在晶莹中带着绚烂的血花。我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以前只是有些晕眩,可没想到现在情况会这么严重。此时我脚上鲜血已经凝实。
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也许麻木了吧!
这时一位医生走了过来,稳了稳气息对我说:“你是珍妮.霍德华的亲人?”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珍妮太太的姓名,还是在办理急救时知道的。
心中带着一丝激动,却又被医生那冰冷的眼光冲淡了许多。也许这是次意外,或者她只是生病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在脑子里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让自己不断相信我想的就是事实。
“不是,我是他的邻居。”
“那她有家人吗?”
“没有。”我不知道她在这里除了我,还有什么亲属朋友。我对于这个熟悉的邻居一无所知。连她的名字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忽然感觉自己很荒谬。
“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试探着,却换回他质疑的目光,他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下珍妮太太状态不是很好,让我劝劝她好好配合治疗。
带着一头雾水,我迈向房间,推开那扇带有一个个小格玻璃窗的木门。
走进病房,她头上简单包扎着一条白色绷带,她倚靠在床头向我微笑着。
“谢谢你,林先生。”
“叫我林涵就行。”我止步在她床前。这次我张了张嘴,上下嘴唇还相连着,怯生生的吐出了几个字。
“林涵?林涵…….”
她仿佛一个孩子发现了新事物,在嘴里反复念着我的名字。
我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认真看着她。
“珍妮太太,医生说希望你配合治疗”。我忸怩地告诉她医生的嘱咐,然后观察着她得反映。
“医生还和你说什么了?”她迫切的眼神看着我。整个身体离开了倚靠的床头。
我说:“没有。”
“哦!”她才放心,似乎想着什么入了神,又靠了回去。
我不小心失了神。
看着珍妮太太那双动人心魄的浅蓝色眸子。我像是从遥远的塞纳河拉扯着星星编织的渔网,捕获着点点希望。透过那点点星斑璀璨,如梦中的城堡,牵引着我的脚步,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过出一句话语。又闭上了嘴巴。仔细看着她的模样。让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病床、风铃、微风、你我。
风吹拂着她鬓角的发丝,荡漾在耳侧。我慢慢收回了伸出的右手,食指在空气中不合时宜的弯曲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神与我对视。带着惊恐与悲伤,亦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激动。
仿佛夏娃触动了禁果,一蹴而就。
"那我先走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允许我得离开。
大本钟,带着时间过境的岁月,蹉跎着人们的息怒哀乐。旧日霓虹上演着每天不同得戏码。我们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在这里不知道多久没有仰望过星空或是尽情疯狂一把。往往我们把自己看得太重,把生活看得太重,其实我们太轻、太轻。
11月中旬。
珍妮太太依旧没有出院,我知道这才过了一周左右。在这座靠近北回归线的城市。人们已经穿上厚厚的棉衣,带上那毛茸茸的毡帽,踩着厚重的户外皮靴。
我坐在窗台上。这是我租住这里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像珍妮太太的阳台一样。这个宽大的窗台,是我最喜欢的一部分,可能以前的主人和我一样是个感性的人,喜欢西方的随意,但是又故做保守,挣脱不了骨子里那股传统思想。没有在墙上挂起长筒袜或是修砌一个壁炉。而是挂了一幅很大中国脸谱画。我不知道那个人物是什么。我猜测也许是猴王,因为它是金色的勾勒。
而我为它配了一幅莫奈的《卢昂大教堂》。这样东方遥望着西方,佛教欣赏着教堂,而我却看着他们。
整个房间仿佛文艺复兴抨击之作。我真不清楚原来的主人为什么会用实木修砌这么一个窗台。我可以毫不费力将双脚伸直,依靠在窗框边,欣赏着别人无法欣赏的风景。
除了上班,这个冬天我坐在屋子里看着飘雪,时不时拿着相机拍下几张相片或者煲上一锅汤去看望一下珍妮太太。
她喜欢我得排骨煲竹笋汤,一般北方人不是很喜欢在火前细细熬煮几个小时煲出一锅汤,既不经济实惠,又浪费时间。
艺术,或者说是一种心情,煲汤很注重修身养性。这是我一位朋友在给我煲这锅汤时候说的,我也这么对她说。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是感叹中华美食的博大精深。
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丈夫。
那时候珍妮太太在一间公司做人事助理,她喜欢去那家老唱片店。她给我看过照片,那是位于巴黎的一个街头拐角处,店面的门斜对着十字路口。店面不大,很有中世纪的感觉。那张照片上全是装满碟片的木柜子。它的棱角都已经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平整。透着岁月的痕迹,一条条划痕带着点点油亮的暗淡。
那里第三个格子底板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
她说:“那是二战时期所留下的痕迹。”
他与她相识在这里。如同许多年前他祖父曾在这里娶走他的祖母一般。
他们相遇了。
就在珍妮.霍德华如同每天一样挑选好碟片。依旧抚摸一下那台古老的留声机后付掉碟片钱一样。只是这次她看到了高大的他。
他穿着一身庄严的军装,配上俊郎坚毅的面庞,高挑的身材金发碧眼。这次深深迷恋上了他。
擦肩而过不只是这一次相见,渐渐他成为了这里的常客。成为了她的一位挚友。
午后的阳光总是明媚殷切,他们在咖啡馆约会,细细谈聊了整个下午。
我坐在窗台上,喝着自己研磨的山度士。回忆着珍妮太太回国前的身影。
相信时光,也相信缘分。
时光,既能让人爱到荼蘼,恨到惊心,也能让人不悲不喜,波澜不惊。
缘来缘去,我自安然。
三年后的今天,之前我们还有信笺来往,只是这段时间断了而已。
当高大的霍德华先生站在我门口时,我感觉到一丝无力涌上心头。
他的眼睛中带着忧伤,脸庞夹杂着伤感的倦意。相比之前照片上消瘦了许多。
我知道她离开了,那时候她来中国就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想让他忘记。
她走时曾对我说:“因为林先生对感情的执着,是你让我开始担心,我离开了他会怎么样,终于我鼓足了勇气,决定去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我含着泪,看完了这份信笺。
千里迢迢,须臾白首,此时旖旎,却成旧梦。
当我习惯你的存在,你却悄悄的离去,当我悲伤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想着点点难忘时光。你曾告诉我:“当我们发现自己失去的时候,我们开始拼命挽留,当我们发现无力放手时,我们开始懂得珍惜,而当我们释怀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真正理解了爱情。”
了解了她,只是一个错过。
错过猫一样的女人,只是偶尔悲伤,有些难忘,只是太多太多的时间化成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