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桑园》落蝶谷主

22、第022章

　　现在工作都是师父和芳姨在分配，如果能够趁此机会说服李管事开个小门，让自己多劳多得，这可是双赢的事。

　　桑青略略思索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既然沈老爷和李都如此看重这个屏风，桑青定当尽力做到最好。桑青还有一事想和李管事商量一下。上次屏风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会再去想了。等这次的屏风绣好之后，你能不能破个例，让我在完成当日的绣品后，再额外多接一些刺绣的单子，多得一些工钱？”

　　李管事有些惊讶，虽然自己有想过桑青会和自己谈条件，不过自己能想到的顶多是直接要钱或者直接要品阶升一级。不过，这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过份，她的绣艺好，总的说来，还能给绣坊带来更多的利益。

　　虽然也是为了钱，却没有占便宜的小心思，李管事对桑青也打心底生出了一丝好感。可是自己并不管钱，回头得想得更好的法子，让事情变得名正言顺才行，这样才能堵住那帮男人的口。

　　李管事微微点了点头，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这个我可以应承你。你手上的活儿我会让别人来接手，你就多花点心思，好好将屏风绣出来。绣坊平时都早早关了门，只留你一个在绣坊绣也是十分不便。你赶紧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正屋来绣吧。”

　　桑青连忙回去找到明月，把李管事要自己搬到正屋绣屏风的事简要和她讲了一下，匆匆收拾好绣具，在众绣娘艳羡的目送下，搬到正屋去。

　　正屋前有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分别有两间宽阔侧屋，都用来堆放各种布料和绣花线。大厅又用大屏风隔成了前厅和后厅，前厅是用于议事，后厅是用于吃饭。穿过厅堂，还有一间大房间，是李管事平时休憩所用。李管事让桑青呆在天井边上的屋檐下绣屏风，并把赵氏和明月叫来给她作一番指点。

　　李管事也基本是每天闭门不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桑青每天都中规中矩地呆在天井边上绣着屏风，虽然心中十分好奇，但却没有探头探脑地到处张望。

　　日子在绣花针的穿梭中飞快地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桑榆卖鱼猩草加上卖菊花的钱，到了九月份也赚到了一百多个铜板，刚好够填够他笔墨纸张的费用。

　　尤其是六月之后，聂家每个月都能有一批成鸭、成鸡、鸭蛋和鸡蛋可以出卖，能带来一两左右银子的收入。扣除全家的各项费用，到了九月中，齐氏存了三十多两银子在手。

　　一天中午，聂家从桑宝的口中听到一个机会。沈府要购进一块更大更肥沃的土地，让张管事把一些零散的不好的地处理掉。张管事自己要了一部分，其余的都拿出来供村里的人买，价钱相当的实惠。

　　等到吃过午饭，桑青跟着聂福匆匆地走进到张家，张管事却告之，地都卖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块河边的沙田，一部分常年积水，沙土不肥，而且一连二十来亩，虽然只卖七十两银子，却是没有人买。

　　父女俩面面相觑，都傻了眼，七十两银子，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了。这次买地，只有作罢。

　　第二天下午，沈承宗坐着马车回来了。沈老夫人的寿辰刚好是九月九重阳节，沈承宗赶回来给祖母贺寿。一齐回来的，还有宋怀远，张平安和桑蓝。快要经过绣坊的时候，桑蓝开口说道：“张叔，劳烦在绣坊门前停一停，我等一等我妹妹。”

　　怀远一听，也赶紧表示：“我也要在绣坊下车等我娘。”

　　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平安犹豫了一阵，望着桑蓝和怀远陆续跳下车去，心里头也想着见到桑红，于是跟着跳了下去：“这里回家也没两步路，我与怀远一起走回去就好。承宗你先回去吧，免得沈老夫人等得心焦。”

　　沈承宗继而想起桑青，心中有些忐忑，此刻，她到底是在绣坊还是在沈府呢？沈承宗心念一动，也随之跳下车来，微笑着说道：“张叔，劳烦你等我一等。百里，你就在车里陪张叔聊一聊吧，不用跟着我了。既然我们都是同窗好友，我怎么不一尽地主之谊呢？我带你们进绣坊吧。”

　　沈承宗带着三人鱼贯进入绣坊走了一圈，走到正屋边喝茶边等。绣娘们很快就放工了，一个一个地走了出来。绣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却仍不见桑青的踪影。怀远有些心急，径直走到绣坊门前张望。其余三人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桑青正与师傅们商讨着新客绣样的绣法。怀远笑着叫了一声：“娘，明月师傅，桑青。”

　　沈承宗心里一惊，到底她还是留在了绣坊，心里顿时失落起来，暗暗恼恨，都怪自己没和她说明白，如果她愿意来，自己是可以让奶奶给她自由自身，不必卖身为奴的。

　　桑青瞧见了大哥，不由惊喜万分，飞快地迎上前去：“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桑蓝微微笑了笑：“重阳佳节，洛夫子要休沐三天，刚好沈大少爷要回家给沈老夫人贺寿，我们就跟着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桑青转过身去与师傅们说了两句，便与赵氏一齐，跟着大家走出绣坊。

　　平安紧盯着每个走出来的绣娘，一直等到桑青走了出来，却还是没有见到桑红，心里头有些惙惙不安起来：“桑红呢？她先回家了吗？”

　　桑青望了平安一眼，目光里带着些许怜悯：“我姐姐她进了沈府当绣娘了。”

　　进了沈府。平安的脑袋轰然一声，以后不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平安忽然难过起来，脸色顿时十分不好。

　　怀远既庆幸桑青没有去，同时也为好友的伤心而有些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找承宗喝茶，还不是一样。凡事都会有转圜的余地。”

　　平安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头却道，到底已经不一样了。平安心中酸楚难耐，桑红啊桑红，你为什么要如此作贱自己，卖身入沈府为奴？平安知道以后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再与桑红见面了，很可能以后两个人会越走越远，各自婚嫁，不再相干。

　　走到院门外，桑蓝将沈承宗送上马车，又从马车上取下自己的包袱解来，从中取出两串冰糖葫芦和一包点心交给百里：“百里，我有一个妹妹叫聂桑红，现在在沈府当绣娘，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她。”

　　一股桂花的幽香传入鼻中。原来桑红喜欢吃冰糖葫芦和桂花糕。平安看了一眼，默默地将它记在心里。

　　百里接过冰糖葫芦和点心，跟着沈承宗与众人一一辞别，随即上了马车离去。

　　众人的心事，桑蓝一目了然。三位同窗好友，都心系自己的妹妹。这个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桑蓝望着桑青，以前老在跟在自己身后转悠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虽然是未施粉黛，黛眉如弯月，漆黑灵动的大眼顾盼神飞，一张小小瓜子脸白晰可人，小巧精致的的鼻子配上自然红润的双唇，竟也是个小美人的模样。

　　桑蓝暗暗叹息，有时候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过。希望妹妹不要步桑红的后尘，去妄想一段没有好结果的感情。桑蓝真的很希望看到二妹妹能够嫁给怀远，一生幸福。

　　相比起桑红的任性，这个二妹妹打小既刻苦隐忍又有远见，他一直觉得，如果她是男儿身，以后必定会比自己这个兄长有出息得多。桑蓝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问道：“桑青，听张管事说，你和爹想要买地？”

　　自己一个女儿家想着买地，哥哥会不会笑话自己？桑青有些不好意思：“没买成呢，要七十两银子，而且有部分是带水的沙田，都没人想买。”

　　怀远心中一动，不如两家合伙将地买下对半分？以后和桑青就成了邻居，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怀远对赵氏说道：“娘，不如让爹去看一看那块地，如果还可以，我们就两家一起合伙去买，买了对半分？两家成了近邻，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帮补一下，你和香姨就可以天天坐在一起聊聊家常了。”

　　现在沈老夫人尚在，自家丈夫才能交便宜租子种上好地，但万一沈老夫人不在了呢？还是有自己的地好一些。赵氏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说道：“娘手上倒是有三十多两的银子，不过那是为你娶媳妇的准备的，如果用掉了，那你娶媳妇的钱，就要你自己想法子了。”

　　怀远有些不好意思了，望了桑青一眼：“娘，你的媳妇没有那么焦急要嫁，聘金等我以后再赚就是了，咱就先一起买地。桑青，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