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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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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24年,景帝驾崩,太子千弋即位,封号宣,宣元三年八月,宣帝举行登基大典,尊生母湘妃为皇太后,三年国丧始…
看着亭柱上半倚着的阿姐,心中窃笑,牵起身后阿落的手,“哒哒”地跑过去。似乎听见了声响,微微低下头,勾出个精致得体的笑,歉歉侧身,雨后青蓝的襦裙泛起微波,向后小心退一步,接住因冲力过大而扑在她身上的我,有些无奈的帮我理理发。不得不说,阿姐身上好香好舒服嗷嗷!
(千弋哥哥继位了哦~)我比划道
阿姐左眉上挑,是疑惑和惊喜的神情。(千弋哥哥说要娶阿姐的。)我比划给身后的阿落。阿落低下头帮我带正面具,眉眼不变,面冷如霜…瘪瘪嘴,回头却见阿姐羞红了脸,发上的荷花步摇轻摆;美人多娇…身后木槿花开
阿姐和我同是爹娘的孩子,但阿姐生的美,淡淡的眉,淡淡的眼…似一副随意勾勒而精致绝伦的水墨画.有着一步一生莲的婀娜,一颦一生怜的绝代…才华横溢,早在十四岁之年便做出了“渺渺故人来,袅袅歌声远。灼灼深眸色,浓浓闺怨情。”镇上的先生赞她仿若出尘,是画中走出的美人儿,取单字为画,从父姓,轨画…娘便从了先生的意思,给阿姐请人打了支步摇,以荷花为题作饰,坠着通透水滴似的玉.一向素净的阿姐便常常素发高挽,只簪这一只步摇,端的清秀.早些年时,常常会和阿娘出现这样的对话
(阿姐哪来的)
“镇南边那个破庙,打那儿捡的.”
(那我哪来的?)
“镇北边那个破庙,打那儿捡的。”
(阿娘你骗人!)
“你这孩子说啥捏?娘咋骗人了?!”
(同样是破庙,为啥阿姐就比我生的好看!)
(阿姐肯定是金窝窝,我是草窝窝!)
“…”
从我年少的惨痛经历来看,我一定是爹娘捡来的,生来便不会言语,左眼处是蜷缩着的皱纹,眼角处还有一块黑黢黢的胎记,娘也顺了天意,给我请人打了个半边脸的面具,以无雕无硺显素净,半遮面的姑娘端的是神秘,赏的是神经…一向乐观的我,为了保证不因面孔而导致方圆一里渺无人烟,我还是带上了…好歹…好歹也是银的.
爹和娘早早便作了打算,幼时初学酿酒,我与阿姐多了份醇厚,阿姐与我多了份清甜,考虑到相对于多才多艺的阿姐,只精于一的我除了这便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了,便趁早替阿姐准备了一大笔嫁妆,预备到夫家享福,有我继承爹爹的祖业,至于夫家,长成这样该现实点,赔了祖业,招人入赘吧…许是因为继承祖业的缘故,爹破例让我入了族谱,依祖训取单字叶,从父姓,轨叶.
那祖业,自然是酿酒了,却并不是寻常酒馆,是御酒,当然是不能开寻常酒馆的.“千弋哥哥”便是我与阿姐在送酒入宫时结识的,应是独子的缘故,千弋哥哥不似古书中皇子的奸狡,也承了母妃的贤淑,但他身上总有一种皇家之气,而阿姐却娇滴滴的解释说,那是霸气…好吧,霸气.他常常给我们讲些书中看到的有趣的事儿,也常常邀我们取他殿中玩,当然我可能只是顺便被邀请的.我不会说话,便是他和阿姐谈古论今,千弋总在阿姐的才学中讶然于表,我也常在他的幽默中前仰后翻.与此同时,和我一样沉默的还有一人,存在感仅高于木头桩子,千弋打小的陪读,莫十.平时温和少言,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市场挂着淡淡的笑,少了些千弋的大家风范,爹娘评价是个沉稳之人.每次出游,总会和适宜的带着我走开,偶尔开口,也是给我讲些事理.我听着甚是无聊,却也受益匪浅.至于这个无聊的事理和这个我认为无比经典的人,我拿出个事例说明一下:
一次,我们带着千弋哥哥偷溜出去,转了转便到京中最大的戏楼去听戏,料想这太子殿下啥世面没见过,无非是图个新鲜,当然是非为了和阿姐约会至今不得而知.跺至戏楼,春光乍好,我和莫十相当善解人意的闪至一小角落,落座.台上正演着霸王别姬,本在无聊的吃随赠小吃,却被这剧情吸引起来.
谁剑吻玉喉,轻抛罗绣;谁仰天长啸,不渡江东。
正当我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哗啦希里时,莫十淡定的扫我一眼,摇摇扇子悠悠开口:“万事总是念之所去,心之所向,无所谓悲,为所谓喜。”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不晓得这厮在扯些什么,好像和这戏没有多大关系,知我愚昧,为我添了盏茶,手指很是骨感。无意瞄见千弋哥哥小声对阿姐说着什么,惹得阿姐咯咯的笑开。
其实我不喜欢喝茶,苦苦的。莫十添完摇摇扇子继续说:“是非一念,善恶一念,人畜一念,神魔一念,生死一念,爱恨一念,一念之间,万物之根源。”语罢又很是自信的看着我,不忍心辜负他殷切的小眼神,佯懂的点点头,他很满意的点点头,放我看戏。
其实我也不是全然不懂,起码那个人畜一念我理解的很是透彻,踏进青楼的是畜,视而不见的是人,徘徊不定犹豫不决的是半人半畜或者没钱。那晚回家回家好像悟出了点什么,万物相生相存,拿人畜来说,因有人而有畜,因有人的定义,才有区分于人的定义的畜,这个定义是人畜的界限,这就是所谓的一念,是非,善恶,神魔,生死,爱恨,皆是如此。有人必有畜,有神必有魔,有生必有死,有爱必有恨,这就是所谓的相生相存。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你爱的人被人杀了,爱恨一念,你爱的是存在的他们,其实是他们的存在,现在他们不存在了,你恨的自然是他们的离去,而杀人的人只是承受了你恨的转移,那杀人的人何其无辜,所以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无恨又过于无情无义,亦或是大家皆为佛陀,众生即佛陀,佛陀即众生。思考完,默默感叹自己境界之高,很是浮夸的肯定自己,烛光摇曳,安心入眠,一夜无梦…虽然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搞清楚,这到底和戏有什么关系.
由此可看出,莫十着实是那种深山老林里开个观收个徒,执着拂尘的世外神仙.同时证明了,和莫十接触久了是会瞎想的,比如那时我的理论整理好给阿落看,作为一个起码比我见过世面的人,阿落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了许久,来了句,“你想多了。”。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