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故人》朝朝惜暮

5、静水湖

　　5、静水湖
　　初七最终还是没能打发走乐无异，反被乐无异带到了附近的静水湖——谢衣也是谢偃曾经的隐居之所。乐无异仍不死心，希望初七睹物思人，在静水湖能够想起些什么。至于沈夜，在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屁孩屋里屋外又蹦又跳精力旺盛地一番折腾后，乐无异彻底不能将他和那个流月城大祭司联系在一起了。既然那个沈夜已经殒命，这个“沈夜”和流月城并无瓜葛，那——那就算了吧。
　　乐无异本是因谢伯伯忌日将至而想来静水湖悼念一番的，现在初七好端端地在眼前，悼念自然不用了。他劝着初七在静水湖住下，又陪着忙前忙后了好几天，帮着主仆二人安顿下来。他想着初七能够长久地住在这边，那样他就能隔三岔五地过来探望。他虽然知道初七其实跟收自己为徒的谢伯伯并不是同一人，但是忍不住还是存了一丝念想，希望能够再叫一声“师父”。他献宝似的将谢衣的藏书寻出来给初七，本以为他没了谢衣的记忆可能不认识下界文字，没曾想初七阅读无障碍。
　　初七其实对下界文字并不陌生，毕竟流月城中也收集了不少下界的书籍。那时，大祭司虽毁去了谢衣的记忆，仅保留了部分法术和偃术，然后重新加以教导，但也并未明令禁止初七继续修习偃术或者其他想要学习的东西，反而放任了初七在没有任务时翻阅藏书阁中的各种典籍。
　　初七本没想在静水湖落脚，他接受乐无异的邀请到这个谢衣故居歇一歇，还真就只想歇一歇，补充一餐饮食后就走。结果，看到主人欢天喜地地在房前屋后跑进跑出，就改了主意，暂住几天也无妨。期间，对乐无异的种种热心皆是看在眼里，明了他的小小心思，也只暗自无奈。
　　乐无异是见识过师父惨不忍睹的厨艺的，本以为应该有他大显身手的机会了，好好招待“谢伯伯”主仆二人，又一个不曾想初七竟能将三人的饮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莫名就觉得有丝委屈：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幸好见初七暂时没有离去的打算了，乐无异好歹得到一点安慰。几日相处下来，初七围着沈夜转，乐无异一口一个“谢伯伯”地围着初七转。
　　这日，乐无异看到初七在教沈夜认字习字，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沈夜他——不识字？！”这字虽然他也不认识，估计是流月城的文字。按说看沈夜也有个五六岁的模样了，不是应该开始启蒙了吗？
　　呃，初七无言以对。还在那个村里居住时，周边的村民皆是大字不识几个，村里自然也没有识文断字的先生教导孩子们，那些小孩子被放任自流地在山间地头撒开了脚丫子地玩。初七自然也没想起启蒙这回事。他百年来一直听命于主人行事，因大祭司最痛恨的是背叛，最不喜的是别人的自作主张，初七当然一直就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现在主人不过是个小小孩童，那也仍然是他的主人，初七自然由着沈夜撒欢了，只要不是危及主人安全的事情，主人想怎样便怎样。初七跟在沈夜屁股后头收拾主人折腾出来的一摊子事儿还来不及呢，哪还谈得上什么启蒙不启蒙！
　　乐无异很无语。谢伯伯你这是要把沈夜带成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莽夫的节奏啊。
　　初七担起教导主人之责，心里其实颇为忐忑，总觉得这不是身为下属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再这样子下去，主人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了好吧，更不要说恢复到大祭司时的学识修为水准。万万不能让这等事在主人身上发生。忠心不二的属下勉为其难地当起了主人的老师（心里自然是万万不敢以老师自居），就从沈夜的名字开始教起，教的自然是流月城的文字。
　　这边沈夜认了几个字，临了几遍字，心里惦记着那几个看着很威武的大个子木头人，最后还是不耐烦地扔了笔，跑走了。
　　乐无异眼睁睁看着小屁孩举着小木剑去挑衅门口的偃甲人，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喵了个咪，只盼谢伯伯约束着点这个“沈夜”，千万别把这房子都给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