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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病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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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衣裙滴滴落在地上,裙脚沾上了地上的灰尘与污泥,显得肮脏不堪。
那小厮立起身来推搡着她:“看看看,看见了吧?可有你说的公子?快出去吧!看你知书达理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怎的这样不知礼数?”
云生侧过身挡住小厮,低头劝解道:“小姐,回吧。”
秦好不知如何退了几步,退出了门外,那小厮重重关上大门。
秦好望着满世界烟雨蒙蒙,如雾雨帘,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跌坐于地,背靠着大门呜咽着泣出声来。
此时只觉,天地之大,何处能容我;天地之大,又叫我何处去寻他。
云生劝不动,也别无他法,只能立在一旁陪着她。
雨声淅淅沥沥,也掩不住呜咽的声音,幽幽如泣。
远方街口里打马来了一行人,打头的少年穿着天青白的便服,未着雨具,已经被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显然是匆匆赶来。茉莉不顾风雨从后面的马车里探出头,亦是满头满脸雨水,一身湿透。
沈嘉明翻身下马,从仆从手中接过干净柔软的大毯子,为秦好披上裹住,一边向一边的云生问道:“怎么了这是?茉莉突然跑到我府上求助说是秦好不好了,吓得我外裳都没穿就出来了。”
云生无奈道:“小的也不清楚。”
沈嘉明拉长了脸:“你也不拉着她。”
云生拉倒是拉了,就是没拉住:“小的知错了。”
沈嘉明看他也浑身滴着水,想必没少吃苦,便也没再多说,双手施力,将秦好抱起来转进了马车里。
秦好此时已经昏睡过去,双颊白得吓人,嘴唇惨淡,半分血色也无。
沈嘉明百忙中抬头看了一眼此处,这不是上次秦好和自己因宅子主人搬家堵了路而吵起来的地方么?沈嘉明陷入沉思,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让秦好突然陷入如此疯狂。
有人递过来一张干净的巾子,沈嘉明接过替秦好擦手擦脸,又拭了拭头发。又接过另一张继续拭头发,沈嘉明随口道:“不要了,够了。”
那人怯怯道:“小侯爷也擦一擦吧。”
沈嘉明抬头看一眼那人,正是茉莉。沈嘉明这才觉出自己身上也在滴着水,他摇摇头,难得温声道:“你自己擦吧,我不打紧,你们女孩子家身体比不得我们大老爷们儿。”说着说着就觉得鼻子痒,“哈欠”一下打了个大喷嚏,简直大大的没有面子。
沈嘉明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茉莉扑哧一声笑了,将巾子塞进他手里,并不多话。
沈嘉明看了她一眼,没有再拒绝。
沈嘉明将秦好送回秦府便回了,他不便多留,国公夫人只许他出来三刻钟。
云往和茉莉搀扶着秦好洗了个热热的热水澡,又灌下去一碗热姜汤,秦好却始终没有转醒。云往看茉莉也是湿透的一身,便撵着她也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天擦黑的时候,二爷还没归,秦好却烧起来,两颊一层淡淡的玫瑰粉,紧闭着眼睛喃喃说起胡话来。
府里没个主事的人,派人去公主府请大爷的人回报说大爷还未归,青阙玉楼也去寻过了,不见二爷踪影,这可怎么办?云往急得直跺脚。
冰冷的巾子换了一条又一条,秦好也丝毫不见好转。
云往撑着伞就往外走,下午的事儿她听云生说了,既然发生在那座空宅子边上,也就不难猜小姐是看见了谁。虽然不明白那位爷归京后是为什么对这边不闻不问,可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小姐病重难道他还能狠下心继续不管?
正走到前庭,一人一马当先,健步如飞几乎将她撞飞去。
那人骂道:“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狗奴才也敢拦爷的道儿?”
云往揉着膀子站起来,抬眼才看清:“二爷。”
秦佑也才看清他,立刻换了一副神色:“云往?府上来人一直催我说小姐不好了?怎么回事?快带我看看去!”
云往一面快步带着路,一面抹着眼泪:“云生说,白日里从公主府出来路过朱雀街就突然要下车,好似看见什么人似的。”
云往隐晦的提了提,然秦佑已经明了了。
他叹口气,步入房内,看着小妹嫣红的脸颊,紧闭的双眼。
“请大夫了吗?”
“街上的孙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气急攻心,外加上受了凉,业已经开了方子煎了药,可小姐却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
秦佑紧蹙眉头:“再请,派人去长公主府,让她奏请御医。”
云往涨红了脸:“早派人去过了,长公主避称自己不在府中。”白日里才去过还在府里,出来便下的瓢泼大雨,她能往哪里去?
秦佑拉长了脸:“再请,就说我的令。她不肯就在出宫的路上把大哥堵住让他去请。”
云往领命出去了。
秦佑沉吟片刻,嘱咐孔方和茉莉好好照看着秦好,自己却大步出去了。
照理说自己目标明显,树大招风不该去的,可眼下顾不得了。下午若非自己只带孔方出了城不在京中,好好无论如何也不会病成这样,他心里充满着自责。
秦佑与云往分头行走,他孤身一人来到那座刘大人的空宅子前,开门的还是那个小厮,那小厮极不耐烦:“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走走走!”
秦佑却一把推住门,沉声道:“我是房屋租赁交易管理所的,刘大人托人出售这屋子,我先行来查验。”
小厮愣一愣,却已经被他挤了进来。
秦佑快步如飞,几乎是立刻便转到照壁后,大厅里空空荡荡,却摆着一把太师椅和一张小几,几上摆着小壶一把,茶水已冷。
“三弟。”
空无一人的厅堂,徒劳的回响秦佑略显单薄的声音。
秦佑压低嗓子:“三弟,你该知道我为何冒险而来。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便是那味药。我知你疼爱好好比我更甚,心中难过自责远胜于我,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见见她?她现在昏睡不醒,也不会记得的。”
“哥哥,我不见她既是对她好,也是对我好。”秦佑无功而返之后,秦谦不知从何处出现,站在照壁前。
与此同时,长公主在面对秦府来人:“哦,小妹病了么?我倒是不知呢,我才刚刚回府。”长公主立起身,“我这就进宫求见父皇,你回去禀报你家二爷吧。”
待来人离去后,韫宜从屏风后走出:“娘真的要去宫中奏请御医?”
长公主点头:“去,自然要去。”
韫宜露出愤恨的神色:“娘怎么…娘是忘了秦好是怎么对我们的么?”
长公主摇摇头:“去是必须得去的,否则他们就得去找你爹,你爹一样会进宫,咱俩还没落了好。”长公主躬身伸手抚着韫宜的脸颊,“此事急不得的,往后多的是机会,你毋需着急,你记住,娘不管何时都永远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