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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幻心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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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伸了个懒腰,捏着些微酸涩的肩膀,对端着水进来的良辰抱怨道:“最近老是腰酸背痛的。”
良辰递上面巾:“小姐这是练习剑舞太累了。”
闺阁女子必定有一两样出众的技艺傍身,前世我苦学剑舞多年,从未有一展所长的机会。如今从头拾起,加上“我”的武功功底,多日排练小有所成。
潘豹早早过来敲门:“妹妹,你今天不是要去宫中跳舞给皇上看吗?还没收拾好。”
“哦哦,马上就好!”我扬声应道,朝美景招招手,美景赶紧双手拎着舞衣的领子过来。
这是一件收袖纯白色纱衣,在袖口点缀了布条编的蝴蝶,以白纻舞衣的基础上,结合了好几种舞服而成的,简单飘逸,飘飘欲仙,让我爱不释手。
在镜子面前比了又比,美景打趣道:“不用再看了,小姐穿上这件舞衣仿佛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
出门前,我还特地在外面披上了一件鲜红的斗篷,提裙出门而去。
早就听说皇帝在音律上造诣不俗,还曾经见过大小周后和花蕊夫人的舞姿,也不知道我的剑舞能不能入他的眼。
大殿之上,只有父兄让我稍稍心情舒缓,赵炅让人取来古筝亲自为伴奏。
解下斗篷,我深吸一口气,摆好起手势,慢慢地越来越顺手,仿佛演练千百遍的故事,被我自己的舞姿所感染,起伏震荡。
这剑舞柔中带刚,与宫廷中常见迟缓优雅的几人深衣广袖共舞不同,这舞是有攻击性的,位置调动很大,抽身回旋,奔走全场,动作迅速敏捷。只见满室剑光闪动,白色的飘带展开柔韧美丽的弧度,如同利刃在手,掠过半空。
点足凌空而起,飘带缠上横梁,借力旋转,整个人如一只离弓之箭直直刺向上座,吓得孙齐胜想喊护驾。
剑尖停住,如时光倒流一般,飞速退回大殿中心。铁琴铮铮,森寒的剑光,让人感受到彻骨的杀意,重重复复的剑影,让人如入百千剑阵,无法脱身。战事越演越烈,左右击刺,身形幻妙,竟有千军万马瞬息而过的气势。
曲调渐渐平和,大战刚过,长空悲戾,背手站剑,垂首哀叹。黑暗之后即是光明,战士还乡,爱人相迎,曲调开始轻松愉快,舞步变得轻盈调皮,仿佛跟长剑戏耍一般,一手舞动飘带,静静旋落在君王面前。
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舞时静如江海凝聚的波光。
和曲起舞,二者配合得亲密无间。
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潘豹最是捧场第一个拍手叫好。
赵炅从缅怀中反应过来,笑道:“潘姑娘的剑舞很有感染力,让朕仿佛回到昔年和先皇并肩作战,征战沙场的时候。”
我此时正站在皇帝一米开外的地方,就听到有人传报:“皇上,杨七郎盗走了三司使的秘密武器!”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我再次失去意识,被人操纵一般举剑向皇帝刺去。
潘豹似乎早有所觉,一直盯着潘蝉的举动没有放松,第一个上前制住潘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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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我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就听见屋外有人在对话。
好像是杨将军的声音:“潘丞相,潘姑娘真的是中了辽人的幻心术,请让我们为她测试。”
另一个声音极力反对:“我不同意,你们已经测验过满朝百官,均无所获,就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说不定又是你们杨家的一场好戏。”
潘豹有些矛盾迟疑:“爹,杨业父子说得也有道理,蝉儿一直昏迷不醒,让他们试试也好。”
可能爹瞪了他一眼“豹儿”,担心妹子的潘豹还有些不服气。
若真的是一种邪术,爹难道不应该以我的性命安全为先吗?
就在我沉浸在伤心的时候,这种清醒愈发得强烈,我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捂在我的额头,一股刺痛穿过我的后脑。
模糊之中我看到一个身影破窗而出,转身回眸是他狼一样的眼神。
一手摸到的地方是一张旧手帕,手帕角上绣了一只蝉。下意识地将手帕收起来,挣扎着起身,可能是躺了太久,“碰”地一声打翻了床边的药碗。
潘豹第一个冲进来:“妹妹,你醒了!”
然后是八妹:“蝉姐姐,你没事了!”
“蝉娘,”爹也进来了,跟着杨家一行人,“潘姑娘。”
这时候爹就开始撵杨家的人:“杨将军,你也看到了我家蝉娘已经自己醒过来了,证明根本没有所谓的幻心术。”
此刻被爹伤了心,我脱口而出道:“我是中了幻心术,我就是证据。”天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当众反驳过我爹。
皇上:“潘蝉,你说这些都是耶律斜的阴谋。”
“正是,我其实早有怀疑,每天都会悄悄地做些记号提醒自己。
进宫的前一天我在醉红楼见到耶律斜的时候,我就悄悄地做了一些除了小记号。
这其实是我和大哥经常玩的一个解谜游戏,虽然我忘记了,但是大哥看到我的记号一定会有所警觉,才能及时救驾。”
皇帝垂询潘豹:“既然如此,潘统领刚刚怎么不说呢?”
“回皇上,刚刚微臣忧心妹妹安危一时没能想到这一点,唯恐御前救驾只是巧合。”
见潘豹说得诚恳,皇帝没有追问:“多亏了潘家兄妹配合默契,忠心勇毅,才没有酿成大错。”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模糊的态度是一种变相的鼓励,让我爹和大哥在潘杨之争中不折手段。
“既然杨七郎是受人利用,免其罪责。但是希望你吸取这次的教训,小心敌人的阴谋。”
杨业父子更加感激赵炅的宽宏:“谢皇上教诲,臣等感激不尽。”
因为我作证幻心术的存在,皇上没有问罪,免除了杨七郎的罪责,杨家又恢复了平静,我们潘家却陷入了水生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