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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没有人情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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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任染差点因为变魔术而失身,就再也没让宁秋冷过分靠近自己,甚至不同意再为她变一个魔术的请求。
气愤中的宁秋冷也一直小肚鸡肠地没有再求他,不但在他喝的茶水里加盐、加白醋,而且还偷偷把对方放在门外的鞋子踢开。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坏事干多了,总会有奥特曼奇迹般地出现将怪物铲除。
原本看见心爱的学生在喝水时脸色微变还觉得奇怪的宁书业,终于在某一次女儿恶作剧进行时当场将她抓包。
受到惊吓的宁秋冷很自觉地“咚”的一声跪到厨房的瓷砖上。
宁书业对她这种行为很是纳闷了一阵,随后才从对方口中得知这是爱妻惯用的教育方式。忍住想笑的冲动,他上前扶起女儿并叫她一块去书房里坐坐。
在书房里等着喝怪味茶水的任染看见老师和小冷一块进来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任染你坐着。”看见学生要站起来,宁书业笑着摆摆手叫他坐下。
“小冷你坐到任染哥哥旁边去。”宁书业说着用手一指。
宁秋冷极不情愿地扭了过去。
“现在,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宁书业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开口问到。
并不担心女儿添油加醋的宁书业认真仔细地听完了宁秋冷单方面的叙述后,询问任染是否有什么补充。
没有丝毫夸大的情节,连扒他衣服的过程都说的明明白白,详详细细,任染有些尴尬地摇头说:“没有。”
“任染,老师问你,你为什么不让小冷脱你衣服?”
“……”任染一怔,忍不住笑着说:“老师,小冷都这么大了,怎么能随便脱别人衣服?”
宁书业点点头,“小冷,你觉得这么做对不对?”
明白做女孩子应该矜持、守礼的宁秋冷摇摇头,没吭声。
“那么,任染,老师再问你,小冷想让你再给她表演一次魔术,你为什么不同意?”宁书业又问到。
“我怕她又跑过来脱我衣服。”任染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摇头苦笑。
“小冷,你为什么要脱他衣服?”宁书业将目光转到一直没吭声的女儿身上。
“我想看看他把那些牌藏在哪里。”宁秋冷闷闷地说。
“想看的话直接说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脱他衣服?”宁书业又问到。
“我……”宁秋冷语塞,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贪恋美色,一系列与淑女准则相违背的行为其实是想在参破奥秘的同时一饱眼福。
“任染,你有没有想过教小冷如何变纸牌?”
“没有。”任染答着,略微深思了片刻,立即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看待事物不能如此片面,一旦发生了什么,就将错误全部怪罪到别人身上,这不单是对他人的不公平而且在一定程度也想养成了你对自己的纵容。在给他人定罪之前你首先应该检讨自己,变纸牌是一种比较基本的魔术技巧,应该没有特别需要保密的地方,倘若你真的不想透露,也可以明确地告诉她,小冷是个明理的孩子,不会不讲道理的,对不对?”
“对对。”没等任染回答,宁秋冷就点头如捣蒜,热泪盈眶地就差跪下去叩上十个响头表示推崇。
“小冷,你也有错,”宁书业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古人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与其在做坏事的时候担惊受怕,不如放宽心情,一笑了之。宽容永远比狭隘更让人活得舒心。”
“任染,你的魔术是在学校里学的吗?”宁书业说完后,放下女儿一人在旁边思考,转了个话题问到。
“是,学校里有魔术社团。”任染答到。
“哦,是吗?”宁书业似乎也挺有兴趣,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深刻反省中的女儿,和任染滔滔不绝地聊起了大卫·科波菲尔精湛的魔术艺术。
在旁边假装心不在焉地吹着刘海的宁秋冷在竖起耳朵听到那些奇妙的魔术和魔术社团的拥有者“B大”后,暗自将这所听起来很有意思的学校定为了自己下一阶段的努力目标,小时候会被武侠小说诓骗那么长时间是因为周围一直都没有真正实践的人!如今会玩魔术的任染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这简直就是比新闻报道还要强有力的说明。在确定目标的同时,和爸爸一样强悍的大卫·科波菲尔也十分荣幸地登上了宁秋冷心中那座光辉灿烂的领奖台。
高中的日子就在宁秋冷目标明确的刻苦努力中很快过去了。接到通知书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给已经成功考上“B大”硕士研究生并且半年多都没见过面的任染看,把辛勤栽培自己的父母抛在脑后的行为在遭到对方批评的同时也得到了一顿KFC的奖励。
“吃慢点。”任染笑着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坐在自己对面狼吞虎咽中的宁秋冷,结果照例被对方拿来擦盘底。
“染染你怎么不帮我擦嘴啊?”等了许久却没见对方有任何动作的宁秋冷终于忍不住问到。
“你已经长大了。”任染握住想伸过去拍对方头的手,微笑着说。
“唉?有没有搞错!年前我们来吃东西的时候你还帮我擦过嘴的,这才过去多久啊?理由不充分,驳回!”宁秋冷边嚼着鸡肉边说。
“好吧。”任染说不过她,只好服从。
“哼哼,就是说嘛!”宁秋冷满意地哼哼了两句。
“对了,”吃着东西的宁秋冷仍不忘开动脑筋增加耗能,“‘B大’的帅哥多吗?”
“帅哥?”任染蹙眉认真想了想,“学生会里挺多,还有一些社团里好像也有。”
“社团?魔术社团吗?”宁秋冷还没忘记自己进“B大”的初衷。
“魔术社团里不是很多,据说动漫社里的比较多。”
“据说?”逮着重点的宁秋冷皱着眉,斜视任染足足二十秒,才冷冷地问:“听谁说的?女生?染染你敢背着我勾三搭四!看我不休了你!”
任染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早就习惯她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要是连这点抵抗力都没有,两年前他就该阵亡了。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的宁秋冷泄气地摇了摇头,“染染,你的心理素质已经被我调教得太好了,我多想念你小时候一听这话就跳脚的样子。”
宁秋冷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却喜欢装老成,自我介绍时总不忘带上一句:想当年我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怎么怎么的,抒发感慨时也从不忘加一句:我多想念你小时候怎么怎么的。实际上那些号称发生在人家小时候的事情最多离现在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满口胡话却能把大家逗得合不拢嘴,魅力之大连她自己想起来都会脸红。
对于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口头禅,任染早就无奈得连表情都没了,听久了就很容易从对方的话里挑拣出勉强可以相信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
“小冷,师母让我替你管理生活费。”虽然这个请求曾经遭到宁书业的反对,但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妻管严的伟大导师极力争取后还是败在了眼神可以杀人的爱妻身上。
“唔?”宁秋冷吸了一大口果汁抬起头,眼睛亮亮地问:“是那种有利息,越存越多的管理吗?”
“你想算几分利?”对于宁秋冷这种顺竿爬的人,唯一的应对策略就是顺着她的话一直往下说,说到她自己觉得无趣时自然就会收手。
“就按银行里零存整取的死期来算,不过我可是要按活期来用的!”典型的“南京条约”。
任染倒是没有什么心疼的表情,点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染染——”宁秋冷被对方逆来顺受的表情折磨得有吐血的冲动,“你可千万别交女朋友了,以你现在的脾气可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唉唉,不行不行,”没等对方答话,宁秋冷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怎么能耽误你一辈子呢?这样吧,为了你的生命及财产安全着想,我就勉为其难地正式收了你!改天挑个好日子就领你过门,家当什么的全都归入我的名下,你说这个办法可好?”
“你高兴就好。”
“染染你变了,”宁秋冷恨恨地说,“变成软柿子了!以前你脾气再怎么好都会争两句的!”
“那是因为我不了解你。”任染看了一眼被消灭得差不多的食物,问:“还要吃点什么吗?”
“你这么听话我完全没有成就感啊!”宁秋冷斜着眼,瞪视着他,“是不是我那个神仙老爸又点拨你了?”
“不要的话就算了,我们走吧。”任染说着,身子前倾做出要站起来的样子。
“唉唉唉,等等!再来一份原味鸡!”宁秋冷见对方要站起,一时情急,霍地伸出油滋滋的手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
“好,你等等。”任染笑着收回手,走到前台叫东西去了。
太诡异太奇怪了,宁秋冷看着任染的背影不断摇头,任染一向最怕油腻,衣服被沾上一点油脂就算花去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也要洗得干干净净,如今被她用刚吃完鸡腿的手抓了一下居然连眉头都没皱,这太不合常理了,难道染染恋爱了?如同嫁女儿一样兴奋的宁秋冷坐不住地在位置上走动了两下,好不容易等到任染端着盘子走过来就立马冲了过去。
“小心。”任染一手稳住餐盘,一手搂住冲得太快差点滑到的宁秋冷。
“染染——”宁秋冷晃悠了两下站直身子,贼笑着伸手要去摸他的脸,谁知手还没碰到对方,身旁忽然传来一阵餐盘掉地的碰撞声。
宁秋冷还没离开任染怀抱,手也僵在半空中,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李铄,你没事吧?”看见男友把餐盘碰落的谢子夜担心地起身想看看情况怎么样。
李铄黑着脸站起,没有答话。
“软脚虾米?”宁秋冷惊讶地甩下任染,动作夸张地冲了过去,“你不是投靠有钱爹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李铄转过头冷冷地觑了一下表情过度兴奋的宁秋冷,沉声说:“一年前。”
“这位是?”谢子夜难得看见温和有礼的男友露出微愠的表情,紧张地插进话问到。
“嗨,你好,”宁秋冷看见谢子夜的那一瞬,嘴巴都笑歪了,“明眸皓齿、柳叶弯眉、肤若凝脂,这位女子出落得如此不俗,实在让在下惊为天人啊!”
谢子夜愣了愣,随即羞涩地笑着说:“你好,我是李铄的女朋友,我叫谢子夜。”
“谁人一声歌子夜,寻声宛转空台榭,好名字,好名字呀!我叫宁秋冷,是李铄的邻居,他一定没有提过我吧?”宁秋冷笑着向谢子夜挤了挤眼,“因为他曾经被我用侧身飞踹秒杀!所以肯定没脸和别人说起我啦!”
“哦,是吗?”虽然曾经在男友一个已经变形了的铁笔盒里看见过写有这个名字的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掌法图,但谢子夜还是做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对方的样子有些遗憾地微笑。
“哦,对了,”没有听见对方否定的话让宁秋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刻,随后更加灿烂地笑起来,后退一步得意地拉过一直被晾在旁边的任染说:“这个是我的小跟班,很帅气吧?他叫任染!”
“任学长?”谢子夜惊讶地叫出声,“好巧啊,你也在这。”
“好巧,”任染从来都是微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喜怒,在和学妹打完招呼后还不忘带上冷脸的学弟,“李铄也在啊。”
“咿?你们认识?”宁秋冷奇怪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三个人。
“我们都在‘B大’念书,不过任学长已经本科毕业了,我们是去年才进去的。”谢子夜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啊?”宁秋冷舌头打结地指着低头看餐桌的李铄,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明明……和我一样大啊……我……今年才高中毕业!”
旁边站着的两人似乎都在等李铄回答,谁也没有开口。
许久没听见动静的李铄缓缓将头抬起来,很不耐烦地看着从小聒噪到大的宁秋冷说:“从一进快餐店就听见你在那喊,怎么不干脆拿个扩音器叫给全世界的人听?”
宁秋冷一副完全没被打击到的样子,拉过一旁表情不太自然的谢子夜问:“美女学姐,你和李铄他一块进来的,你听见我喊了没有?”
谢子夜尴尬地笑了笑,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任染。
“小冷,你的原味鸡快凉了,你不吃的话我可就全部吃完了。”任染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餐盘。
“你敢!”宁秋冷一向以食为天,自己口里的东西哪容得别人肖想,“你敢和我抢东西,当心我把你休了!”
“子夜,我们走吧。”受不了噪音的李铄皱着眉对女友说到。
“哦,好。”谢子夜看着已经从任染旁边走过去的男友,歉意地对旁边正在争抢食物的两人说:“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
“没事,路上小心。”任染说着,松开了一直攥紧在手里的餐盘。
“哎呦,”因为对方忽然松手而差点向后倒去的宁秋冷后退两步险险稳住,“染染你根本不吃油腻的!干嘛还要和我抢,哼哼,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食物终于到手的宁秋冷哼唧了两声,四下张望,居然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人呢?”
“走了。”任染若有所思地答到。
“一个个都不正常!你是,李铄也是,回来一年了居然都不告诉我!我明明早就告诉他叔叔我爸在‘B大’教课的,真没人情味,哼。”宁秋冷说着,气鼓鼓地将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狠命地嚼。
“小冷,”任染看着就近坐下的宁秋冷,小声问:“如果有一天,我交了女朋友,你会怎么样?”
“染染——”宁秋冷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虽然我把你当童养媳养,可你不能因为没有聘礼就把我甩了啊——要遭报应的!”
任染蹙着眉,默然地看着她,随后轻叹了一声,挨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