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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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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人在清晨的曦光中相拥着喁喁细语,静谧温和的气氛逐渐溢满卧房,春日早晨的泌凉已被这温暖的氛围驱散得无影无踪。柳慕枫轻抚着怀中佳人润滑如丝的长发,满满的幸福感霎时弥漫开来,溢满全身,涌上心头。他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白岚,鼻间嗅着白槿身上清润的体香,恍惚中竟暗暗希望时间就此停驻,不再向前!
只是天不随人意,柳慕枫虽然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法力无边,但毕竟无法冻结时间,阻隔光阴,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耳边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伴随着小婢娇细的声音:“少爷起身了吗?”他方才进门时甚是匆忙,门洞大敞,幸好卧室与外间起居室之间垂一纱帘隔断,床又是在卧室的最里边,门边的人眼力再好也看不清床上情形。
柳慕枫只觉怀中蓦地一轻,白槿已变回小白兔的样子,两只红通通的大眼正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柳慕枫微微一笑,知他不愿被人察觉,低头亲亲他白玉似的、尖尖的小耳朵,也不言语,只是抱着他下床着履,出声呼唤小婢打水洗漱。
自此,白槿终于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留在了柳慕枫的身边,白天变回小白兔陪着柳慕枫与南宫清、南宫文慧等人练功闲聊,四处游玩,夜晚化为人形与他同床共枕,相拥入眠,日子过得倒也舒畅顺心,恩爱甜蜜。
眨眼一个月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柳慕枫念及京城亲生父母,向南宫父女告辞赶往京城,南宫清自是一番咛叮嘱咐,几番依依惜别后,柳慕枫带着白槿离开南宫山庄,一路向着京都方向而去。
白槿在庄中极怕被人发现真身,整日提心吊胆,虽有柳慕枫细心呵护,心中仍是惊惧犹疑,又不能随意幻化人形,不免有几分气闷难舒,他小孩子心性,甫出山庄,便如鸟出樊笼,鱼入大江,顿时快活自在无比,不再变回小白兔,恢复人形与柳慕枫共骑一骑,耳鬓厮磨。他从未骑过马,柳慕枫搂着他纵马驰骋,竟乐得咯咯直笑,大声呼喊,柳慕枫见他开心心中也是无限欢喜。谁知乐极生悲,半天奔驰下来,白槿柔嫩的肤肤却已抵受不住,大腿内侧早已磨得红肿破皮,柳慕枫心下怜惜,给他上药后提缰缓行,也不着急赶路。
此时正值三春盛景,绿柳依依,万花争艳,彩蝶纷飞,山色青盈,水韵潺潺,两人一路慢行,同赏春色美景,同吃琳琅小食,夜来抵足而眠,这一路竟走得柔情似水、霁月无双,磨磨蹭蹭,谁也不愿匆忙赶路了。
如此行了一个多月,这日,两人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京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小镇上,柳慕枫寻得镇上最大的客栈,要了间上房,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吩咐小二送至房中,便偕同白槿上楼歇息。刚走至楼梯拐角处,突听得二楼传来“砰”的关门声,便见一个人影如旋风般直冲冲向着二人刮了过来,柳慕枫长臂一伸,将白槿护在身后,侧身闪过。那人影控制不住,来不及拐弯,整个人向着楼梯扶手冲了过去。眼看面前之人便要冲断栏杆,跌下楼去,柳慕枫忙伸手将他一把拉住。那人眼睁睁看着栏杆越来越近,不觉皱起了眉头,想着撞就撞吧,眼睛一闭准备冲出栏外,不料自己的衣角刚触到扶手,便被人拉住,顿时止住了势头,睁眼一看,自己离那栏杆不到三寸的距离,不由得舒了口气,回身便欲拜谢出手相助之人。他刚转身抬头,便看到柳慕枫含笑而立,双眼温和地望着他,不由微微一怔,心道:“世上竟有如此俊逸潇洒之人!”他自幼身教甚严,情绪控制得极好,转眼便已回过神来,向着柳慕枫深深一揖,谢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柳慕枫微微一笑,回礼道:“兄台多礼了,方才只是举手之劳,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兄台下次走路时可要千万小心了。“他见这人方才冲下楼时风风火火,现下又举止有礼,温文客套,心下甚觉有趣,眼中已有戏谑之意。那人也不生气,反是一揖:“小弟复姓皇甫单名昱,今日得见兄台实是平生幸事,此处酒水小菜都是一绝,不知能否有幸与兄台一聚畅饮?”他语气谦恭,神态高雅,竟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风流模样。
柳慕枫听他自报家门,不由微微蹙眉,这皇甫姓氏及是皇族大姓,普通百姓家并不常见,此地离京城不过十里,这人气质不俗,相貌俊雅,只怕与皇家颇有渊源!自古来,凡是皇家,便如那烂心的苹果,表面碧绿青脆,光鲜可人,内里却是黑幕重重,乌七八糟,混乱繁杂。自己与白岚长年修练,不谙俗世之道,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他心思细密,转眼便定了主意,当下向皇甫昱微微一躬,笑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与舍弟身有要事,恐不便多留,只怕要辜负兄台的美意了。”说完,不待皇甫昱再言,回头对身后的白槿道:“槿弟,我们上去吧!”举步便走。皇甫昱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人,不禁抬目望去,白槿不喜被人打量,往柳慕枫身后更缩了缩,小脸埋在慕枫的肩窝处。他自被南宫山庄的下人轻薄后,便知自己资容绝世,相貌非凡,他生性不喜引人注目,白日行路时皆以轻纱覆面,进客栈休息才解下面罩,柳慕枫虽替他委屈,但也考虑行路安稳,并未阻拦。此时见他瑟缩,知他心中不安,便将他轻揽入怀,半抱半扶地带他上楼。
皇甫昱不及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他见柳慕枫神采飘逸、气韵出尘,心下甚是钦慕,怔怔地瞧着他的背影,目光竟是再也不能移动分毫,心中只想着:“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爱护?”念及方才自己曲意结交,竟被他断然拒绝,胸口竟是酸楚难当。
他正独自伤怀,胡思乱想之际,楼上又走下一人,此人面目俊朗,紫袍玉带,发束紫金冠,腰悬东海琉璃佩,长眉入鬓,眼神犀利,一望便知乃是人上之人。这“人上之人”笑眯眯地缓步走至皇甫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快跟我回去吧!人家可不领你的情呢。”皇甫昱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瞧瞧楼上,垂头丧气地跟着紫袍人出了客栈,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