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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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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两人温存了片刻,便听得外头传来柳慕梅娇俏甜美的声音:“哥哥与白公子回来了吗?”下人回道:“回来了,正在屋里。”柳慕梅清脆的笑声随即传遍了每个角落:“让他们快出来吧,是时候用晚膳了!”
柳慕枫与白槿相视一笑,双双起身走到屋外,果见柳慕梅立在檐下,巧笑嫣然:“哥哥艺成回家,爹爹命人在前厅置席接风洗尘,小妹奉命前来迎接!”柳慕枫笑道:“倒叫父亲费心了,怎么还劳动了你的大驾?”柳慕梅娇笑道:“大驾可不敢当,只是哥哥与白公子聊天聊得废寝忘食,却教小妹好生佩服!”柳慕枫含笑走到她面前,曲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骂道:“顽皮丫头!”说罢,不理哀哀呼痛的慕梅,牵着白槿的手往前厅走去。
白槿心地单纯,见柳慕梅捂着额头,只道慕枫真将她打疼了,不由担心,责备慕枫:“大哥欺负妹妹,这可不好。姐姐没事吧?”他已知道柳慕梅的身世,遂称她为“姐姐”。柳慕枫叹道:“你不要理她,我也没下重手。槿弟,你可不能叫她姐姐,叫她小梅便行了。”柳慕梅笑道:“是呀是呀,我都是你姐姐了,哥哥就是老头子了!”白槿想想柳慕梅真身的年龄,自己年纪虽小,但形态却似十六、七岁,怎么看都比慕梅大了许多,不禁也笑了起来:“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小梅吧,你也不要白公子白公子地唤我,就叫我小槿吧!”
三人一路说笑着来到前厅用膳,柳言初及柳夫人已在主位就座,另有一人坐在右侧上首,却是个面如冠玉、眉若朗星、温文尔雅的谦谦少年,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
柳慕梅悄悄对慕枫道:“他是我的先生!”柳慕枫见这少年年纪轻轻竟已做了慕梅西席,想必文采过人,见识不凡,否则以父亲的脾气也不会专门请到家中,不由对他十分注意。
三人行礼后,柳慕枫携白槿坐在左侧席位,柳慕梅坐在右侧那先生的下首,柳言初见人已齐,便吩咐开席。
柳家出自书香门第,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白槿虽不知这规矩,但他一向乖巧,见慕枫慕梅都不言语,便不吭声,只闷头吃饭。柳慕枫知他性情,时时替他夹菜以防他只吃白饭。柳慕梅暗暗好笑,吃得颇不专心,那先生虽然一本正经,却总能在慕梅快笑出声时,轻咳一声提点于她。柳夫人是大家风范,吃饭只关注饭和菜,绝不斜视。柳言初虽不言语,视线却总不由自主地转向白槿,他多年来自律甚严,突然见到似乎与旧时密切相关的人,竟是控制不住地忆起与那人在山中生活的快乐时光,不由失神,连灌了四杯酒下腹。
柳慕梅知他身体不好,平常常喝一两杯来淤血活脉,却不能喝多,稍微喝多便有可能引发旧疾,今天见他居然连喝四杯,忍不住劝道:“爹爹,少喝点!”柳言初回过神,冲慕梅歉意地笑笑,将手中酒杯交给下人,稳稳心神,专心吃饭。
几人默默无声地用完晚膳,下人撤了席,上了茶水、鲜果。柳慕枫剥了一个桔子递给白槿,对柳言初道:“孩儿此次回来,曾先到杭州义父家拜望义父大人和文慧妹妹,义父托孩儿转告父亲,六月初二乃圣上四十大寿,举国同庆,他也会携礼来京,还说请父亲不用担心寿礼一事,他会替父亲好生安排。”
柳言初点头:“倒叫大哥费心了!”说完,转头对仍端坐着的先生微微一笑道:“王先生,这是小儿柳慕枫,未有字!”那先生起身对着慕枫一揖,微笑道:“小生王昃,久仰大名!”柳慕枫忙回礼道:“不敢,小妹顽皮,多赖先生教导!”王昃微微一笑,望望柳慕梅,目光却是温柔宠溺,笑道:“小梅聪颖好学,假以时日,必在小生之上。”柳慕梅笑道:“先生就会谦虚!哥哥好没道理,也只是刚见过人家,怎知我必定顽皮?”这话讲得在坐的都笑了起来,柳夫人轻拍了拍她的头斥道:“顽皮的丫头!”
柳慕枫与王昃相视一笑,双双重新坐下。白槿悄悄问慕枫:“大哥怎知小梅一定顽皮?”柳慕枫轻轻说:“猜的!”白槿一愣,心想:“这也能猜到啊?”迷惑不解。柳言初注意他已经很久,此时见他神态天真,心想:“怎么这性子竟半点不象他?”心中想起那人,注视白槿的眼光也不觉温柔起来。
柳言初对那人念念不忘,十几年来朝思暮想,今日见到白槿,到底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听枫儿说,白公子是因一些重要的事到京城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或许本相能帮助一二!”他已从柳慕枫口中得知白槿到京城来身有要事,他对那人一往情深,见到他儿子,也觉得甚是亲切。
忽然听到父亲关心白槿,柳慕枫心中一跳:“父亲断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即使是儿子的心上人怕也不会例外,怎么偏偏对槿弟的事如此在意?”他心下沉吟,也不吱声。白槿答道:“我来找我父亲。柳伯伯,谢谢您的好意。大哥已说帮我找啦,不用您帮忙啦!”他一心信赖柳慕枫,竟然直接拒绝了柳言初的提议。
柳言初听得前面一句,已是大惊,白槿后面的话顾不得再听,急急问道:“你父亲怎会在京城?”他知那人除非必要,轻易必不会出山,此时听得他到了京城,心中竟是隐隐有种不祥之感,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
柳慕枫听出父亲急切的语气,心中已有定论:“看来父亲定是认识槿弟的父亲!只是父亲怎么会认识一个千年的白玉精呢?听这语气交情似是颇深哪!这倒奇了。”
白槿见柳言初声音忽地提高不少,心下有点害怕,不知该怎么回答,柳慕枫轻拍了拍他的手,代他答道:“回父亲,槿弟说他父亲是一月初时无意中获得一封飞鸽传书,看完之后便匆匆来到京城,只交待槿弟一个月必返。谁料一个月后却仍不见人影,槿弟担心父亲,因此一路向着京城方向寻来。”
柳言初闻听此言,心跳蓦地加速,想着:“京城中并没有他的熟人,他见信就急忙赶来,必是出了什么事。只是他说一月必返,他一向言而有信,怎会对自己儿子随意许诺?况且他若在京城我必能感觉得到,怎么没有半点他的气息?他必是出事了,必是出事了。”他心下焦急,那宿疾竟隐隐勾了起来,只觉胸口闷痛难忍,勉强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找到他?”柳慕梅见他脸色突地十分难看,身体无力似地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不由暗暗担心。
柳慕枫回道:“还未曾找到,只是……我们在京城十里外的小镇歇脚时,槿弟曾说感受到他父亲的气息,可惜十分微弱,并没有探查到踪迹!”
柳言初大骇,他深知那人法力,若是亲密之人,十里之外便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更何况与他血脉相承的子嗣。还记得自己当时试验了几次,十分好奇,问他若是被别人也感受到怎么办?那人回答:“我在你身上施了法,这世上只你和与我有血脉之亲的人方能感受得到,别人是感受不到的。”自己又问:“若是我也感受不到呢?”那人笑道:“那必是我有性命之忧了!”
“性命之忧?”柳言初一阵心慌意乱,心脏承受不住突来的情绪波动,蓦地急遽收缩,不及反应,眼前已是漆黑一片,“砰”地一声直直从座椅上栽了下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