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爱与不爱》夏日三叶草

90、九十 要死了吗？(上)

　　‘有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就再也见不到你最爱的保鲁夫了。’保鲁夫站在黑暗中对我大叫。------------------------摘自《魔王回忆录》

　　“保鲁夫，你怎么了？”迪恩抱住不停颤抖的保鲁夫，想要安抚他，却被猛地推开。

　　保鲁夫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红着双眼问道“白色宫殿在哪？”

　　“……”

　　“带我去……”他怒吼道。

　　“保鲁夫，我不能……”淡蓝色的眼睛闪着异常的坚定。这是迪恩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但这一次他不能被拒绝，也没有时间再被拒绝。保鲁夫快速的抽出剑，把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带我去……”

　　迪恩简直不敢相信保鲁夫竟然会用他的性命要挟自己“保鲁夫，你疯了……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丝鲜血就顺着白皙的脖颈滴了下来。“迪恩，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如果有利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保鲁夫，冷静些！魔王他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也许只是迷迷路了……”迪恩边说边慢慢移动。看到迪恩要过来，保鲁夫的剑又往脖颈按了下去，吓得迪恩不敢再动。“迪恩，你再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看着保鲁夫那决绝的目光，迪恩知道自己输了。无论格拉斯会多么严厉的惩罚他，他都不能看着保鲁夫死在自己眼前。“我带你去。”迪恩认命的叹了口气，在保鲁夫惊诧的目光中走向书架，然后伸手去拿书架右侧第五排一本厚重的金色书籍，保鲁夫清楚的看到书背上写着《各国百科》。保鲁夫刚要发怒，就见书架缓缓向外打开，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大概有一米宽，里面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保鲁夫亦步亦趋的跟着迪恩。

　　“保鲁夫！”迪恩突然停下脚步，保鲁夫收不住脚一下子撞了上去，揉着鼻子，恼怒的看着迪恩。“保鲁夫，这个通道是我今早才发现的，我还没走过，所以不确定它能通向哪里。”湛蓝的眼睛映入微眯的绿眸，他慌忙解释道“不过，我想从这应该可以到白色宫殿。格拉斯就住在白色宫殿，而且他应该就是通过这条通道去我书房拿走咒语书的……”惊觉了自己说了什么的迪恩担心的看着保鲁夫。

　　保鲁夫听到了迪恩说咒语书的事情，但现在他只想尽快找到有利。漫长的通道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等不了，有利更等不了。保鲁夫推开挡在前面的迪恩，飞似的跑了起来。

　　唔，口干得要命，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法耶不停地摇晃着头。水，清凉的水一点一点被送入口中，他大张着嘴拼命的吞咽着。沉重的睁开眼皮，紫色的眸子里盛满晶亮的液体，在接触到他视线的那一刻，像泛滥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吃力的抬起手臂，想要为她拂去泪水，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格拉斯那张狰狞的脸仿佛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他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嗜血。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格拉斯，像饥饿了很久的野兽一样。血，到处都是血，被咬得残破不堪的尸体，然后，他看到自己，眼里充满嗜血的光芒。

　　“把魔王带来。”格拉斯怒吼。

　　“我……不认识魔王……”惊惧于他那疯狂的眼神，法耶心虚地低着头，低声说道。

　　“啊哈哈……不认识……不认识……”他大笑“那就把有利带来。怎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吧？”他的大手紧紧扣住他的下巴“你们的感情很好不是吗？那天，在温泉……”

　　他满意地看到那湛蓝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如果，他喜欢你，一定会来的。魔王喜欢你是不是？所以……”

　　“不……”他哀叫道，他知道有利喜欢的人不是他。啪的一声他被格拉斯一掌打倒在地，法耶捂着肿痛的脸颊，惊惧的看着他又欺身上前。身子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然后狠狠甩到墙上。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格拉斯蹲下身子，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温柔的说道“把魔王带来，我就放了你和尼娅，还有你的族人。”内心有一点动摇，环顾四周的尸体，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没有族人了，没有了。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啊哈哈……果然是个冷酷的人。”格拉斯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他，然后指着地上的尸体残酷地说道“抛弃了自己的族人，只为了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而且……”他顿了顿“还是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心有所属’这几个字像一柄刀子狠狠插进法耶的心里，翻搅着。保鲁夫……和有利接触的越久，听到这个名字的频率越高，甚至，甚至当他吻了有利的时候，他叫着‘保鲁夫’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心里酸酸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曾偷偷地见过保鲁夫，就在他吻了有利，和有利说要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之后。他看到了保鲁夫，像天使一样的保鲁夫穿着粉色的睡裙，赤着双脚，满脸娇羞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利轻轻地抱起他，就像抱着最重要的宝贝那样抱着他……

　　“怎么，考虑好没有？”格拉斯斜睨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小家伙。他相信他会同意他的提议，哪怕只是为了惩罚那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然而他却露出无畏的眼神，坚定的告诉他“不，我绝不会那么做……”

　　“什么……”格拉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决不……”

　　格拉斯的脸因为愤怒扭成一团，显得更加狰狞，他抓住法耶的衣领，好像要把他撕碎了一样。看到法耶一副坦然的样子，格拉斯狂笑起来“啊哈哈……你以为我会杀死你吗？不，我不会这么做的。你跟我这么久，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

　　然后他全身赤裸的被绑在木桩上，身上划了十几道口子，血一点一点的流下来，视线逐渐模糊，最后连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即便死他也不会答应。他知道，如果他答应了，他就再也看不到他最爱的有利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还活着。他不相信格拉斯会放过他，会放过有利。他是那么疯狂的想得到有利，怎么可能放弃呢？难道他找到更好的诱饵了吗？

　　“法耶，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白皙的手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放在脸庞，轻声说道“等你的伤好一些，我们就离开大西马隆！殿下答应放过我们！”

　　“为什么？”他不相信格拉斯会放过他们，除非他得到了更有用的东西。

　　“……”尼娅撇过头，不敢看法耶那探询的眼睛。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他无奈的求证道“魔王，是魔王？……”

　　尼娅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抓住尼娅的手臂拼命的摇晃“是你？是你？告诉我不是，不是你……”

　　“我不能看着你死。他说，只要魔王来了，就会放过我们，放过我们所有的人。”温热的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滴落在法耶的手臂上。

　　“不，不要去，法耶，求你不要去。”尼娅抱住他“我们一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们的族人，我们身边的人，不……都是……”她低下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法耶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同伴一个一个的死掉，从最初的哀伤到麻木到希望因为他们的死而获得生存的可能。“法耶，不要去……一切都会结束的。”

　　不，什么都不会结束，一切只会朝着更可怕的方向发展。以前，他也一直幻想下一个，再一个格拉斯就会恢复正常，然而他却变本加厉，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死掉了。他不明白，格拉斯明明比以前好了很多，甚至拥有了一些神力，可他却更加疯狂，死的人越来越多。不，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尼娅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肯让他移动分毫“尼娅，如果格拉斯得到魔王的力量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那又怎样？”尼娅仰着布满泪痕的脸，大声说道“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也与我无关。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法耶活着……”

　　法耶浑身一震，他没想到善良的尼娅有一天会说出这样可怕的话，他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担忧。

　　法耶俯下身子扶起尼娅，拨开被泪水弄湿的金发，轻声说道“对不起……”看到床上昏迷的尼娅，法耶终于说出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尼娅，我喜欢有利，我不能让他死……”

　　视线渐渐模糊，连意识也不清楚了。置身于一片黑暗中，浓烈的血腥从四周传来，我想我大概真的死了。‘有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就再也见不到你最爱的保鲁夫了。’保鲁夫赤着双脚，站在前方大叫，大概是太过气愤眼角还挂在泪珠。保鲁夫，保鲁夫，我追着他跑过去。

　　唔，睁开眼看见一个褐色的脑袋在自己颈侧，像水泵一样不停的抽干我的血液。该死，这是在上演习吸血鬼现场版吗？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悄然来到近前。‘哐当’一声，花瓶瞬间化作碎片。法耶吃力地把倒在我身上的格拉斯拖到地上。惨白的脸上布满细微的汗珠，天空一样纯净的蓝色眼眸闪着泪花。“太好了，有利！我还以为来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