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曲生 ...
-
“曲某不懂，也不信你这个男妓！”
“你不信算了，只不过，有件事我要同你说清楚。我不认识上官朝夕，至于你姐的事，我只能替花惜墨向你赔个不是。”
他瞟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瞅了瞅桌上的酒坛。
直接挑开上面的红纸，抱着坛子一口灌了下去。
喉头到小腹，似有一股热流滑过，一簇簇火焰逐渐蔓延，缓缓燃烧。
口中，只剩浓郁而优美的醇香。
眼见一坛见底，我抹了一把嘴唇上的酒滴，望着对面的曲言笑道：“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委实太慢，不如酒杯换酒坛，你看可好？”
曲言笑点点头，立刻唤小二上酒。
杯到莫停手，唯酒可忘忧。
我不求解忧，只求一醉。
烈酒中的辛辣，怎么也抵不上心底翻涌的痛楚和相思。
脑海中反复萦绕着上官朝夕那最后一抹惊慌的神色，那与简烨难分真伪的容貌，让自己几近崩溃。
我攥着酒坛子，唇角对着坛口将酒液缓缓倒入喉中。
“曲言笑，如果你有件很重要的东西没了，而有一天你又遇到与他一模一样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花公子说话还真是隐晦，你到底是在说东西，还是在说人？”
“人和东西都一样。”
曲言笑双目泛红，蹙眉狠瞪着我：“那不一样，东西是东西，人是人！”
我望着他愣了一秒，随后抬手又是一坛。
“你的话，我倒是有几分相信，那花惜墨在凤鸣山庄从不饮酒，只因他一蘸酒水就会全身起红疹。”
曲言笑看了我一眼，也扶住酒坛子灌了下去。
“连这都给你知道了，你该不会用这招整过他吧？”
见他不再说话，我心下了然。
“花惜墨不过是个男妓，你姐姐是正妻，有名有分，你又何苦要为难他？”
“为难？你可知道那上官朝夕对他动了真心，他宁肯要个男妓也不要我姐！”
我愣了，这不挺好的么。
不过现在要说出来，我们这点梁子恐怕结的比梁山还高。
曲言笑冷笑道：“如果曲某真想置他于死地，那次在你茶水里下的迷药就该是鹤顶红了。”
“了解了解，多谢曲胖子手下留情。”
“你方才说上官朝夕长的和你那老相好很像？不管是真是假，那毕竟是两个人，你可要分清楚了。”
我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见他，就冲你那句话！”
“哪句话？”
“东西是东西，人是人。”
曲言笑想在酒桌上撂倒我，替他的家人出口气。
单凭这点，我不如曲言笑。
自从简烨死后自己一直活的很自私，无论是对伯父伯母还是老爸老妈，我没尽过一点孝心。
而如今，亲情对我已如隔世，追悔莫及。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当最后一坛酒被自己拆开的时候，渡雪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迟疑的看着他，小鬼头指了指对面的人。
我这才惊觉他早已烂醉如泥的趴在桌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望着满地的空坛，我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小二，酒钱算他身上，人押在这里，等酒醒了你找他要去。”
小二愣了愣，点头如捣蒜。
夜色里，明月清风，烈酒的后劲终于涌上头顶。
渡雪拉住我的袖子道：“还能走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我们在外面住一宿，明日回宫。”
“不行，宫主有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请少宫主不要与厌冷为难。”
我扶住额头咽了一口口水道：“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别理我，你们继续。”
胃里翻江倒海，我也顾不得太多。
直接弯下腰，将指尖放在舌苔上轻轻一压，对着墙角吐了起来。
肚子里的酒是吐空了，随后就是水。
最后连水都吐不出来，只剩干呕。
吐完之后更是头晕脑胀，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一大早，我居然被噩梦惊醒。
渡雪两条小腿横在自己胸口憨憨的打着呼噜，俩人睡成个十字。
只是苦了我，差点在梦中窒息而亡。
我把小屁孩轻轻抱起来放在床上，梳洗过后，拧了一把因宿醉苍白的面颊，去了净生园。
基于自己有虐待宠物的不良记录，我把那只渡雪送我的兔子，转赠给了小白。
美其名曰，肥兔赠美人。
小白这人一向细心，兔子跟着他总比跟着我强。
小白一如既往在园子里吹笛，笛声缥缈，丝竹有情。
我逗着石桌上的兔子，把它翻了个面挠它胳肢窝里的毛。
“你有没有想过逃走？”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笛声骤停，小白疑惑的看着我。
他点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道，逃出去又能怎样。
我一愣。
他这不废话么，人总不能一辈子寄人篱下。
何况宫主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主。
我倒不介意他赏赐我夜明珠、金叶子什么的。
就怕他一个不高兴，兔死，狗烹。
到时候我和小白，谁也救不了谁，谁也跑不了。
“难道你还真想在这养老？”
小白依然只是望着我，眼底闪烁着柔美的微光。
“我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你呢，你就没有家人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他微微睁大眼睛，摇了摇头。
素手轻抬，石桌上又落下几个字，你想家了？
“家？你问我啊，我充其量是家破人没亡，甭提了，还是说说你吧。”
他眨了眨细长的眼睛，白玉般的鼻梁下，那略显透明的唇角突然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似乎是在笑。
我蹙了蹙眉：“别愣笑，问你话呢。”
指尖凝脂如珏，在石桌上留下浅浅水渍，这次却只有三个字。
花惜墨。
我面色一寒，立刻从石椅上弹了起来。
“妈的，这小畜生啃了老子一口。”
瞪了一眼蹦进草丛里的黑毛兔子，将指尖含在嘴里一气猛吸。
小白越过石桌，将我嘴里的手抽出来。
他端着我的手指看了看，从屋里取出一只翡翠瓶子，又在自己指尖点了几滴药汁。
一阵清凉过后，血立刻止住了。
我乖乖的给他包扎，眼也没闲着。
那微凉如墨的发丝在阳光下渡了一层淡淡的粉光，倾国倾城，非花非雾。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