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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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他的表情并没有一点恐惧。
我说：“你知道有我这种种族存在，所罗门才特别相信你。我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是血族了。”
文森特说：“他站在那个位置，对长生才格外迷恋。”
我几乎笑得不可遏制。所罗门的位置？他只是一个家族的家长，在欧洲可能还算有点名望，但再更广大的人界呢？人类对长生总是超乎寻常的执着，却根本不明白为了得到长生，我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世上一切收获和舍弃都是相对应的。
文森特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一直笑个不停。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理会所罗门的那些试验品，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对文森特说：“不过我对你很有兴趣。你既然知道我的情况，就该明白所罗门其实根本不是问题。要不要跟我走？”
文森特有点惊讶，又有点困惑。
我说：“所罗门是不会得到他期望的永生，但你却可以。”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善于诱惑的恶魔，对他张开毒牙。
文森特垂下头，良久，才慢慢摇了摇：“不，我不能离开他。”
“你爱他？”我笑意未变，只是略微冷淡。
文森特有些尴尬，说：“就算曾经有，现在也早已消散。”
气氛略有尴尬，我也没有继续开口。这种时候，反而不适合谈这个。文森特和所罗门之间的故事一定很多。
我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越显迷茫的夜色，觉得夜风也更加薄凉。闻到的是略带腥甜的气息，我能想象这里会有多少人死在怪物的口中，也死在所罗门的贪婪之下。
我说：“他回来了。”
所罗门虽然一身污渍，但表情凝重，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杀气。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在他耳边耳语片刻，他转回来，和我目光接触，然后我微微点了点头。
文森特走到我身边，和看着所罗门。
我问他：“你会告诉他我的身份么？”
文森特又一次沉默。
所罗门走进房子，先让文森特离开，才和我打了招呼。
我说：“我不想和你客套，无论你在做什么，最好马上停止。”
所罗门没想到我如此直白，反而语顿片刻。
我说：“能让我说到这一步的人很少，希望你不会让我白费口舌。”
所罗门反而笑了：“你如此敌意，是因为文森特？如果我答应将他送你，你能不阻止么？”
我说：“不可能。这件事根本和文森特不是一个程度，他只是消遣罢了。”
所罗门的表情僵硬。
我看着刚才文森特离开的方向，说：“你以为他应该在刚才这段时间搞定我？很惊讶是么？”
所罗门靠向沙发的扶手，从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说：“我只是以为他对你有那么点意义。”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处在这个位置，难道不是该最清楚孰轻孰重？”
所罗门拍了拍手掌，然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我更加欣赏你了。难怪文图拉家族如此看重你。要不要和我联手？文图拉或许曾经很厉害，但也几近没落了。至于波吉亚，不值一提。”
我说：“所罗门，你真的太年轻了。”
他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说：“你知道我已经做家主多久了？”
我说：“十六年。”
他扬了扬下巴：“美第奇本已没落，但在我的手上他重新成为这里的传奇。跟洛伦佐相比，我或许没那么伟大，但跟其他人相比，我觉得我绰绰有余。”
我说：“洛伦佐不过是经历了美第奇最辉煌的时候，你的确做得很好，但却超过了你应该做的。还有，你真的以为文图拉只是他表面上的那些东西？所以我才说，你太年轻。”
所罗门说：“你对文图拉很了解？告诉我没关系么？”
我说：“所罗门，你见过的世界太小，了解的世界太狭隘。你妄想创造长生的人类，你凭借了什么？你所谓的科技么？你是否知道，有很多事是无法用科技来解释的。”
所罗门的目光已经如刀子一样，几乎扎在我身上。
正在这时，鸿从门外走了进来，左手还揪着一个人。
鸿满身是血迹，右手指间的刀刃还闪着寒光，让他更加危险逼人。
所罗门几乎是惊讶着看他走进，然后将手中的那个人“轻轻”一丢，扔在我面前。
我看着花白头发的老头，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没想到呢。”
鸿说：“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杀了。”
我说：“做得不错。”我走到老头面前，扯下他身上的黑色披风丢在一边，说：“教皇怎么可以穿这个呢？”他里面的白色长袍才更符合他的身份才是。
所罗门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找到那里的？还有，你怎么敢抓教皇阁下？”
我说：“有什么不敢？你都开始研究如何长生了，岂不是比他更厉害么？他也不过是一个老人家罢了。你说对么？”
教皇颤抖的抓起自己胸前金灿灿的十字架祷告，并怒视着我和鸿。可鸿竟舔了舔指尖的血迹，把他吓得又后蹭了几下。
所罗门走过去将教皇扶了起来，说：“教皇阁下能与天使对话，是我主在人界的代言者。”
教皇站在所罗门身侧，也终于恢复了一些勇气，说：“你们这样的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获得宽恕的。”
我说：“你参与美第奇家族的实验，难道就会获得宽恕？难道你不明白，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项惩罚而已。看来你需要好好读一下圣经了。”
教皇说：“获得如天使那样的寿命，才能更好地为我主服务。”
我看了一眼鸿，说：“你看了他们的数据？”
鸿点头。我说：“你觉得有可能成功么？”
鸿露出略显嘲讽的笑容。他向来表情很少，这算是难得的表现。也反映了鸿和我的心思一样，根本就瞧不上他们的研究。
鸿从口袋拿出个东西递给我，说：“他们的资料。”
所罗门立刻睁大的眼：“你们竟然……”
我说：“你的实验室，因为太过严密，所以没有一个人逃了出去。还有资料……参与研究的既然都死了，你作为家主我想就算全能应该也不会太懂这些吧？”我捏碎了手里的U盘，将粉末洒在他们面前，几乎打消了他所有的希望。
教皇几乎被气的快翻白眼了，所罗门叫来保镖：“你们今天不能离开这里。”
我重新做回刚才自己的位置，说：“我当然不会走。可，你又能对我做出什么呢？”
鸿张开指刀，他渴望血液，无论是喝下或者沾染，都会带来极度的喜悦。
“不！”文森特大喊着，赶到我身前。他背对着所罗门向我恳求。
这姿态也意味着，他在保护所罗门。
我支着下巴，说：“文森特，你以为你就不用死么？”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这对血族来说也同样是大忌。
在殇让我们避世后，不被人类所知就是首要职责。我的存在，应该成为永久的秘密。
所罗门只是在窥看这个秘密，而文森特却已经触碰了边缘。
他既然无意成为我的同伴，那只能成为我的敌人。
所罗门生气的拉开文森特，说：“你不要狂妄。无论你的家族如何，你不可能对抗一国之力！”
说着，他的保镖已经围了上来，将文森特他们和我们隔绝开来。
我转着手上的戒指，让黑色宝石中隐隐的家徽若隐若现。“鸿，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让血沾到身上，所以你要小心。”
鸿的回答只是一道轻轻的响声。他的指刀划破了第一个人的喉咙，那么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保镖在错愕之后马上开枪，但鸿就这样直挺挺的挡在我身前，仿佛无惧的墙壁。凌乱，毫无美感。我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只是看着文森特。可他却不敢看我，将头低下，双手还微微颤抖。我还是很怀念那个悠然自得的贵公子的，而不是这个躲在所罗门身后的玩具。我想，他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只是不能和所罗门同时出现。
是不是殇当年发现我的时候也这样想？所以将我囚禁在身侧，挖掘出内心中另一个我？
我走出那个他建造的世界后，开始慢慢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我身上，他已经将最重要的都给了我，哪怕我从未发现。
那样深重的爱意，塑造了我。
密集的枪声之后，鸿身上几乎能透出光线，但他依然站立着，而周围的人却已经全部倒下。
我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那里有粘稠的猩红沾染，却是鸿的气味。
我捻了捻手指，说：“你的血我倒是不介意。”
鸿的身体慢慢愈合，弹头一颗颗的被挤出体外。他的声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不胜荣幸。”
所罗门第一次露出了恐慌，他甚至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教皇也是同样，更抓紧了他的十字架。
“你，你并没有告诉我！！文森特！他竟然是血族！”所罗门的声音中不单有惶恐，还有兴奋。他一直追求的，抹杀了太多人的生命，还不得结果的事，对我们来说只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教皇的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他一直在口中说着什么，但我并不想理会他。
鸿的衣服破损了一些，露出更苍白的皮肤。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走到那堆尸体前，拔走了自己的指刀。“殿下，您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我说：“不忙，你走过来让我看看。”
血族避世三百年，我还从未见过被枪击中的血族，所以对他的回复程度有些好奇。
鸿将手递给我，我让力量在他身上游走一番才收了回来。
“没什么不同，只是失血。看来一般的枪都没所谓。”
鸿点头：“是的。并不危险。”
看回复能力也是一般速度，并不需要再多担忧。而我面前的三人，除了文森特似乎早已知晓外，另外两个都带着一种兴奋的目光看我。他们刚才的担忧已经被随之而来的期待所冲散，只记得血族会带给他们的利益了。
“我以为血族真的早已消失……”所罗门说：“竟然是真的。如果你的随从是，那么你也肯定是。”
我说：“想试试我的牙齿么？肯定比你的骨头更硬。”
“看来我抓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血族，他连枪伤都无法痊愈。又或者，你们更厉害？”
“就如你说的，我们早就消失了。所以会留在这里的，都不是我族。所以，所罗门，你放弃吧。你连一个真正的血族都抓不到，还谈什么实验？你现在放弃，我饶你一命。”
“然后再过几十年，我也会衰老，得病，然后惨淡的死去？那不是我要的生命！”
“可这就是人类的命运。不要妄想改变你的命运。神向来自有旨意。”
“无论如何我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原来是因为那个样本的血液不对……只要有了真正的血族，只要有了真正的血族……”所罗门没有听进我的劝告，却还在那喃喃自语。
贪婪、嫉妒以外，所罗门最大的罪大抵是骄傲。
可他哪有路西斐尔那样的骄傲呢？
我正打算对所罗门置之不理，教皇口中的低语却陡然升高了音调，变成了一种近似咒语的哼唱，他用十字架的尖端刺破手指，将血滴落在满地血污中。
一道金色的光辉自血污中窜出，照的整个房间都亮入白昼。
鸿竟发出低声的嘶吼，我看向他时，他蜷缩在角落，身上竟都是被灼伤的痕迹。
天使之光！
因我带着弥赛亚给的十字架，所以才不会被这光辉弄伤，而鸿却不行。
我迅速的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脸上，减少被光照射的程度。
光芒慢慢消退，露出来的竟是我之前见过的齐瑞尔。
“天使大人，这两个血族不单进攻梵蒂冈，杀了这么多人，还制造了怪物……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
教皇虽然看着挺无能的，没想到说起谎话还挺有天分。
齐瑞尔看了看我，有看了看鸿。
“你是之前的血族。你竟然真的不怕天使之光。”
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拉起鸿，让自己的力量进入他身体帮他修复。
“你不是回天界了么？”
教皇打断了我们的交谈，说：“大人！您一定要帮助我们！血族的话是不能信的！！他们明明已经离开了。现在忽然出现，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我说：“你在告状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这位是什么天使呢？难道你要他和我比试么？”
齐瑞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因为我的鄙视而生气。
“来吧，血族。虽然我不是战斗天使，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摆出魔法阵的姿态，看动作还是很熟练的。只可惜，他会的，我也一样会。我虽不能再用白魔法，但对那些还是熟悉得很，无论是弱点还是缺憾都一一明了。只是我身后还有个鸿，他几近昏迷，随时会因为白魔法阵而死去。
作为我的侍卫，他应该随时可以为我而死，但我却不能这样就放弃他。
毕竟，要找个合心意的侍卫并不容易。
我将鸿挡在身后，说：“可以试试。”
从鸿手中拔出他的指刀，我念着咒语，用我的血下黑魔法阵。
为了避免血液召唤出七十二魔神，我将血涂在刀刃上，再让它们落入地面。
齐瑞尔的身后是三个普通的人类，恐怕就连教皇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天使本不该在人类面前出现，齐瑞尔被气昏了头脑，竟然还主动用起了魔法阵。
他用了进攻的“白流沙塔”，这个土系魔法不容易使用，威力也很好。只可惜，这房间地面不够宽广，如果在更广阔的地界，会比现在威力大很多。
我将鸿护在身后，抵御着流沙冲击。力量是连绵不绝的，几乎是抵挡过一次，又会马上迎来第二次。
但就在我想要干脆撤掉结界带着鸿离开时，那力量却忽然消失了。
我抬头，看到面前的背影。一时竟只觉怀念。
其实我很少看他的背影，他也不会只留给我背影。那么傲慢挺拔。
“谁准你对他动手的？”他只是开口，齐瑞尔就难以承担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侧身看我，目光很冷淡，完全不如他刚才那句话那么有情感。
我也压住了怀念的情绪，问他：“你怎么来了？路西斐尔。”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1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