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成霜》回雪凝霜

4、文晓归来

　　武林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江湖中年不过二十五的青年侠客均可报名参加。采取一对一对决的比赛形式，败者淘汰，直到剩下最后一人便是本届的胜者。武林大会可算是青年才俊脱颖而出的捷径，江湖中排得上号的人物大多都曾是武林大会的获胜者，如今的武林盟主苏继便是其中一人。
　　本次武林大会由藏剑山庄举行，各地分设有报名地点、初赛会场十处，每个初赛会场选出十名胜者，集中到藏剑山庄比剑台比试。
　　比剑台位于天问山山腰，是一块较为开阔的平地，平日里作山庄弟子习武之用。
　　凝霜近来也加紧习武，备战大赛，回雪身边少了她陪，倒是多了些自由，无人管束。
　　回雪已经寻好了一处到时看热闹的好地方，就是高比剑台约十米处，一座建在山崖上的小亭，从上面望去正好一览无余。
　　此时回雪正端坐亭中，亲手煮茶。她在等一个人，她将茶斟好两杯，看着缓缓腾起的热气，估摸着那人也该来了。
　　果然，她听见了脚步声。
　　“店中很忙么？现在才来。”
　　一身紫衣的风流公子在回雪面前坐下，“托大小姐的福，生意兴隆，故而有些耽搁。大小姐不曾回头，怎知是我？莫非平日里太惦记？”
　　“因为你人风流，连脚步声听来也带着股不正经的味道，想要听错实在很难。”回雪说得十分认真的样子，却是和凝霜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哎呀，居然被说不正经，大小姐你真不识货。”
　　“废话就别说了，打听到什么？”回雪的身子微微后靠，亭子里安置的石凳，在这寒冬季节身体贴上去想必不会十分舒适，回雪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她只是远远望着比剑台，漫不经心地问着，仿佛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几天之后，台上四组同赛的盛景。
　　“此次夺冠的热门有五个，武林盟主、藏剑山庄庄主苏继的入室大弟子自然是其中一人，这个不用多说，想必你很了解。另外四人分别是武当宋必楚、天山江白鹤、峨眉慕容锦，以及来历不明的明朗。”
　　“来历不明，有你文老板也打听不出来历的人？”回雪有了几分兴趣。
　　“大小姐太高看我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生意，上不得台面，也是多亏了大小姐的支持。那明朗的来历我实在是探听不出，只是听说此人面容与名字极不相配。”文晓饮尽了杯中的茶，有给自己倒了一杯。天气太冷，热茶不一会就变凉了，只有从茶壶中刚倒出来时还腾着热气。
　　“怎么个不相配法？”
　　“那明朗的脸上全是大火烧过后留下的疤痕，可怕至极，见了都要做噩梦呢！”
　　“被火烧过？”回雪沉吟着，“他也全然没有解释过他发生了什么，何以变成这种模样？”
　　“不曾。那明朗冷漠至极，几乎不和人交谈，上了台来干净利落的赢了，然后默默离场。他这番做派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不少人觉得他会是此次武林大会的黑马，倘若不是他长得实在不好看，支持他的人怕是还要多一些。”
　　“很好，若是平平淡淡的，你在山下开的赌局还有什么意思。”回雪收回远眺的目光，挥去栏杆上的积雪，“别说这些了，你我是很放心的。你今天带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给我？”
　　文晓一脸神秘，从袖中掏出一只金色圆筒，递给回雪。“这叫万花筒，从这水晶一面看进去，便可以看到很神奇的景象，调整方向时那景象也会随之变换。这是我前不久随商船出海时从那些金发白肤的异族人手中买来的。”
　　回雪将万花筒凑到眼前，如文晓所说看了一看，这物件果然奇巧，但回雪并不喜欢，她将万花筒放到一边，问：“还有呢？”
　　文晓忽然探身靠近，藏在袖中的手将回雪的手拉了过去，一个沁凉的瓷瓶便递到了回雪手中。“大小姐的手真冷，须得一日三餐好好保养才是。这亭中风大，我还是送大小姐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文老板事忙，别多耽搁了。”回雪淡淡回绝，文晓本就是客套，自然也不坚持。两人常常见面，每次文晓都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来，聊不多时也就走了。
　　回雪带着万花筒去后山找凝霜，这小玩意她是不太喜欢，但想来会对凝霜的胃口。
　　凝霜正与顾辞打得激烈，看着顾辞稍微变得认真了一些的样子，可以看出凝霜这些日子进步不小。
　　“都歇一下吧，凝霜你是不累，也该让顾师兄歇一歇，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不累。”顾辞立刻说，陪凝霜，他是心甘情愿的。
　　“好吧，顾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凝霜十分听姐姐的话，自然没有反驳。
　　顾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回雪沿着林间小路漫步，示意凝霜跟上。
　　“顾师兄被父亲寄予厚望，你这样整日缠着他会让他无法好好准备的。”
　　“他陪我练不是正好可以自我提升。”凝霜理所当然道，显然真的一无所觉。
　　“你与顾师兄之间武功尚有差距，他与你对练难有提升。”回雪直言道，“父亲寄望于顾师兄成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但若是他此次输了，就再无可能。”
　　“为什么？谁还能天下无敌不成？”
　　“怎么没有呢？每一任的武林盟主都是江湖中未曾一败的神话。一个武林盟主一旦输了哪怕一次，也再无资格坐在神坛之上。”回雪看着凝霜无法相信的样子，“这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在大多数人心中这就是规则。你现在知道顾师兄心中有多大的压力了吧，别去打扰他了。”
　　“知道了。”凝霜的声音有些闷闷地，过一会又问：“那爹？”不必回雪来回答，她也明白了。“我突然有点理解爹了。”
　　“这样你就不生他的气了？未免也太好哄了。”回雪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万花筒递过去，“这是文老板搜罗来的，叫做万花筒，拿着玩吧。”
　　“趁我不在姐姐又和那个文晓见面了啊！”凝霜满脸不高兴，“那个文晓一副浪荡模样，姐姐别和他来往。”
　　“我无聊，图他带来的精巧玩意儿解解闷，又没别的，紧张什么。”
　　凝霜那番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姐姐总不会听，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带过去了。凝霜也很无奈，不过拿起万花筒来看了一会，又觉得那文晓虽然人品不如何，这搜罗好东西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这小玩意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