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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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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秋日,落叶急忙忙的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遍地的田地里都是枯木残叶。
大人们正在忙着割稻米,收拾夏日里种下的庄稼粮食。小孩子们快活的在田野里奔跑,像一群大雁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广阔的湛蓝色的天空中。
那时的农村都是土路,没有水泥路。坑坑洼洼的小石子铺满的道路。房子全部是黄泥镶嵌的土房子。这就是当时中国的农村。
每当天空不作美,下去倾盆大雨时。人们走在着路上,尽管小心翼翼的轻轻的走在路上,还是会溅起一声的黄泥沙。
离别这一日,屋外的的树叶在老树上摇摇欲坠,却不曾掉落。如果不借助外力的情况,就不会掉落。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让人感觉凄凉、无助。
树叶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老树,掉落到黄土。树叶上的水珠从它顶端滑落末端,仿佛是在哭泣。
一个叠满了参差不齐的石子作为房子的底层,外墙都是一些黄泥、小石块、稻草混合一起构造而成,门窗都是木头制作成,屋顶上的砖瓦像一件打了数不清的补丁的衣服,残破不堪,这就是小黑以后要长期生活的房子。
“哥哥,以后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小黑母亲哭泣说。
“我知道你们夫妻俩也是没办法啊!”小黑舅舅叹口气说。
“哥,在老家赚不了多少工钱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的托你照顾了。”小黑母亲双眼的泪水绵延不绝的从眼中猛烈的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小黑舅舅拍拍她的肩膀。
“东西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走?”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走进房间了来说。我想大概就是小黑的父母吧。他的骨头就像那层层叠叠的山峰,手指就像干枯的树枝,浑身上下就像坚韧的铁塔。他的面庞就像干煸的面皮,一碰就破裂。他的双眼像宇宙世界中的黑洞,看不透、黯淡无光。
他穿着一件短袖,下身穿一件打底裤。
秋风顽皮的从各处的缝隙中溜了进来。微微的弱风,吹起小黑父亲的衣裳。他身上的衣服似如被这调皮的小孩子拍打着,此起彼伏的飘荡。
“该怎么跟孩子说啊!”小黑母亲无助的望着她声旁的两个男人。
“难道让我去说?”小黑舅舅疑问的说。
“还是我去跟孩子说吧。”小黑父亲说。
“等等妹夫,你直接说孩子那会肯放你们走啊!”要不这样,我过一会带他去地里摘些橘子,你们趁那段时间赶紧走。
“就听大哥的。”夫妻俩异口同声的说。
小黑今年七岁。他坐在地上陪着舅舅和舅妈的儿子涛涛玩耍。涛涛比他少一年出生,以后基本不会有代沟存在。
“小黑,舅舅带你去天地里摘些橘子给你吃好吗。”
“不行,我要看着爸爸妈妈。我怕他们会逃跑。”小黑稚嫩的口气,让身为舅舅的他不免有些心酸。
“你爸爸妈妈以后都跟舅舅妈妈一起过了。”小黑的舅舅说。
“真的呀!太!太好了!。”小黑激动的站了起来。
“舅舅,舅舅,赶紧带我去摘果子。我要拿给爸爸妈妈吃。”小黑撕扯着他的衣服,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说。
“好啊!我们马上出点。”
“恩。”小黑用了的点了一下头。
小黑的舅舅有手揉了揉自己早已通红的双眼。他心想:“这孩子这么天真、善良。现在他却欺骗他。这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他后悔自己出了个馊主意,把自己往死路里逼。他的心像长满了毛茸茸的虫,直难受,不自在。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外甥,外甥很安分的一动也不动。一个六岁的孩童,居然能让自己额头不断冒汗。他仿佛不是抱人,而是抱自己的罪孽。
“爸爸,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去。”他儿子趴在地上说。
“涛涛乖,你就呆在家里好好玩,我跟哥哥很快的回来。到时候给你可口的橘子好吗?”
“好吧。“
小黑的母亲望着远处的儿子和哥哥的身影,泪水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赶紧走,不然赶不上火车了。”小黑的父亲催促着。
她拿起行李背包,走出门外。
“涛涛。你以后要多多照顾哥哥好吗?”
“姨妈,为什么要我照顾啊?不是有你们吗。”
“姨妈和姨夫要去别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姨妈赚足了钱,就带你去玩。好吗?”
“好,我会对小黑哥哥好的。”
“姨妈走了。拜拜。”
“涛涛再见了。”小黑的父亲朝他挥了挥手。
“姨夫再见。”涛涛也响应的朝他挥了挥手。
今日的温度格外的寒冷。秋风不断的抽打着他们。好像阻止他们前进。
他们包裹了厚实的棉衣,朝那条道路走去。
“舅舅,那有一课很大的果树。我们就去哪儿吧。”
“哎呦,你这小子这么聪明呀”他摸了摸头说。
“舅舅,你说我妈妈是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
“你随便摘,尽量多摘点。好吗。”
“我要把田里的橘子全部摘过来。这样子爸爸妈妈就吃不完了。
孩子每说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他的五脏六腑;每当看着他,就像伤口上洒下许多盐;每个动作,就像身处在内疚的漩涡。
他心想:“孩子什么都不懂。难道就是这样的方式告别吗?孩子将来或许会憎恨他。”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一滴一滴的滴落下。
农田里干活的人开始陆续拿起锄头、扛起肥料。往家中走去。
那是条“幸福”的道路。
农民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埋头苦干,一干就是到傍晚。有些人甚至干活干到凌晨。农民们的青春都被埋没在这片土地里。他们把青春都奉献给它。但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贫困人都选择外出闯荡或者打工。剩下的大多数不愿出去见识外面世界和孤寡老人了。
乌云从远处飘荡来,秋风猛烈吹动大地上的生物,空气里仿佛弥漫了浓浓的泪水,落叶从树上纷纷坠落下来,原本平静流淌的河水也变得湍急起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狗汪汪的叫个不停。
“舅舅,我们回家吧。我想妈妈了。”小黑开始抽搐起来。
“老天爷估计要下雨,我们回家去了哦。”他舅舅说。
他抱起小黑时,他叫了起来。
“疼,好疼啊。”小黑有他那双瘦骨如柴的沾满了泥土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另只手。
另外一只手,背面和外面都被树枝划破了,大约有五、六条伤痕。
“没事,男孩子要勇敢点。小伤打败不了我们的小勇士的。”
“手疼点没关系的,我要多摘点橘子给爸爸妈妈吃。”
突然他觉得自己双手承受不了他的体重。他手中抱住的就是一块两、三百斤的石快。
他走路时头一直往那条路。走到跟蜗牛一样慢。
小黑拿着他那几个摘来的橘子,目不转睛的望着它们,好像和它们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流,偶尔会傻笑几番。
到家了。
小黑飞快的从他的手上跳了下来。
“妈妈妈妈,你在那啊?”小黑大声的喊叫。
“涛涛,你有没有看见我妈妈去那呢?”
“姨妈姨夫跟我讲,他们去了个遥远的地方。”
“舅舅,我妈妈不见了。你知道吗?知道吗??”小黑的泪水从眼里蹦了出来。
“我,你别哭好吗。舅舅知道。”他用手摸摸孩子的额头。
“你爸爸妈妈出去赚大钱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回来会带很多很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好穿的东西给你的。”他心虚的说。
“妈妈,妈妈你在哪?我带给你的橘子你还没吃呢。妈妈,你在哪啊??”小黑的双眼哭的通红,泪水滚烫的溅到他舅舅脸上。
他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突然冲出门外,像条疯狗一样奔驰,
“喂!你去哪啊。”他身心力竭的喊叫。
小黑不理会他,朝着那条路跑去。
“妈妈,你不要走,我来找你。”他一边走一边哭。
他记得,自己跟爸爸妈妈是走这条道路进来的。爸爸妈妈也肯定是走这条路走的。他抱着很大的希望,觉得自己肯定会找到他们。殊不知,他的舅舅已经拖了足够久的时间。他是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了。
他那双小脚丫的脚,早已被这石子磨破了。
“哗啦啦!”天空下起了大雨。
这是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下起雨来,土路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让踩在它身上的行人或多或少的带着它的黄泥沙。所以人们大多是在将要下雨时,就赶紧把农活干完,早早歇在家。
“妈妈,我给你打来了很多的橘子。你在那啊?”雨中的小黑撕心裂肺的叫喊。
他的双脚全部被黄泥沙覆盖,身上的衣服被雨淋的透亮的。
他跌跌撞撞的走着,一阵风就可以把他这小可怜刮到东海去了。
他依然在雨中行走,但走了许久,还是这条路还是那么远,一望无际。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妈妈,妈。声音略显磁性,可见叫的沙哑了。
这一离别不知是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