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说》夕暄

8、探病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碰我额头上的伤口，我挣扎了几下却又躲不开那只手，于是随着手就是一巴掌。“啪。”好响啊！天啊！不对，我打到谁了？妈呀！我心中暗自叹了叹，缓缓睁开了眼。
　　“柔儿，你醒了？”十三阿哥还在捂着脸，可明显的眼中洋溢着喜悦。
　　“我叫舞柔？”
　　“是啊！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吗？他急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好像看你很面熟，嗯，真的！”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
　　“呃……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来探我的人中有你对不对？”
　　一丝失望的表情清楚地写在了脸上。突然间，觉得看到他那副表情，心中有点难过。唉，想什么呢我这是？不能心软，于是继续做出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
　　“四哥正在皇阿玛那被问话呢，一会儿就来看你。至于老十啊，这次可惨了，皇阿玛罚他面壁半月，等你好些再来给你赔罪。”
　　“嗯？那你帮我转告你那个什么皇阿玛吧，不用赔罪了，说实话，我昨天看到那个什么老十，就浑身不自在，如果可以的话，就免了吧。”
　　想到不用再见那个浑蛋十，草包十，我就很开心。我咧嘴冲他一笑：“那谢谢你啦！”
　　十三阿哥一愣，挥了挥手：“不用，你是我妹妹嘛！”
　　“哦，那我应该管你叫……”
　　“我排行十三，名叫胤祥，随你喜欢怎么叫吧，你可以叫我胤……”
　　“十三哥？”我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唔，可以的。”
　　正沉默间，门口的小太监喊了起来：“四阿哥到！”
　　四阿哥一脚踏入门里，十三忙起身行礼。
　　“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四阿哥压低声音问十三。
　　“嗯，记不起来，老十太可恶了！”十三答道。
　　虽然他们尽可能的小声说话，可我还是听到了，我自打学英语起，听力就一级棒，甭管多乱套的我都没问题，这还难不倒我。
　　十三阿哥身子一转，对我说道：“柔儿，这是你四哥。”
　　“四、四哥？”我试探性的说了句。四阿哥太有压迫感了，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已经盯了我小半会儿了，我能说出一个字儿都是厉害的！kiss myself !
　　“嗯，不错，这会儿子起码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像是在和十三说话，又像是在和我说话。
　　正琢磨着四阿哥是不是和我说话呢，小虞又端了个药碗进来了，这两天，我都快成药缸了，天天的，治病的，补身子的，吃得我都快流鼻血了。看来好东西吃多了也不行啊……
　　“奴婢给四爷、十三爷请安，爷吉祥。格格该吃药了，两位爷……”
　　“不碍的，我来喂她吧！来把药给我。”十三阿哥对小虞说道。
　　我不要呀！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没长嘴。我身一旁的四阿哥投去了一丝求救的目光，四阿哥正在那里喝茶，接收到了我那目光，他可能也感到了我的不情愿吧！于是，开口对十三阿哥说道：“十三弟，你照顾舞柔这么些个日子了，今天就我喂她吃药吧！”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小虞在那儿端着药碗，显然不知道该递给谁才好。“我不要吃药，再吃就药死了！”作为当事人，我应该有发言权吧？
　　“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十三阿哥明显已反应过来了。
　　“你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我反击道。
　　这下大家又都愣住了，妈呀，我又说了些什么鬼话啊？于是，飞快的给小虞使了个眼色，小虞会意的走过来，走到十三阿哥和四阿哥的旁边却“不小心”一摔，药碗顿时摔碎，哇哈哈哈，我内心狂笑不止。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去告诉再去熬一碗，快去。”四阿哥发话了。
　　熬这一碗药得小半天儿呢，料你两位爷也没那耐性陪我在这儿坐那么个小半天儿，kiss myself again !
　　“是，奴婢遵命。”
　　“十三哥，方才听四哥说，你都已经照顾我好几天了，你回去歇了吧！这几天了劳你费心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啊？那好吧，既然你已经都一了逐客令，我也不好说什么不是？”说完，十三阿哥痞痞了一笑。“那咱们走吧！四哥，让舞柔一个人歇歇也好。”
　　“好……”四阿哥答道。
　　“那个……”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十三阿哥问道。
　　“四哥，你可不可以留下来一下，我有些事情不是很明白。呃，可以吗？”
　　“哦，那你先回吧，十三弟。”四阿哥转身对十三说了句，那十三阿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抬脚走了。
　　我坐在床沿上，再三地给自己镇定了一下。抬起头，和四阿哥对视，说不怕，那真是有点假，那目光似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似的，有点儿让人心寒。四阿哥似乎与生具来就有一种让人感到压迫的能力，他要是说话倒还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像一座千年寒冰。
　　我想了想，开了口：“想必你肯定知道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昏迷时梦到的就是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知道。那你留我下来就是想问这些？”
　　“对啊！这个梦，我想总应该解开吧？”
　　“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是与太祖太宗有联系的女人，她只活了三十五岁，但却亡了海西四部。美貌天下第一，被称为女真人第一美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就只有这些吗？那你见过她的画像吗？这么一个绝色佳人不会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来吧？”
　　“其实。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反倒不好。”
　　“四阿是想让这个问题困扰我一辈子？”
　　“但是有些事情，早晚你都会知道。我，见过那幅画，你不是觉得好奇？”说着，他拿来了一面铜镜摆在我面前。“看镜子里的人，她便是。”
　　“不可能！”我一把甩开了镜子：“你们合伙骗我的对不对？”心想，就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根本就算不上漂亮，只是有些耐看而已。
　　“我不是骗你，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之后，我又问道：“所以你们背地里都叫我‘小东哥’吗？不要瞒我，我身虽昏迷，心却明白得很！”
　　“唔，随你怎么想吧！目前你还是养好身子要紧，有些事，还是不需要想太多才是。你只须记住，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或是可以替得了的。至少，在我心中是，不管你还记不记得以前……”
　　间，我感觉大脑一空，这都哪儿和哪儿呀？本想打探点儿什么，反倒让人给将了一军，又勾出一堆暧昧的话来。一个十三阿哥已经都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四阿哥，我心里素质恐怕还没高到那种地步。况且，那哥四阿哥正福晋有一个，侧福晋有三个！我想我还没培养出来愿意给人做小的兴趣。而且我现在可只有十四岁呀！在现代也就刚上了初中，还是小破孩儿一个呢！到古代，就谈情说爱的，哎呀！鸡皮疙瘩全部站立。
　　“四哥，今儿麻烦你了，你说的话我也明了啦！你都累了小半天儿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想必嫂子们下在家中等你呢！”说到嫂子个时，我刻意地加重了语气。
　　“嗯，那你歇着吧！”，他撩开了门上的帘子，走了出去。
　　我紧紧的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深深地意识到，能够在甜美的空气中呼吸可真是一件好事。这才像是活着。
　　“主子，不好了！”小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我已经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本领了。
　　“格格，蒙古扎鲁特科尔沁部王爷的世子，带着贡礼懒惰聘礼，皇上求婚，指名要格格你联亲呢！”
　　咔嚓！又一道闪电劈在了我的头上，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好响！我直直地立在那里，直到今天，我才完全明白了一个成语——“晴天霹雳。”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你别吓小虞呀？”
　　“奴婢听上书房侍候的小太监说，皇上还没应呢！只是把那世子安排到了官驿，让好生侍候着。又把太子爷，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都宣到了上书房，正商讨着呢！”
　　忙的走到立柜边上，那小虞说：“快，只要还没应承就好，咱们赶紧收拾行头，快，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待到那个什么科尔沁大草原，何况，我连皇上的儿子都瞧不上，还要远嫁你蒙古？两个字——做梦！不行，我得冷静下来！
　　“小虞，去，放话出去，说舞柔格格在池塘溺水了，这会儿刚救上来；你再去给我打一捅水来，我要浇浇身子，既然是溺水，咱就得像点儿，不是？再去找一个小太监来，只须告诉他如此如此就成！”
　　“是，主子。”
　　……
　　把热水浇到了身子上，抱着棉被躺下，被窝里好暖和，而我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是康工熙皇帝还有他那几个儿子吧？我忙睁开了眼睛。
　　“柔儿，你怎么样了？大病刚好，小病又来，怎么了这是？你可把朕急坏了！”
　　“柔儿给皇上请安，害皇上替儿臣担心了。”我象征性的福了福身。
　　“你认得朕了？”
　　“嗯，我答道。”
　　“那你都认识他们吗？”说着皇上指了指他的儿子们。
　　“认得，是二哥哥，四哥，八哥和十三哥。”心想，废话我当然认得，就是按顺序站在那儿的嘛！蒙，我还不会？
　　“来人呀！宣太医来瞧瞧！”
　　“喳。”大太监李德全打了个揖。
　　这期间皇上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一一做答。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请安声：“臣太医院医正林正中，给皇上请安，给各位阿哥请安。”
　　“起吧，你过来给格格瞧瞧！”
　　“是，臣遵命。”
　　为太医快步走过来，给我诊了诊脉，以翻了翻眼皮。遂转过身去回话：“启禀皇上，格格脑中的淤血已全部化开了，只是跌下水塘，略感风寒，想必格格应已全记起来了。”
　　“此话当真？”皇帝问道。
　　“臣不敢虚言半句。”
　　“李德全。”
　　“奴才在。”
　　“给太医看赏，领他下去吧！”
　　“喳，奴才遵命。”
　　他们走后，康熙又叮嘱了我几句，无非是让我注意身体云云。听得我真想翻白眼。终于等到皇上要走了，我福了福身：“舞柔恭送皇上。”本以为天下太平了，刚想躺床上歇会儿，却发现我那各位哥哥还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呢？我这是造得哪门子孽呀？我哭……
　　我定了定神转过身去一笑。
　　正在看着我的太子则愣了愣，那三爷，四爷，八爷和十三则在一旁闲聊，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
　　“得了，咱们都走吧，这柔儿身子还湿着呢，咱们也不好留在这儿呀，都散了吧！”太子忽然站起来道。
　　“是呀，咱们也该回了。”说话的正是三阿哥。
　　那几个阿哥都先撩了帘子出去末了还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我一只落汤鸡，有什么好看的啊？正想着，太子爷慢慢地起到了我身旁，俯身说了一句话：“柔儿，以后别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了，三哥哥断然不会让他们把你远嫁的，嗯？”
　　话语一出，我顿时觉得纳闷，可也容不得多想，急忙行礼：“舞柔恭送二哥哥。”这都怎么回事呀？儿那丫头不是说我只和四阿哥与十三哥交好吗？怎么又会生出这起子是非来？不管了，还是先把这湿衣服换了吧！“小虞，你在外面吗？”我唤道。
　　“去，给我找桶热水来，我要沐浴，另外，再拿一套衣服出来。”一想着太子刚才说得话，我心中不免就有点儿底了儿的了。
　　……
　　啊，我泡在水桶中，好舒服呀！天天的在心里算计，这大脑营养都快供不上了，头发一层层的掉，唉，不想了，明天又将会是一个暂新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