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第十回 ...
-
许涵见了,只笑道:“阿爹也没讲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蝶儿不用这样。”说着便轻拍女儿的脑袋,牵着蝶儿的小手进了屋头。那屋头黑漆漆的,远贞便点了那油乌灯灯芯,抬了照明。两个安顿女儿睡好,少不得又补针纳线的。许涵问她要做什么。
远贞说:“这蝶儿也大了,我也赶快些给她做那新衣裳。这不?才做了一半哩!”就拿了那半成的衣裳给许涵看了,又说,“她该是喜欢嫩黄的还是桃红的还是檀紫?我想着给她在这衣裳的肩窝里打个喜结子。”
许涵说:“要个嫩青黄色的也就是了。想她女孩子家,该要鲜艳些儿的。顶好是——”他想了想,又笑笑,扯了一根线给远贞,“顶好是配上几朵素花的,也别致,要淡雅些的。”
远贞说:“咱闺女也大了,衣裳自然依你说的,要好看些。”边说边穿上那线儿,又问他,“你看这衣裳是手做的好还是用了那衣车子的好?手做的精致些,可就是不经得。衣车子的倒是整齐划一哩,只是又欠了些细致。”
许涵想了想,说:“给咱闺女做结实些吧,小孩子家,该少些花俏,多些实在嘛!”一面说着一面又拉了远贞密密切切地说,“做好了那衣裳,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远贞笑道:“什么好东西!这般有兴致?”伸出手说,“快与我看看,要不,今儿可没有你的衣裳了。你呀,就穿往年旧的给改的罢!”
许涵也笑道:“什么东西敢不与夫人看!”便拉了远贞到那边,说,“在那盒子里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远贞开了那盒子,却看到一副卷轴,上面有个婀娜清秀的美人儿正在那里补衣裳。远贞看看便笑了,刮了一下他的鼻头,说:“我还道什么好东西哩!原来是这个!”边说边又摸着那卷轴,且垂着头,一副娇羞不语的样子。半饷,才说,“与我收好这个,它是你给我画的像,也由不得——”才说了半句,又说不下去,只默默看着那卷轴发愣。
许涵在他夫人身后也愣着神,两人却又对视,才对上目光,便由不得笑出声来。
他夫妇两个和睦着,室内只是一片暖气,却丝毫感不到屋外的寒气,说起这几日来,还真个寒气逼人,那苗域的水井逐渐用不得了,灌溉方面还得另外劳费心神。这样,那东家的脾气也由不得坏起来。每日对那些佣户使性子,直说他们是败家的,那有他们这么做活的!如此,许涵倒想起那蝶衣来了,他原本也不疑她有什么勾当,只想若她肯帮忙,那活儿却还是做得下去的。
“我想呐,这苗域里的奇女子也该是个聪明人,加之又会蛊术,忙倒是能帮上不少,要是她肯帮的话。”那许涵一面想着,一面躬身拖犁下种。过了许久,才犁了几亩田地。他也是做不惯农活的,幸得那些苗人对他甚是敬重,也时不时找他看病抓药,如此,倒也能勉强维持家里三口人的吃穿。
蝶衣那两口子却与他三个不同,在那苗域里是偏生是那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那天上的月亮,要他俩个说定要,那苗域的男女也得想法给他俩个摘下来!
那日,蝶衣带回了种新药与她相公。影涵看了由不得十分喜欢,便问她:“这玩意你是从哪弄来的?该要几两银子?”
蝶衣笑道:“相公,你不是有个毒王的名号嘛,管那些做什!蝶衣只看着东西与人般不般配,管它几两银子哩!”
影涵说:“要这般,我便拿它与我那哥哥看看!依他见解,必能有些什么药用的好处哩!”
蝶衣听了,忙抢过盒子,说:“要这般,你娘子只得把它收起来了。我这品种的毒可不是拿来给医圣做什么药用的好处的!”
影涵听了,忙赔笑道歉,一边扯住那药袋,舍不得松手。
蝶衣见了这光景,冷笑道:“这药袋便是给你扔了,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有一条,可不得给你那哥哥看!”
影涵将那药袋收进袖口,就拉着蝶衣,拍拍袖口,说:“娘子只管放心,我终究是个闯祸行是非的人。”说着,便在她颊上贴了贴。那胡茬子刺得蝶衣痒得直笑。
却说那毒王才得了新药,许涵夫妇又在那边与苗人疗症看病了。这样日子久了,许涵那医圣的名头在苗域里也流传得广了。远贞指着他直笑,“你呀!就你那泼皮赖帐的本事我家这两个可是领教一二了。”
许涵笑笑,说:“这倒不敢担待哩!只是那些苗人近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总发些怪病,倒是你相公从来没见过的新症子呢!”
“最近,那些苗人常发怪病,脸色焦黄焦黄的,一点儿看不出他们平常的健壮样子了。虽说我是医生,那病又不在我身上,可我看着到底也是难过。家里和远贞,蝶儿又不好说这些,只怕她们担待不住。那些苗人可好,倒真正把我传成医圣了,想象那不过是虚名头,没什么大意义。哎,我呢,只想着进屋坐一坐,平常时耕耕地,帮患者治疗延命,和远贞又有一阵放松的谈话,那便也知足了。”许涵事后在纸上写下了这么段话。
远贞说:“什么新症子?还不是老症子不是?总新一阵旧一阵的倒教人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