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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眉庄 ...

  •   “嬛嬛,你就住在这种地方?”玄凌打量着房间惊叹道。
      我道:“臣妾失德,只原静心理佛,不敢奢华虚浮。”
      玄凌凝视着我,眼中闪现出初遇我时的神情,深情道:“嬛嬛,是我错了...我不该...”
      我冷笑,抬头直视他的眼眸良久,一字一顿道:“皇上何错之有,错的是臣妾。”
      玄凌摇摇头道:“你有什么错呢?是我,都是我的错...”
      “臣妾有三错,一错不该失子后重获恩宠,二错不该误穿先皇后之衣,三错是不该进宫遇见皇上。这其中最错的就是不应进宫。”
      玄凌哑然,低头慢慢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莞莞是莞莞,嬛嬛是嬛嬛,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把你当做莞莞的影子,于莞莞不公,于你更是不公。嬛嬛对...对不起,随我回宫吧,我会比以前对你更好,我们会像以前一样恩爱的。”

      他真的想明白了吗?他会想明白吗?独一无二?只是他的莞莞如此罢。原来他那个嬛嬛早在离开紫奥城之时就死了。
      犹豫半晌,我淡淡道:“皇上难不成是想告诉臣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玄凌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坚定道:“是,一定可以。”
      我屈膝道:“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皇上的恩典,臣妾不胜感激,可如今臣妾只愿长伴青灯古佛之侧,为绾绾,为大周祈福。”

      语毕,两人皆沉默静思,许久无语。突然李长进来在玄凌耳边说了几句话,玄凌脸色越变越难看。可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竟会咯噔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玄凌挥了挥手示意李长退下。
      我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玄凌悲伤地望着我 ,顿了顿道“惠妃,她,她...”
      我失声道:“是眉庄,她怎么了,眉庄到底怎么了?”
      玄凌缓缓道:“ 她,她役了。”

      仿佛若晴天霹雳一般,眉庄,她怎么会!她才只有二十五岁呀!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人似乎也呆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脸颊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到嘴角,好苦,好涩....叫我如何能够接受,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眉庄已经死了,又叫我如何能够相信!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虚弱道:“眉庄,她没有死,对不对?”
      玄凌朝李长点点头,随后李长伏身道:“回娘娘,惠妃娘娘的确役了。”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又低下头道:“前些日子,太后偶感风寒,高烧不止,惠妃娘娘急得茶饭不思,常常落泪,跪在佛堂为太后祈祷,一连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跪的精疲力竭,也病倒了,卧床一日后便仙逝了,娘娘请节哀。”

      玄凌最后决定在寺中先安顿下来,李长退下为玄凌收拾房间,我的心中虽是极不情,,但也因为眉庄的死无心再辩,只好随他。玄凌离开我的房间后,我伏在床上,泪流不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呜呜地泣不成声。眼前不断地浮现着与眉庄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日子,眉庄的音容相貌在眼前不断的徘徊。
      昔年还与眉庄待字闺中之时,曾共同许下嫁个好郎君的心愿,眉庄笑的倾国倾城:“最好与嬛儿嫁到兄弟家成为妯娌,就再不会分开了。”后来我们果真嫁到了同一处,不过同是一人。虽然可以不分离,可是从此生活也再无宁日,早知如今,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要进到宫里来。眉庄啊眉庄,要是我们嫁到寻常人家,没嫁到帝王之嫁那该有多好!心里好痛,眉庄,你为何要先我而去,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让我见到?难道你忘了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誓言吗?

      夜晚凉风刺骨,亦吹醒了我的理智与疑惑。当初眉庄在凄凉之时感染上疫病也挺了过来,虽说是温实初医术精湛,但也是因为眉庄身子不错啊。而如今怎会跪了三天三夜就病倒了,即使病倒了也不会医治不了......越想越不对,勉强定了定神,又唤来槿汐去请李长过来。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如何我一定要弄明白,查个水落石出,不让眉庄枉死。想到这,不禁握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刺痛了双手,但更痛的是我失去眉庄的心。

      不久李长便到了,但等待的时间却让我觉得好久好久,仿佛没有尽头。
      李长朝我行跪拜礼:“奴才李长给贵嫔娘娘请安,愿娘娘吉祥如意。”
      我晃过神来,道:“李公公请起,不必如此客气。”看了看李长的神色,半晌又道:“昔日我失宠之际,无人可助我一臂之力,是李公公你帮我引皇上到倚梅园中,不胜感激。”
      李长伏在地上道:“娘娘言重了,是奴才应该做的。”
      我缓缓道:“如今我还有一事相求,不是李公公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李长道:“娘娘请说,奴才定当尽心竭力。”

      顿时我静默不语。李长依旧跪在地上,良久我轻声道:“惠妃娘娘是如何役的?”
      李长郑重道:“方才奴才已告之娘娘了。”
      我示意槿汐搀起李长,又道:“李公公可否告之更详尽一些?”见李长起身低着头,又道:“例如是哪位太医为惠妃娘娘诊治的?”
      李长瞬间神色变的慌乱,转眼又恢复镇定,但还是被我看见,我心中一沉,果真是有问题的,于是换言道:“李公公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如不愿告之就作罢了。”
      半晌,李长抬头低声道:“是...是安容华...的贴身太医亲自诊治。”
      我急道:“为何不是温太医诊治?”
      李长犹豫道:“安容华向皇后请奏说与惠妃娘娘姐妹情深,她病到后甚是着急,又引见称此太医的医术精湛,皇后就准了安容华所请。”
      果然如此,如是温实初诊治怎么让眉庄卧床一日便役了,当初眉庄被禁感染上疫病,也终无大碍。心中不禁冷笑,安凌容、皇后又是你们,当初对嫂嫂与致宁也是如此,为他们医治?可笑,是为他们催命吧!心中怒气愈积愈浓,手指紧握真丝手帕,强压下怒气,缓过神色,对李长道:“多谢公公坦言相告,今日与我谈论之事,定不会泄露半句。我亦没见公公来过。”
      李长道:“如斯,奴才在此谢过娘娘了。奴才亦没见到娘娘。奴才告退。”

      槿汐送走李长后,我便让她们都去歇息。深夜难以入眠,心神不安,忽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刹那照得天际如同白昼,随后又跌入更深的黑暗,雷声更是不绝于耳,狂风大作,吹得窗外树叶忽忽直响,雨水也打的窗户啪啪直响,我害怕的紧紧拥住被子,泪水涌出眼眶,打湿了丝绸被。电闪雷鸣的黑夜最让我害怕,想到眉庄的死更让我伤心欲绝。
      一个人影进来为我将窗户上的风钩挂好,紧闭好门户。待我看清是玄凌的时候,他已在床榻边坐下,我欲起身,他却示意我躺下,又帮我掖了掖被子,柔声道:“我被雷声惊醒,想起你最怕这样的夜晚,便过来看看你。”
      他竟还记得我这个习惯,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还是硬下心肠,对他冷冷道:“五年前同样的夜,皇上也说过同样的话,可甄嬛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甄嬛了。”

      的确经历了这么多,原来的甄嬛早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甄嬛再也不会期待:“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为了这句话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害得爹爹被贬,娘与妹妹也随爹爹远走异乡,哥哥又被发配充军,嫂嫂和致宁也死于非命,还有浣碧,她为了我浪费了太多青春。这些代价太大了,大得让我无法忍受,心中的痛越来越深,好希望重新再来一次,那时我一定不会再去倚梅园祈福,不,应该是再也不会在选秀之时脱口而说出自己名字的来历。
      恍然中忆辛弃疾的《鹧鸪天》:
      “日寒鸦一片愁,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栏干不自由。”
      情已断,泪已流,无法再信....

      玄凌不可置信地看者我,失声道:“嬛嬛,你...”
      我冷冷打断道:“皇上还是早些安置吧。臣妾不送了。”说罢,转身而睡,不再理会他。
      过了半晌,玄凌幽幽地叹了叹气,终起身离开。他走后,更无法入睡,披衣而起,望着青玉案上的长相思,不禁又想起了眉庄,还有玄清,多年前,我跳惊鸿舞之时,她与他曾经都为我抚琴助兴。琴弦如丝,指尖轻轻滑过,发出颤音,亦滑过了我的心,心中隐隐地疼痛,仿佛被尖锐的针挑破了。
      静了静心神,坐下,抚琴一曲《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此夜无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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