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迷途》偏执善良

4、童年

　　陆家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说它古老，是因为整个家族已传承几百年，现今本家和分枝加起来人数过百。说它神秘，是因为陆家几百年来都是“见不得光的”。陆家的子孙，血液里流淌着神秘的力量，来自陆家的祖先。这种特殊能力能够通过空气并以其为媒介获得信息或者引发一系列的改变。具体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超感官能力，即可以不经过普通人的正常感官系统就能感知事物；一类是意念致动能力，即可以利用意念改变物体状态和人的行为。就是因为这种异能，陆家的人要么成为政府的工具，成为暗处的抓牙；要么，隐藏力量，避世而居。

　　但不是陆家的任何人都可以有这种力量。陆家的历史上从来未出现过女子拥有异能的情况，换句话来说，只有男子才有这种能力。陆家的女子和普通人结合，生下有异能的孩子的机率也非常少。所以，大部分异能者都来自本家。到我父亲这一辈，异能者已经为数不多了，能力强大的更是凤毛麟角。我父亲陆淼森，虽是袭承本家，却没有这种力量，这是不常见的。也许是受不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他才会选择离开陆家，去一个小地方，过一个平凡的人生。

　　以上大部分都是沈苍云告诉我的。他说关于家族力量的解释和承袭是来自于某本秘录。我并不完全相信什么狗屁秘录，至少当我还是陆云锦的时候，就有这种能力。看来这个家族有多少秘密，只有亲自去了解才行。

　　现在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沈姓的少年。他来自陆家分枝，和我一起回到本家后，就立刻请求给他待在我身边的权利，理由是他能够预知危险。陆家现任的当家，也就是我的爷爷，陆崇凛答应了他的请求。从他之前的那番话来看，他和我的关系应该并不只是旁亲那么简单。而我也知道，这个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少年也并不只是能够预知危险那么简单。

　　首先，他是个很称职的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变天他都会知道。其次，他能够感应到我的感情波动，比如饿了，想上厕所，疑惑，满足，这些他都会感应到。他告诉我，他的能力是“感知”。

　　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呆呆盯着我看，常常露出悲伤亦或夹杂着开心的表情。明明是看着我，但他的眼神已经飘到远方。

　　大家都很好奇，我这个被称为关系本家命门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能力。毕竟能让当家亲自教养的孩子，我是第一个。涅奉山的话看样子很有份量，而这也成为我今后十二年头痛的原因之一。

　　自从我被抱进本家后，就被换上了女孩子的衣服。虽然对把我打扮成什么样我并没有太大的感想，但随着年纪慢慢增长，这种女装打扮越来越让我不舒服。

　　前世，没有半点女性的自觉的我。拜涅老头所赐，现在身为男性的自觉却越来越强。尤其是一帮孩子指着你叫“人妖，人妖”，男孩子说张大后要娶我做老婆后，都忍不住冒青筋。

　　照顾我日常吃穿用度的奶妈，好象很喜欢这种扮装游戏，她常常私下里和年轻的女仆们讨论怎样装扮我，竟然还能做到每个月的风格主题各有不同。开始的不情不愿，在看到她们眼中的宠溺时便烟消云散了。罢了，反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由她们去了。谁知道，这却成为我日后一件极为后悔的事情。

　　女孩子的服饰和发式，一张脸依稀可见母亲影子的精致脸孔，被误认为女孩子就成了家常便饭。只有眼角下方那点红色的痣，还是和前世的我一样。它就像是一种记号，在我的灵魂上做下了标识。

　　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可谓十二年弹指之间。什么？不要一转眼？如果可以陆归晚本人真想转眼之间就过十二年。可又不是写科幻小说，怎能一下子就能跳过去自己的童年。那么倒带，就从陆归晚满月之日说起。

　　要说满月日，就不得不让人想起抓阄。抓阄？不不，陆归晚从当日涅奉山那句关系陆家命门开始就被定下要以继承陆家事业为目标了。陆家明里的事业很简单，也就是开了间学校。什么？你确定不是赌场、不是□□、不是商业巨头、不搞反政府组织？不用惊讶，就连陆归晚本人最初听说也觉得这种事业有些无趣。当然这不是间普通的学校，否则陆归晚本人也用不着接受十二年来高密度、高强度、高深度、高封闭度的“四高”教育。说起这四高，用后来某人的话来说就是毫无民主、虐待儿童、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庆祝陆归晚满月之日，没有酒席，没有歌舞，大当家陆崇凛召集陆家上上下下包括本家及其各个分支开了一会。主题只有一个：宣布陆归晚在陆家的地位。他成为陆家重点培养对象以及本家事业的继承人。言毕，下面一片哗然。这与陆家能者居于上位这一直以来的传统不符，大家的反应可想而知。不过当家补充道：“当然，这还要以陆归晚是否有这个能力为前提，如果日后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我自然不会反对。”

　　“这死老头。”陆归晚在一旁腹诽。“明摆着想玩死我，看着下面双双充满斗志的眼睛，大有不把你拉下来誓不罢休的架势。”自己一下就升级成为一个亮晶晶、明晃晃会行走的超大靶子。“玩我是吧，以后可不要后悔。”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至此，陆归晚开始积极投身于这项提高自身修为的挑战当中，越是尖刻越是难以忍受，只要想起陆崇凛那张万年扑克欠揍的脸，就觉得没什么事情会难倒自己。

　　陆归晚的表现是出众的，甚至是令人乍舌的。说他是天才，还不如诡异恰当。他不会韬光养晦，不屑收敛。全然不顾是否符合他这个年龄孩子所应有的表现。

　　沈苍云经常会说：“宝宝，你一点不像个小孩子。你应该更可爱些，对我撒撒娇什么的。”“我没闲功夫陪你玩这种把戏，难道苍云想看到我被人欺负后躲在你怀里哭的场面？”陆云锦头也没抬，继续埋头于手边的书本。

　　要说什么让陆归晚不愿回顾这十二年，据他说是有以下原因：

　　一、自己太过弱小，想起来扫兴。陆归晚的超能力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觉醒。那时候沈苍云为了保护他被暗器所伤从而激发出他的能力。据在场的目击人仆人A道：“当时大当家为了试炼陆少主，趁其不备从袖间投去的利器，陆少主一时大意，眼看就要躲不过了，谁料沈少爷飞身一扑，胳膊上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刹时间血流如注。陆少主抓着沈少爷的胳臂，在场的人至今都忘不了当时陆少主手中一团泛白的光晕，刚才还鲜血淋淋的手臂，瞬间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最主要的是当时陆少主那张痛哭流泪的脸，太罕见了！”当晚，陆归晚找陆崇凛理论，大当家如是说：“我正在刮胡子，正巧看到你站在院子里，实在碍眼，就顺手把剔须刀片扔过去，看看你进度如何，可惜我太高估你了。”

　　二、可耻的女装扮相。陆归晚十二年来都在本家度过，可能担心他以后自闭，不懂与人相处，在他五岁的时候，当家宣布陆家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每月有三天会在本家度过。被迫与一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在一起玩过家家，让他难以忍受。可彻底让他爆发是一次上厕所，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小孩指着他说：“我妈说了，男的穿裙子是人妖。”本来不想和个小孩子计较，可一群小孩子一起指着他“人妖！人妖！男人穿裙子！”的叫，实在是挑战他的极限，结果是每个那样叫他的人都会尝到什么是地狱的滋味。

　　除了以上，可以说陆归晚的童年生活是无趣的，只是比别人特殊那么一点，比别人多懂那么一点，比别人掌握的东西类别庞杂一点，还有就是比别人早些知道强大的必须。可谁知道他说的那一点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