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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瞒天过海出奇招 ...

  •   月上中天,清光如洗,银河泻影。
      银色的月光落在少年俊朗挺拔的侧颜,更清晰地勾勒出那如骄阳般的张扬。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种懒洋洋的神情,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亮丽璀璨的连星星都比不过。
      习习凉风自空中轻轻刮过,和着夜晚清冷的气息,有种叫人说不出的舒爽。李世民将颀长的腿随意一展,将双手枕下自己头下,半倚半躺,斜着头打量身边的人儿,笑着:“喂,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真是难看极了。”
      “谁叫你看来,闭上眼睛给少爷我滚远点!”辛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一手揭开酒坛的泥封,仰起头,喝了一大口,任那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咽喉缓缓滑入腹内,变成一团灼热的火在身体里蹿动。
      “原来,许久不见,你的酒量倒越发好了。”
      “酒若真能醉人,该多好。”
      风中,她淡淡的一句,却让他微微的一怔。
      辛衣半眯着望着天际,脑海里,却全是扶风那双略带些悲伤的眼睛。他就那样立在风中,定定地望着自己,用清冷而动听的嗓音说出那句话,就如一把锋利的剑,生生刺进了她心里。
      “你还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
      不懂吗?
      他说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么?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他啊。
      是的,她是喜欢他的。从他站在自己面前说他是她的师父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是她最亲近的所在。那般懵懂而青涩的岁月,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一路走来,喜悦时,悲伤时,身边总有他的陪伴,看管了他那质如冰雪般的举世风华,习惯了他身上那如雨后树叶般清爽的气息,习惯了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习惯了……
      莫非,就因为如此,她才会如傻瓜一般对他说出那句话:
      “我喜欢你。”
      辛衣抬起手背,用力擦试了一下唇角的酒渍,仿佛想将心中的苦涩一并试去。李世民侧着头望着她,却忍不住敛起了好看的眉。
      月光下,她的眉宇依然倔强如昔,却掩不去眼底那份淡淡的落寞。这样的她,却是他所陌生的。她竟然也会沮丧至此,这,却是为了谁呢?
      屋檐的下方,张灯结彩,鼓乐飘扬。天空中,星移斗转,乌云遮月。一阵凉风吹过,潇潇落叶顿时落满庭院。两位青衫少年却是各怀心事,不声不响地半靠在一起,仰头凝望着天际,这灯火阑珊处,与那喧嚣的另一个世界,几乎是格格不入的。
      “你不在太原当你的大少爷又跑到东都来做什?”
      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你是在怪我吗?”
      辛衣一怔:“怪你?”
      “怪我这么久都不来看你……”
      “你爱来不来,谁稀罕!”辛衣别过脸去。
      他却笑得更加开心,托着腮,凑近她,道:“士及兄新婚我自然要来讨一杯喜酒喝,更何况……”
      辛衣听他话音停下来,心中奇怪,待回过头去望,却冷不防被李世民伸过手臂,揽了个满怀。
      “更何况,我心中挂念着你这个好兄弟啊!”
      辛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待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挣脱他的怀抱,狼狈之至。
      “李世民!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已经笑得直不气腰。
      远远的,夜空中传来一个悠长的声音:“礼成,送入洞房——”
      二人停下了打闹,齐齐望向下方。
      “士及兄真是好福气啊,娶得如花美眷,金枝玉叶。”
      “你很羡慕?”她皱皱眉。
      他笑道:“我自然羡慕,但我李世民的妻子,只会更胜之。”
      辛衣斜眼瞥他:“自大!”
      李世民眉轻轻一挑,薄薄的唇角漾着笑意,却并不反驳。
      辛衣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道:“那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什么?”他没提防她突然张口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地楞住了。
      “莫非,我们的宇文大将军情痘初开,看上了哪家姑娘?”
      他这一句话,当即换来了辛衣狠狠的一拳,他身一侧,避过掌风,一把托住辛衣的手腕,笑道:“不对么?那便是哪家公主看上了你?要招你做驸马。”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酒坛子便劈面朝他砸过来,李世民赶紧伸手抱住,一边道:“可别浪费了我的竹叶青。”
      辛衣狠狠瞪着他,冷哼道:“算你躲得快!”
      李世民嘻嘻一笑,就着坛子喝了几口酒,抬起头道:“男儿大丈夫,哪能沉溺于什么儿女情长。你看看这眼前的大好山河,有的是天地任我们去驰骋,有的是功勋等着我们去建立,哪有功夫去想这些个东西?”
      辛衣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沉沉的夜幕,无边无际,天空中云卷云舒,好似那疆场上万马奔腾时的滚滚沙尘,铺天盖地,烈烈生风。一刹那,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却是被什么轻轻触碰,似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暗暗滋长着。
      “我看,你自己根本也不晓得。”她抑制住情绪的波动,嗤笑道。
      “我不懂得?”他英眉斜飞,那样的笑浮在他黝黑的眸子里,带着点儿“坏”,却别有一分不羁的风流神韵:“我可不似你,却连这般简单的事也想不明白。”
      “那你便说来听听!”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睛里泻着如水如雾的光焰:
      “我若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便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的妻子,必然要是那个能站在我身边,最懂得我的人。”
      月光如水,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屋顶上,浸在溶溶月色里,微微浮动。或许是月光太明亮,耀得眼前渐化模糊,辛衣只能看见面前那双明亮的眸子,带着那样自信的笑,似漫不经心又似无比真挚。
      一生一世……
      不离不弃……
      她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语,唇角却已慢慢浮现出笑来,原来,便是这样简单么?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夜渐渐深了,喧闹的喜宴也散了场,居高临下,可以望见府中那一盏盏明灯慢慢地熄灭,愈发显出天空中繁星的光芒。
      两人抱着酒坛,听着那落叶沙沙的轻响,看着那初春的花儿,被阵阵微风掠过,纷纷扬扬,落满了二人的衣襟,馥郁袭人。
      半响,李世民觉察到身旁的少年许久没有发出动静,侧头一看,却见辛衣将头搁在膝盖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却已经沉沉睡去。
      “这家伙,为何每次与我拼酒,都是先醉倒的那个?”
      李世民俯下身,想将她背下房去,谁知刚将她身体扶起,便被她抱住了手臂,他一怔,伸出拍拍她的头:“喂!你醒了么?”
      她却并没有睁眼,蹙起了眉,手紧紧抱住他的臂,怎样也不放。
      “师父……”
      微风中,她发出一声轻轻的梦呓。
      他托着下颚,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轻叹着笑:“是不是只要你做梦,都会梦见你师父呢?”
      此时月上中天,将碧树玉阶笼上淡淡清辉。一个玄色的身影静静立在墙角,凝视着那两个少年,良久,终于转身而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孤寂而冷清。
      ————————————————————————————————
      第二日早朝时,从齐郡发来急报,反军卢明月率军10余万屯祝阿,包围齐郡,齐郡通守张须陀将军向朝廷请兵支援。
      辛衣主动请缨,出兵齐郡。
      杨广喜其骁勇,当场赐封辛衣为征讨大将军,令其择日起程平乱。
      待下了朝,宇文化及少不得责备一番辛衣的自作主张,宇文述却不以为然,道:“我鲜卑祖辈尚武,血液里流的本就是勇武善战的天性,辛衣不愧是我宇文家的儿孙,建功平叛,身先士卒,自是无可厚非。”话虽如此,心里却终是有些舍不得。
      宇文述老了,而他最疼爱的孙儿却总不在他身旁。
      少年人志在远方,所谓的承欢膝下,不过是寻常百姓的念想,对于宇文家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远不是这些。

      这一次的出兵,非同于出征高句丽。以往征用各地的兵马早已经各自归去,驻扎京畿的部队,数目并不庞大。辛衣只点了自己的亲信部队五万人,其余各部,仍是按驻大营,护卫东都。
      大军出发那天,正是晴空朗朗,骄阳似火。
      辛衣听完各营点报,刚得片刻闲,却见离昊穿着一身铠甲,兴冲冲纵马过来,一边嚷道:“辛衣!辛衣!你瞧瞧我身上穿的,象不象个将军?”
      眼前的少年,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似蕴涵着无穷的力量。他就这样骑在马背上朝她笑着,无畏而爽朗,带着那种草原上特有的气息,叫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辛衣上下一打量他,笑道:“倒是象模象样的。”
      离昊得了夸奖,开心不已,道:“如此,那从今后,我便是你的贴身侍卫啦。”
      辛衣摇头轻笑道:“上阵杀敌,不比寻常,你不怕吗?”
      “你不怕,我什么也不怕!”离昊一拍胸膛,大声说道。
      “好!”辛衣笑道:“我营里的人,当有如此气魄!”
      离昊欢喜地跟在辛衣身旁,却觉查到了她今日里的心不在焉,阅军的这片刻,总见她的眼睛不停望向远方,似在期盼什么,不由问道:
      “辛衣,你在等他吗?”
      辛衣知道他说的是谁,当下也并不否认,只是点点头。
      “他不会来了。”离昊说道。
      昨日入夜,这个冰冷的玄衣男子第一次主动来寻他,要他好好保护辛衣。离昊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如此关心辛衣,却总不愿意叫她知道。他更不明白,有时候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人们却都看不分明。
      辛衣闻言身躯微颤,道:“师父他,可是疾症未愈?”
      “他好着呢,什么病也没有!”离昊皱皱眉。
      “那……”
      “辛衣!他不来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他忍不住说道,辛衣一怔,既而展颜笑道:“是啊,还有你呢!”伸手拍拍他的肩,调转马头,往大军集结处而去。前一刻,她还在笑,可是转过身,逆了阳光,然能清晰地看出那张平日里俊朗飞扬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她怎么了?”
      离昊一回头,却见高子岑立在马上,视线追随着那抹红影,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他也是,你也是这样。有时候,我真是不懂你们人,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隐瞒的呢?”离昊自言自语道,高子岑隐隐听得不甚真切。
      “你说什么?”
      “没什么!”离昊瞪他一眼,待要走开,忽然头上一吃痛,却是被高子岑趁机重重敲了一记。
      “混小子!走着瞧!”
      离昊捂着头,朝高子岑一挥拳。
      辛衣举目揽日,觉时辰已至,待要下令大军出发,忽见钱士豪领了一白衣小将朝这方而来,急声道:“将军,此人……”
      他话未说完,白衣小将却已经抢先道:“末将太原李世民,见过宇文将军!”
      只见那小将朝她一抱拳,抬起头来,笑容明朗的如同朝阳初升。
      “李世民?”辛衣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投军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她沉下了脸。
      “这是兵部登记的军牌,请将军过目。”他掏出军碟,递给辛衣,辛衣将那牌子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次。
      她将那牌子一把掷到他怀里,纵马靠近他,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无辜,道:“我是报效国家,为朝廷分忧啊。”
      辛衣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半天。
      “好罢,好罢!我是久仰山东张须陀将军的大名,早就想找机会结识英雄人物,一直苦无机会,如今正好……”
      “行了!我懒得听你的鬼话,但是你既然入了我营下,便要事事听我的调度,如有任何偏差,军法伺候!”辛衣正色道。
      “末将谨遵将军令!”李世民抱拳,高声答道。
      辛衣轻哼一声,自顾去了,唇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直阴郁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这边,离昊与高子岑正好纵马过来,正与李世民撞个满怀。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不由双双吃了一惊。离昊一手指着他,惊道:“你……你……二郎?”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李世民下颚微抬,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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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军情紧急,大军不敢有片刻耽搁,一路急行,不日便赶到了山东境内。
      当日,辛衣下令大军扎营,令先锋军先行打探敌情。不久,探子回报,在齐郡外围有另一股军队正在行军,看路线分析,却正是前往齐郡支援卢明月的反军,领军的乃是齐郡人左孝友。
      “若让这一股大军与卢明月的军队会合,情势将会极为凶险。张须陀已无兵可派,如若我们的支援未到,又被敌人联手围攻,腹背受夹,只怕这一战是必败无疑。”辛衣抬起头来,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决:“我们必须抢先将这一股敌军歼灭。”
      “可是,将军,这齐郡外围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也无法施展什么奇计妙着,以我们五万人的部队要想对抗左孝友的十万大军,无异以卵击石。”钱士豪皱着眉说道。
      辛衣点点头,道:“既然根本无险可守,那我们就不必考虑占据什么地势之利了。”
      众人顿时愕然,齐齐看向这年轻的主帅。
      辛衣却并不往下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少年,道:“你可有什么良策?”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将军心中早已经拿定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你只管说说看。”
      李世民走到地图前,手指向一个点,道:“今天晚上,左孝友的部队最有可能在距离齐郡五十里的章邱驻扎,这样明日他的部队才能从容赶到齐郡,与卢明月会合,对张将军的军队展开围攻。这是最稳妥的行军计划。所以……”
      “所以今晚便是我们最佳且唯一的偷袭时间。”辛衣接口说道,与李世民交互了一个眼神,毫不示弱。
      “偷袭?”众将领闻言都吃了一惊。
      “将军,依常例推断,敌军若在章邱驻扎,离我们这样近,防范一定异常严密,我们怎会有机会偷袭?”尧君素首先提出了质疑。
      “没有机会?”辛衣微微一笑,道:“那我们便创造一个机会罢。”
      “创造机会?”尧君素一楞。
      “敌人如果来探营,定然会知道我们人数远远不如他们,他绝不会想到我们真的有胆子去劫营。所以……”
      “所以,我们便有机会施惑敌之计。”这次,却是李世民接上了她的话,两人目光交汇间隐隐有相互较量之势,只是这一来一往,只试出了对方的锋芒,却不见胜负高底。
      “好!”辛衣立起身来,轻展蛾眉,傲视众人,顾盼生辉,朗朗笑道:“那就让我们先送给张须陀将军一份大大的见面礼罢!”

      ——————————————————————————————

      夜,静谧而轻柔。
      习习的凉风吹动着空中的旌旗,偶尔有轻嘶的战马答答地走动。
      乌云,不时地将月光笼进怀中,留给大地的光芒时明时暗。
      左孝友的大军行了一天的路,到现在都已经是疲劳不堪。吃过晚饭后,除了值勤的士兵,所有的人都立即倒头入睡。
      三更一过,忽然,一阵如惊滚雷般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正在四下巡逻的士兵吓了一跳,赶忙三五成群迅速聚集到大营外面,同时吹响了报警的号角。
      大营内顿时如煮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一群群刚刚睡熟的士兵睡眼惺忪从营帐内冲出,随着角号的声音迅速集结,战马的嘶叫,兵器的碰撞,人们的叫骂声响彻了四野。
      听到号角声,左孝友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急急冲出营帐,身后跟着一大群衣裳不整的将领、随从、传令兵,乱哄哄的一团。
      “出了什么事?”他厉声问道。
      “回将军,有敌人来偷袭!”
      左孝友举目朝前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一片漫漫红光,陈得夜幕异常鲜明夺目。红光移动的速度异常迅速,不多久,便已经变成一大片跳跃的火光,近在眼前。从火把的分布来看,来袭营的敌骑至少有数万骑。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象鼓点一样敲击在每个士兵的心上,紧张的气氛立即笼罩在整个军营上空。
      “各部就位,准备应战。”左孝友平静的对身后将领大声说道。大家轰然应诺,各自散去。
      大约相距一里左右时,对方的十几个号手同时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低沉的呜呜声激荡在漆黑的夜空,显得分外的肃杀和恐怖。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敌人的火把突然之间全部熄灭,大地重新陷入了黑色之中。随即就听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再之后就是整齐的马蹄声转头向黑夜深处跑去,渐至不可闻。
      左孝友和自己的士兵们一样,不知道这是闹的什么玄虚,声势汹涌地准备劫营,却又莫名其妙地撤走了,虚惊一场。
      几个骑兵飞驰出营,迅速融入黑暗之中。不久又迅速从各个方向跑回向左孝友汇报:五里之内,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左孝友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拨马回营。各部队首领吩咐士兵解散休息,士兵骂声四起,大营里闹哄哄的。
      不久,大营慢慢的重新安静下来。士兵们倒头睡下,鼾声四起。
      没多久,大营里十几把号角同时吹响,巨大而凄厉的短促叫声把睡熟的士兵再次惊醒了。
      左孝友和其他所有士兵一样,几乎不分先后冲出了营帐。然后在一瞬间,他们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距离大营三百步外的东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敌人的骑兵。每个骑兵都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刀出鞘,箭上弦,正准备冲锋。左孝友的大营在霎时就象炸了锅一样,士兵们狼奔豕突,惊惶失措,将官们手忙脚乱,声嘶力竭地叫喊指挥着。
      左孝友望着远处的敌人,他们依旧停在那里,没有吹响冲锋号。按道理,自己大营混乱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攻击机会吗?敌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正在此时,对面敌骑的火把又开始陆续熄灭,很快,敌骑就全部陷进了黑暗里,声息全无。
      左孝友和围在自己旁边的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大营里黑压压的排成队列的士兵叫苦不迭。白天拼命赶路疲惫不堪,晚上又被敌人反复骚扰,闹腾得比白天更累。许多士兵见迟迟没有动静,已经开始站着睡觉了。
      过了许长时间,对面都没有动静。只是死一般的黑暗。
      左孝友终于不耐烦了,下令侦察探子往东面黑暗的地方查找敌骑的踪迹。
      敌人大概用草或者牛皮包住了马蹄。他们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同样无声无息。
      左孝友接到探子的平安报告后,立即下令部队轮流休息,防止敌人再次来袭。
      过了半个时辰,奔腾的马蹄声果然又从大营南面传来。待看见左孝友的士兵在大营内精神抖擞的列队相候,他们立即转头又回去了。
      如此反复,每过半个时辰,总有一队骑兵在不同的方向出现。时间久了,是白痴都看的出来,这是敌人的扰敌之计。
      但左孝友非常慎重,每次都如临大敌一般命令部队做好迎敌准备。士兵们私下小声嘀咕,觉得他也太胆小了。到了后来,士兵们都躺在地上睡觉了,一听到号角声,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可眼睛大都还是闭的。军官们也麻痹了,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看到接班的来了。随着军官一声令下,转眼间这些人就消失了。左孝友把副将叫到自己身边,嘱咐了几句。他也实在扛不过睡意,回大帐歇着去了。
      这些看守下半夜的士兵睡得迷迷糊糊地给叫起来,哪里支撑的住。不大一会儿,营地空场上已经睡倒一大片了。
      这个时候报警的牛角号吹响了。由于敌人总是远远地骚扰一番就立即消失,这些巡逻的士兵差一点连号角都懒得吹了。还没等士兵站起来排好阵形,敌骑已经象旋风一般离去了。
      等到守下半夜的士兵吹完第三次报警号后,骚扰的敌骑突然不出现了。也许他们忙碌了一夜,也累了。大营中该睡的士兵都睡着了,不该睡的也都睡着了。大营四周,除了尽忠职守的巡逻兵,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
      现已是子夜时分。
      子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
      辛衣的红色披风,在夜幕中异常显眼,她注视着前方的营帐,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抬手道:“传我命令,大军准备袭击!”
      高子岑与钱士豪各率一队轻骑,分成东西二部,分别从二个方向袭击左孝友的大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营,给予沉睡中的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二千铁骑在外围游戈,遇上逃跑者杀无赦。
      当隋军如鬼魅一样突然从黑暗显现,对方巡逻的士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象前几次一样是来骚扰的,所以拿牛角号的动作都显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跟着他们就被插入自己身体的长箭惊醒了。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有被射中的巡逻兵知道敌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一边飞快的往大营中奔跑,一边使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被敌人突袭的报警号角声。
      这一次,才是真的袭击。
      而他们,却已经知道得太迟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瞒天过海出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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