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很寂寞（G&B)》胡爱慕

10、第 10 章

　　“那后来呢？你们并没有在一起吧？至少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人的。”一直静静的听着的窦扬，在我很长的一段沉默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其实一直都在避免过多的回忆那段时光。但今天却是我主动找来窦扬来这个幽僻的小店作听众的，我想也许我是一直想寻到这样的一个契机的，可以将这个尘封在内心的故事与人诉说。
　　“因为，单以默，把自己留在了十九岁……”
　　“她……”
　　“她跳了学校的教学楼，当着她父母的面，在我眼前。”我咬着牙狠狠地说着，怨念里充斥悲伤。
　　“为什么呢？”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她有一阵子忽然就不来上学了，我去她家里找她，她的母亲却总是遮遮掩掩的回避着，只说是生了病，也说不出是生了什么病。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后，默默终于出现在了学校里。就是那一天。她一直躲着我，我们没有说上一句话，只是偶尔我会感受到她投来的温柔的目光，以及那莫名其妙一闪而过的决绝。
　　再然后脑海中的影像就是她站在七楼高的天台上，衣裙飘飘的模样。
　　默默离开后我就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拼命的做着成堆的复习题，比之那些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同学我显出了极端的镇定，仿佛死去的默默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的人，仿佛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
　　“你是在逃避啊。”
　　“应该就是，逃避。我似乎是知道默默这样的选择的原因的，只是不想面对而已。直到她的母亲找到了我……”
　　那个我见过无数次的女人，完全消失了往昔的神采，她面容憔悴，双眼突起，不过几天的时间却像是耗尽了她几十年的生命。我们找了一家学校附近的小店，面对面地坐着。她痛苦又踟蹰的问我，知不知道默默有一个恋人？知道啊，默默的恋人，就是我……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阿姨。”我的面色有多平静，心口就有多抽搐，无意识的握紧桌下的手，任着指甲割着肉。
　　她接着说，像是对我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那孩子说她爱上的是个女孩子，还非要和人家考到一所大学。这叫我们怎么接受得了。女孩子和女孩子，那是怎么回事啊？我也不过是听人说那是一种病，就像办法给她去治治。明明是好了的，怎么又……那傻孩子还留下字条，说什么‘我爱她，不是病’……”她声音哽咽，说到后来言语里又有些轻视的意味。
　　她说的简单，我却可以想象到默默在接受那些所谓的“治疗”的时候，内心的不平与无助。我悄悄问自己，蔡静，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无法回答自己，我被那个纤弱而精致的女孩子保护的太好了。
　　突兀的默默地母亲又叫了起来：“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你是默默最好的朋友，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就是她？”
　　“对不起，阿姨，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是她。”我慌忙否认着。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是那样一个虚伪的人，我也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的对自己怀有着强烈的鄙视。我在心里说，蔡静，和默默相比，你不仅懦弱，而且无耻。
　　“别这样想自己。”我茫然的被窦扬抱在了怀里，原来我不知不觉将内心的那些想法都说出了口
　　“小妖女，我给你三个数，给我离开现在你待的地方。”我更茫然的抬起头，竟然看见了一脸怨妇气的何震。
　　“啊。租用的时间到了啊。”我一边说着，又一边故作无意的向窦扬的臂弯里蹭了蹭，直到感觉到射在身上的视线就快着起火来，才慢吞吞的起身，顺便拉过事不关己的窦扬，丢向何震。“现在原物奉还。”我说。
　　“你……”何震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变回了道貌岸然的社会精英模样，随手掏出一支笔，在桌上提供的便条纸上写出了一连数字，递向了我，“这是我银行账号。扬扬的租借费为每分钟八美元，请自行计算后于三日内将钱款转账进来。”
　　“你男人真是恐怖啊~”我看着窦扬一直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掐了他的脸颊一把，加了一句，“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何震不解的看着我们。
　　“好了，我先走了。”等出了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大声叫过了何震的目光，我胀红了脸，道，“谢谢招待。”我等不到看何震抓狂的样子，就急忙跑了出来。因为，忍着笑实在是太有害身心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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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写东西，你会觉得一些情节太假。可是我相信它们都曾经存在过，90年代、青春、爱情、背德……在缺少宽容的岁月一定不缺少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