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惊为天人 ...
-
那黄月英只觉坐在屋中烦闷，便出门走动一番。黄月英身材修长，气质绝美，平日总拿素纱遮面。正走了没多远，却见一绝色容貌的女子正朝自己走来，黄月英暗自赞叹此女确是美丽，未料那女子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站定，打量自己一番，开口：“我道是传闻，今日一见才知，姐姐果真平日素纱遮面，看来传闻不假。”
黄月英心想自己与这女子素未谋面，也不知赵云拒娶樊氏之事，更不知面前这女子正是樊氏。
见黄月英没开口，樊氏又自顾自说了下去：“姐姐遇到将军，实乃天降之福。但姐姐却不知，将军因你成为众人笑柄，着实自私。”
黄月英越发觉得，此女是不是认错了人，正要开口，却传来顾韵诗的声音。
“我道是谁，原来是樊妹妹，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倾城绝色，教我一介女流也心动不已。”
那樊氏转身，却见又是一个素纱裹面的女子，不由一惊。
“不过妹妹真糊涂，世间素纱裹面的女子岂止我顾韵诗一人，怎的就将月英姐姐错认成我，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岂不闹了笑话。”
樊氏一脸尴尬，却又很快振作：“有话说，物以类聚，今日见到两位姐姐，倒是明白此理了。”
“妹妹莫不是认为，天下素纱裹面的女子，皆是天生奇丑不能见人之辈？”黄月英反感樊氏自我优越的样子，开口道。
“若不是，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怕，让自家夫君没了面子。”
黄月英一阵冷笑。
“以色侍君，岂能持久？”
“妹妹美若天仙，姐姐的确自愧不如，但岁月无情，容貌再美，终难逃人老珠黄，妹妹怎的就不明白如此道理？”顾韵诗跟着说道，“月英姐姐，我们走吧，只怕樊妹妹再过几年才能明白这番道理。”
那樊氏见自己竟被两位“丑女”如此奚落，难免心中不平，正欲追上理论，又担心自己一人难敌二人之力，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她不禁怨恨上天不公，让她生得一副绝色容姿，却只能守寡度日，如今遇到心仪之人，却又不愿娶自己过门，凭什么那姿色平庸平日连真面目都无法示人之辈，却能嫁得如此佳婿长相厮守。
而已经走远的顾韵诗和黄月英眼见樊氏没有追上来，总算松了口气，顾韵诗也不等黄月英发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她听。
“此女虽生得一副美貌，内心肤浅，难登大雅之堂。”黄月英道，“倒是妹妹委屈，硬生生被谣传成奇丑之貌，也罢，谁教我们平日素纱裹面，那些人看不到，便暗自揣测，胡说一通。”
“我随夫君一路跟随主公，只因女流之辈抛头露面难免引起流言，又担心夫君因此为难，故一直素纱裹面。旁人眼中，韵诗相貌奇丑也罢，美若天仙也罢，终归嘴长别人身上，然因此嘲弄夫君，韵诗定要教这些无聊之辈乖乖闭嘴。”
听顾韵诗这么说，黄月英噗嗤一笑。
“子龙将军能娶妹妹为妻，果真是福。妹妹对子龙将军之情，教姐姐好生佩服，只是如今听妹妹这一说，倒也十分在理。我黄阿丑之名怕是传得比妹妹更远，早先不以为然，现在恐怕也得好好清扫一番。”
顾韵诗嘿嘿一笑。
“早就听说姐姐文武双全，今晚韵诗将在席间弹奏一曲，姐姐不妨舞剑助兴？”
“早闻妹妹琴艺了得，既然有幸今晚亲耳聆听，姐姐舞剑给妹妹一瞧有何不可？”
既是犒赏军士，这庆功宴自是一番热闹，原本张飞还有些气恼无机会立功，现在心中倒是一番跃跃欲试，只见他拎起一大坛酒就往海碗里倒，随手揪着一个便灌。孔明一直坐在玄德身边，两人谈笑风生。而那赵范依然为桂阳太守，自然也就坐在一边，却不敢正视赵云。
至于那樊氏，远远躲在后边，时不时偷看赵云几眼，那两个“丑妇”不在，倒令她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歌舞助兴必不可少，舞娘们个个身段婀娜多姿，令一干军士拼酒越发起劲，赵云自恃酒量还行，硬生生跟张飞拼了几回，惹得玄德一阵大笑。张飞便拿起海碗直接往玄德手里塞，愣是喊着要大哥先干为快。
一曲舞毕，舞娘们纷纷退场，只见有人摆上一架古琴，又匆匆退下。
“怎么？莫非是军师要为大家奏上一曲？”玄德笑道。
孔明还未作答，一女子率先走到古琴前坐下，抚弄几下琴弦，似要为众人弹奏一曲。
此女身着华服，皮肤白皙柔嫩，纤纤玉手轻巧灵快地拨弄着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琴声。再看那女子并未浓妆艳抹，双目如一泓清水，五官秀美，一番清雅高华之姿，令人目不转睛。
那孔明只听了一小段，便已明白此女身份，他看一眼赵云，见他那表情，心中更是笃定。原本还在喧闹的将士，似乎都被琴声所吸引，坐在位置上聆听琴声。
然而此时，又一女子走出，身穿一袭白衣，秀雅绝俗，跟随琴声开始舞剑。这舞剑的女子，神态悠闲，气质绝佳，舞剑动作优美如舞蹈一般，仿佛自她身后有烟霞飘舞，并非尘世中人。
两女子相视一笑，弹琴的女子一下加快节奏，而舞剑的女子也不示弱，手中剑如活物一般，琴音与剑技在听觉和视觉上双重刺激着众人感官，实在令人拍手称快。
赵云虽知道顾韵诗要在席间弹奏一曲，可他不知那舞剑的女子是谁，转头看了眼玄德，却见孔明拿羽扇半遮着脸。
“军师，此女的琴技似不在你之下啊。”玄德笑，“那舞剑的女子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教备大开眼界。”
此时，顾韵诗一曲完毕，黄月英也停下舞剑，两人朝玄德一拜。
“主公，今夜韵诗斗胆献丑，还望没扫主公兴致。”
玄德一听，忙探出头去仔细看那女子，只是他平日根本没瞧见过顾韵诗的真面目，只得把目光投向赵云求助。
“主公，吾妻韵诗献曲，还望主公喜欢。”赵云从座位上站起来，也对着玄德一拜，伸手将顾韵诗迎了过来。
玄德哈哈大笑起来，又将目光移向舞剑的黄月英。
“这位又是……”
孔明摇了摇羽扇，道：“夫人，今日吾倒是沾了主公的光，许久未能见夫人舞剑了。”
“月英献丑。”黄月英收起剑，被孔明迎了过去。
顿时，四下一阵嘀咕，无外乎是两位夫人真绝色云云，也有人嘀咕难怪赵云拒娶樊氏，已有如此绝色美妻，别的女人怎还入得了眼云云。
至于那赵范，先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韵诗看了许久，方才明白这就是传闻中素纱裹面的奇丑女子顾韵诗，只觉一阵尴尬。而那一直躲在后面看着的樊氏，此时心中却无比羞愧。
之前她一直怨天不公，妒忌那顾韵诗貌丑却能嫁得赵云这样的郎君。谁料人家素纱下的面孔不比自己差上半分，又如此多才多艺，岂是自己能比的。
倏地，黄月英那句以色侍君又在耳畔回响。樊氏再也不想在此多停留一刻，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子龙，这杯酒，敬你夫妇二人。”玄德手执酒杯，先干为快。
赵云自是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愣是没让顾韵诗沾半滴酒。
“你二人快坐下吧。”玄德急忙道，“子龙自跟随在备身边以来，忠心耿耿，又屡建功勋。顾夫人才德兼备，深明大义，有胆有谋，丝毫不亚于男人。然，今日有幸目睹夫人真容，只能用叹为天人四字形容，也难怪子龙如此重视，教备羡煞不已。”
“主公言重，甘夫人与主公伉俪情深，患难与共，吾与韵诗，乃是向主公看齐。”赵云嘴上如此说，却将顾韵诗的手紧紧握着。
“哈哈，子龙，俺老张现在明白你为啥次次逃了酒席，原来为的是娇妻。俺看顾夫人年轻貌美，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娃的样子，子龙你小子真好福气。”
张飞一席话，惹得一席人哈哈大笑。
赵云忙将顾韵诗护在身后。
“将军净说笑话。”
玄德也是一阵笑，又举杯对着孔明道：“来，这杯，敬军师夫妇二人。”
“不敢当不敢当。”孔明摇着羽扇，见玄德一杯见底，急忙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早闻黄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能文能武，今日见识到了，教备佩服不已。倘若军师没跟随备四处打天下，只怕你夫妇二人就是那神仙眷侣。看来世间人多妒忌，夫人如此美貌，竟被人叫成阿丑，实在委屈夫人。”
“主公言过，我黄阿丑之名来源久矣，习以为常。我等女流之辈，唯夫君为天。平日素纱遮面，不过是为防是非流言。”黄月英道。
“备何德何能，有各位一路相随！来，备敬各位一杯！”玄德说着说着就开始赚人眼泪，席间气氛霎时间转为白热化，众人再次拼酒的拼酒，吃菜的吃菜。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惊为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