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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Part 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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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个没头没尾的梦弄醒,醒来之后脑子里一片混沌,我看了一下窗外,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作息时间,早上睡着,晚上醒来。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王露的香味,不过我知道是自欺欺人,王露从来不用香水,她说不管多昂贵的香水,只要是能让别人闻见味就是低劣的。小东在我睡着的时候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是等不及了,我没跟他说陪张晓回家的事,这几天找不着我,他可能也有点不习惯。
穿好衣服洗了洗脸,我出发去地鬼十三,走之前我下意识的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确定王露没有跟我捉迷藏,失落的下楼去。如果我跟王露注定要分开的话,那现在未尝不是个不错的结局,我们把把能跟对方做的事都做完了,也没什么遗憾。
这段时间没来地鬼十三,我忘了楼梯里有点暗,进门的时候差点又摔了个跟头。要是不是六子跟我打招呼,我差点忘了自己在这混了很长时间了。
六子在吧台给几个姑娘倒酒,看见我之后跟我打招呼说:“哎,苏岩,最近怎么没看见你?”
我随便说了句:“出去玩了一趟,小东他们来了吗?”
早来了,都喝了很长时间了,还在原来的地方。六子朝里面努努嘴说,我点了点头往里面走。坐在吧台的那几个姑娘以为我也是乐队的人,用疑惑的眼光上下看了我几眼,发现我看起来并不是很有个性,就把注意里重新转移到自己的酒杯上。
老远小东就朝我招手,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小东把一杯扎啤推到我跟前说:“你小子这两天是怎么了,也看不见人,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要是真能把自己蒸发了就好了。”我笑了笑说。
“苏岩,这几天到哪玩去了,连我们演出都没来看,太不够意思了啊。”张洋跟我碰了一下被子,我跟他走了一个。
我放下酒杯,感受啤酒泡沫在嘴里融化的感觉,放下酒杯说:“也没去哪,陪我女朋友回了趟老家。”当说女朋友这三个字时候,我顿了一下,之前虽然交往过几个姑娘,但是也很少在别人面前说是自己女朋友。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张晓的定位已经有所改变。
麻团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小东拍了麻团脑袋一下说:“上回陈燕领着来看我们演出的那个挺文静的姑娘,就说你迟钝,人家就坐在你面前。”
麻团抱怨了一句说:“你们又没跟我说,我哪知道。”
张洋凑到我跟前说:“你们才在一块多长时间啊,这就见家长了?”
张晓家的情况,这里除了我只有小东知道,我模棱两可的说:“要是想在一块长处早晚都得见。”
张洋同情的对我说:“这趟去了是不是特难受,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没把你全身上下扫描一遍吧。”
“没有,就住了几天。”我说。
张洋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你牛逼,我女朋友逼着我去她家,她爸和她妈就像是过安检似的,盯着我半天,问我干什么的,挣多少钱,能买多少平的房,以后准备怎么给他们养老。我跟个犯人似的,被他们问来问去,不敢说话,说的多他们问的也多。我女朋友怕她父母看不上我,还得装成她父母喜欢的样子,一点自尊和自由都没有。”
我笑着说:“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
“ 一点都没过,所以现在不管我女朋友怎么逼我,我宁愿多给她父母点钱也不去。”
麻团挖苦张洋说:“看你那苦逼的样,一个姑娘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看我跟三个姑娘处着,还能把她们的父母搞得服服帖帖的。”
张洋骂道:“麻团你不吹牛会死啊。”
老九这时候出来打圆场说:“行了,我去跟六子商量一下演出的事,你们准备准备。”
老九走后,我问小东他们说:“事不是都处理好了吗,怎么还得商量演出的事?”
小东拍了拍我说:“放心,没事,这不毁灭爆炸那帮孙子不干了吗,现在我们又能演整个晚上,九哥跟看看六子那边这段的时间安排。”
听小东这么说,我放下心来说:“这样,那就好。”
小东端着杯子跟我碰了一下说:“这段谢谢了,兄弟。”
“客气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我喝了一口啤酒说。
麻团最近业务有点冷清,趁我和小东聊天的时候,又跑到别处发名片去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不过小东让张洋去把麻团找出来,现在乐队的人心比以前齐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懒散。乐队能够继续在这演不容易,前段时间大家一度想要散伙,毫不统一支持下来,都想好好演。
小东把老九搁在桌子上的烟拿过来,抽了一个点上,一段时间没见他的烟比以前勤了。今天贝贝还是没来,看样子两个人都没有妥协,虽然这完全符合小东的意思,不过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你跟张晓处的怎么样?”小东吐了口烟眯着眼睛说。
“挺好的,这次陪她回家,她挺高兴的。”我说。
“张晓是个好姑娘。”小东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东笑着说:“以前我总这么跟你说。”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我想了想还是问:“那你跟贝贝呢,就准备这么断了?”
小东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站起来说:“这样对她来说最好。他看了看舞台说,该演出了,我先上去了。”
这是元旦后小东他们第一次演出,也是新的一年里第一场演出。过去的一年发生了不少事,不过时间不会停下来等着我们把伤口养好,我们只能带着旧伤进入新的一年。可惜王露是在元旦之后跟我做的了断,算起来我所受的是新伤。我曾经试着想要去了解她,准确点说是想要钻研她,不过她一直没给我这个机会。曾经我幼稚的认为,自己对她已经很了解了,没有人会说不了解跟自己上过不只一次床的姑娘,但我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九熟悉的声音在台上响起,他拿着话筒对着台下的人喊,噪起来!台下一片欢腾,我也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管曾经多么烦恼,当轰鸣的音乐响起,我什么都会忘记。跟我一样的还有小东,他在台上奋力的敲打着,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愤懑敲打出去。
可能是元旦刚过的缘故,酒吧里的人比较多,他们有些是小东他们乐队的老乐迷,有些不是,不过在这时候都是疯狂的呼喊着。这段时间小东他们也没白排练,不管是技术还是台风都熟练多了,老九通透的嗓音总能让你有种耳膜穿孔的感觉,小东鼓打的既有力道,节奏感又强,张洋和麻团也不再那么没用。乐队演了一晚上,我在沙发上跟着喊了一晚上,喊道最后自己的嗓子都发不出声音,才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等小东他们演完了,台下还有很多人不停的叫喊着:“再来一首!”以前虽然有人叫好,但很少遇到观众要求再来一首,就冲着他们这么喜欢自己的乐队,小东他们也得再来一首。就这样,小东他们一直演到凌晨四点多,酒吧要关门才从台上下来。
“今天演的真他妈的痛快!”张洋兴奋的甩着胳膊说。
麻团说:“我演了这么长时间,觉得今天的自己最牛逼!”
老九很少表扬他们,今天破天荒说了句:“你俩别骄傲,以后还得继续排练。”
张洋看老九今天的心情也不错,跑过来搂着老九的肩膀说:“行了九哥,以后我保证准时参加排练。”
“既然大家今天都这么高兴,不如一块到楼上网吧玩会游戏去。”麻团又想拉着我们去上网,不过除了张洋没什么人理他。
等我们出了地鬼十三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雪。地上早已经被白雪覆盖,天上还在不停的下着。雪任意恣肆的下着,落到地上慢慢开始堆积。雪片断断续续从黑夜中掉落,我们眼前是一片片被微风吹得倾斜的雪片。
麻团跟张洋去网吧之前还拉拢我们,老九现在不用回去开店,决定跟他俩去网吧呆到天亮在回去。老九看我和小东实在不想去,就拉着张洋和麻团上二楼去了。
“怎么办,雪下得挺大。”我对小东说。
“下得大岂不是更好,这样你除了白色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小东朝我笑笑,当先走到雪里。
我和小东走过街天桥的时候,走到一半不约而同的坐在了过街天桥的地上,两条腿从桥上的护栏伸到外面。我们像是孩子一样,双脚不停的荡来荡去,一点都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也不觉得丢脸。大雪很快就将我们俩变成了雪人,不过丝毫没影响我们的心情。
我们坐在过街天桥上像是很多年没聊过天的朋友一样,不停的聊着彼此的事。小东告诉我他有个当法官的老爸,从小就被管的很严,为了不给他爸丢脸,不管干什么都得比别人好,如果做不好就得被打。他爸是个严肃到让人惧怕的人,小东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任何温暖的表情,也从没在他那得到什么褒奖。
冬天寒冷的空气让我们的嘴唇干裂,我们像疯子一样仰头吃着天上掉下来的雪。虽然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但这次聊过之后才发现彼此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我们聊往事,聊摇滚,就是没有聊姑娘。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姑娘反而成为让我们悲伤的话题。我们的大脑都很兴奋,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彼此都不明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一想到就说,生怕不说就会忘记。
直到天亮了,我们身上的雪开始变成水,我们才从天桥上站起来,在路人的注视下上了公交车往往回走。下雪天在外面呆了一宿,让我们通体冰凉,吃了点早饭之后,我很小东都想今早回去睡觉。
小东上楼之前把我叫住,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问我:“苏岩,你跟王露、、、、、、”
王露和我的事可能对别人来说还算是个秘密,但小东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还是他给的王露我的电话号码。
我笑着说:“我们俩没关系了。”
“那就好。”小东说完转身往楼上走,我把他叫住说,把贝贝找回来吧。
小东转过身露出个会心的笑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