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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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回山后，百里屠苏心情愉悦，吃嘛嘛香，焚寂有心无力，心不甘情不愿地恢复了平静。
再一次视察完剑阁中焚寂剑的涵素真人总算松了口气，可转念又琢磨起这靠着陵越安抚百里屠苏的法子可是治标不治本，难道真要牺牲自己爱重的天墉城大弟子以平复焚寂凶剑的煞气？
这可不成！
要是真这么做，且不说自个儿就得心疼死，也不说芙蕖肯定会和自己哭闹不休，就说执剑长老吧，这护犊子的主保准放不过自己。
可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百里屠苏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执剑长老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好吧，依着执剑长老爱剑如命的性子，恐怕那把焚寂出了什么问题，倒霉的也还是自己……
这么细细一思量，涵素真人忽然好想辞去天墉城掌教之位，自由自在地当一个逍遥散修啊。
烦恼归烦恼，身为一派掌教，涵素真人牢记自己的承诺，让陵越负责百里屠苏三人的妄境试炼。
妄境试炼是天墉城弟子在修为进境到某一阶段时需要进行的心智磨练，首次进入妄境的弟子，需要由一名已经通过试炼的弟子陪同。
按理说百里屠苏三人的妄境试炼并不需要陵越来引导，所以当在天墉城上空的祭坛边看到陵越的时候，芙蕖和陵端都很惊喜。
“大师兄和我们一起吗？”
芙蕖连忙跑到陵越身边，伸手想要去拉他的袖摆，不过注意到陵越的目光，她忙收回手背到身后，讨好地冲着他笑了笑。
“那我可就一点都不怕啦。”
陵端别别扭扭地看了陵越一眼，双手环抱，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师兄是专门为了师、弟来的吧。”
他刻意加重了两个音节，气鼓鼓地又瞪了一眼陵越，脚下却是默默地挪到了他身边。
只剩下百里屠苏一人仍站在原地，他却毫无所觉，只看着祭坛出神。
“此次妄境试炼，便由我陪同你三人一起。不过我此行只为保护你三人安危，不会插手试炼之事。”
陵越看了一眼陵端，对着芙蕖点了点头，盯看了百里屠苏一会，直到他回神看过来的时候才将视线移到祭坛正中的法阵，示意他们三人去看。
“虽为‘妄境’，仍需小心。等我们踏入法阵，脑中所思所想便会尽数化入妄境之中，形成一处或是几处险地，而心中杂念则会变成诸般恶灵。初入妄境，常有弟子因见到熟悉的场景而放松警惕，松懈之下为恶灵所伤，所以我们进入妄境后，切不可胡思乱想，逞凶斗勇，可记住了？”
“芙蕖记住了！”
“哼，尽管来呗，小爷我还降不住几只小小恶灵？！”
陵越赞许地对芙蕖点点头，看向陵端的时候则严肃了神情。
“陵端师弟，不可大意。”
陵端被他看的有些紧张，忙别开视线，哼哼唧唧地嘟哝。
“……姑且、姑且就听你一次。”
陵越对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百里屠苏。
“屠苏，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
陵越了然，仍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
“妄境中只需心念微动，便有可能令周遭有所不同，所以千万保持警惕，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
四人依次进入传送法阵。
法阵光芒褪去，出现在四人眼前的仍是天墉祭坛。
“咦？”
芙蕖疑惑出声，忙回头去找那个法阵，不怎么确定地问。
“大师兄……传送法阵该不会……出错了吧？”
“……”
陵越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应当不会。或许是之前心念微转下，想到了此处了罢。”
芙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陵端却如有所思地看了沉默不语的百里屠苏一眼。
百里屠苏不敢去看那个祭坛，只有他知道为什么妄境中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因为对他而言，这里的记忆太过惨痛，太过深刻，永远都无法忘记。
……因为在这里，他杀了陵越。
心念只是一动，百里屠苏忆起陵越之前的话，忙不安地看过去。
他很害怕，既是害怕那样不堪的记忆被陵越看见，也是害怕他现在难以平复的心绪会给陵越带来危险。
百里屠苏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再去想那些往事，可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发浓烈。伸手拉了拉陵越的衣摆，百里屠苏强自镇定，语气有些急切地催促。
“师兄，我们继续向前。”
陵越有些奇怪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刚要说话，一旁竖着耳朵听陵越和百里屠苏说话的陵端却突然向祭坛那边跑去。
陵越伸手去拦，陵端一扭身子，居然颇为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手，转头冲着百里屠苏龇开嘴，不怀好意地笑。
“屠苏师弟，大师兄说了这妄境是由心生，既然我没想，师兄没想，芙蕖没想，你——也没想，那这祭坛怎么会出现。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我过去看一下，总会弄个明白的！”
“二师弟，回来，不要任性！”
“哼，他要走就行，我要去就是任性！我偏要去！”
陵端脚步一顿，狠狠瞪向陵越，眼神居然有些委屈。
陵越被他看的一愣，只这一愣神，陵端就已经跑远了，只丢下一句满是不甘的抱怨。
“他是你师弟，我也是你师弟！大师兄你偏心！”
——大师兄，那个百里屠苏到底有哪里好，他是你师弟，我、我们便不是你师弟了吗？你为了他一个师弟，就不要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就连整个天墉城都不要了吗！？
陵端悲痛的斥问在脑中响起，百里屠苏睁大了眼睛，刚刚平复的恐惧排山倒海地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伸出手紧紧攥着陵越的衣摆，脸色苍白，不住地摇着头。
“师兄，不要去。”
“不行。妄境瞬息万变，陵端一人离开我放心不下。”
陵越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却又强硬地拂下百里屠苏的手。
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膀，陵越不放心地叮嘱了句，转身离开。
“你若是实在不愿去，便和芙蕖留在这里，不要妄动，我找到陵端后便和你们会合。”
“屠苏师弟……我们真的不跟上去吗？”
看着百里屠苏难看至及的脸色，芙蕖忽然有些瑟缩，她觉得自己这个安静乖巧的师弟在这一刻阴郁到有些可怕。
百里屠苏沉默着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飞快地追着陵越离开的方向跑去。
“诶……”
被丢下的芙蕖傻了眼，半晌，才恼怒地跺了跺脚。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男孩子都是讨厌！大师兄也是！屠苏师弟，你等等我啊！”
祭坛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又有了不同，纹刻了繁复的法阵。百里屠苏一路追去，越看越是心惊，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郁。
祭坛似乎变大了许多，他追着师兄的气息跑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难以计数的血色剑影铺展开，布满了整个天空。
陵端僵立在原地，盯着漫天剑影吓得不敢动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陵越正向着陵端奔去。
不要！
那些剑影似乎察觉到了百里屠苏的恐惧，如雨点般迅猛落下。
陵越离陵端还有一臂的距离，他抬眼看了降下的剑雨，瞳孔骤然收缩，唇角紧紧抿起。百里屠苏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某一瞬间用眼角余光瞥看了下自己，他只看见陵越猛地发力，箭一般扑向陵端，抱着他窜了出去，落地时用右手撑地卸去了力道，顺势翻滚了几下。
剑雨几乎是擦着他的鞋跟砸在祭坛上，坚硬的地面变成坑坑洼洼的一片。
百里屠苏紧紧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陵越，心中的恐惧形成了一股遍布四肢百骸的力量，攥住他不能动弹。
他黑沉沉的眼中，有极细的血色慢慢攀上。
剧烈的疼痛后，陵越总算缓过了劲。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扶起被护在身下的陵端，有些紧张地问。
“陵端师弟，可有受伤？”
“没、没有。”
陵端什么时候享受过陵越这样的关心，他一时有些发愣，只觉得先前莫大的恐惧都消失不见，嗫嚅道。
“师兄……”
目光落在了身后坑坑洼洼的地面，陵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心有余悸地看看天空，再看看陵越，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唤回了百里屠苏的神智，他急切地迈出脚步，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甚至顾不上稳住身形，他便强自向前，连跑带爬地向着陵越冲过去。
陵越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陵端的话，便被百里屠苏从后面紧紧抱住。
“师兄……师兄，师兄——”
他不停地唤着，声音颤抖甚至带着些许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
芙蕖也回过神，小心地走过来，呜呜哭着抱住了陵越的手臂。
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手臂上还挂着一个，三种不同风格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全立体环绕，再加上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陵越苦笑了一下，也想跟着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