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冷玉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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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自从有孕后，府里的下人们更是紧张地服侍着，生怕出了一点儿差错，程氏更是两三天便要亲自过去一趟，苏襄因为要和苏老爷出去应酬，云丹便常常代替他过去陪着余氏。这倒是让如意和苏墨空闲下来了，因为他们两人是服侍苏襄最久的，所以苏襄的内库便由他们两人管着，其它的事情，倒也不忙。
药用了三付，余氏便是有一个多月身孕的症状，这种症状只会持续两周，而让这种症状消失也很简单，无论是红花还是麝香，都是好用之物。
如意跟在苏襄身后，看着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云丹，暗自摇了摇头，云丹手上的药，是苏襄在外暗中打点让人卖给她的，但是她却一直都没有下手。
今天苏襄在家特地带着她过来，也有为她制造机会的意思吧。
“襄哥儿，你来了。”余氏自知自己有孕不易，头三个月最不稳定，所以一直躺在床上养着，只是因为想吐吃不下东西，人倒消瘦了几分。
苏襄连忙行礼后关心地说：“母亲好生养着，有事吩咐儿子就好了。”
余氏笑着重新躺回靠枕上，小心地调整好姿势，才问道：“最近常和老爷出去应酬，自己也要注意些身体，饮酒过多会伤身。”
苏襄点头称是，也关心地说：“母亲也要多注意些，此次来，倒是比前几日还要消瘦一些了。”
余氏抚上自己小腹，目光中闪着慈爱，轻声道：“还不是他闹的，过两个月就好了。”
他们正说着，外面丫头道大夫人来了，屋里本来亲热的气氛瞬间冷淡下来，不一会儿，程氏也挑帘进来了，鹅黄色的小袄上配一条大红色锦绣缎的织金大褶裙，身后还跟着明珠和明玉，明珠手上还捧着一个匣子。
她看到苏襄在这里也不意外，坐到一边朝着余氏亲热地打招呼：“妹妹，近来觉得怎么样？还吐得厉害吗？”
余氏刚才面对苏襄的温柔变成礼貌的客气：“最近稍稍好一些了。”
程氏对站在身后的明玉使了个眼色，明玉便出去引了一位大夫进来，那大夫五十来岁，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恭敬地低着头站在那里，如意认得，那是程氏自己的外院大夫，姓叶。
程氏笑盈盈地对余氏道：“我的三个孩子，都是在叶大夫的照料下生育的，如今把他引荐给妹妹，就让他以后好好照顾妹妹，再为老爷添丁。”
余氏的目光看向叶大夫，目光中多带着打量，然后淡淡一笑道：“姐姐荐的人我自然放心，只是我娘家的哥哥在御医院当值，听闻我有孕后很是欣喜，他又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虽不得空来，便也禀明了娘娘，遣了医官来照顾我。”说着脸上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也是不好推拒。”
这罢明了就是说皇后身边的人自然比你的人有用的多。程氏听了也不好多说，毕竟余氏抬出的人是皇后。
程氏的目光再次落到余氏的肚子上，她当然没想过自己推荐的大夫能让余氏得眼，但是来一趟总是要有些用处的，于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叶大夫最精于妇婴一道，今日都请了他来，便再让他看看也无碍。”
自从她怀孕以来，基本上是足不出户，脚不沾地，而身边服侍的人更是让别人都亲近不得，一应琐事都让贴身丫头亲力亲为，就连胭脂水粉都是由自己丫头外出采买，只是因为用不惯府里的东西，这些挑剔在程氏告诉了苏老爷，余氏一句“是哥哥从宫中带出的赏赐。”便都打发了。
苏老爷对于余氏依然能得皇后青眼自然是乐见其成，更何况现在余氏的肚子里还有他的血脉。
但是在得到赵嬷嬷的肯定之后，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余氏用的计，毕竟她如今的年岁和身子，能这么快怀上让她越想越觉得蹊跷。
余氏看那叶大夫只是垂目规矩地站在一边，又打量了程氏的眼色，便也大概猜出几分来，心中冷笑着，面上却是一派温和欣喜：“姐姐如此关心，妹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意心中一跳，之前在用药时她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这些药也是医官所制，若是遇上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医官，怕是会露馅。毕竟余氏的身份不一样，她的哥哥虽是因了她在皇后身边得力而进的御医局，毕竟也是有医术在身，而且御医局可是汇聚天下医者之能。
这几日前来给余氏诊脉的年轻医官没有看出什么，但这个叶大夫是经验丰富之人，若真看出什么，虽于她无碍，却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坏了局。
而叶大夫把完脉，却只是嘱咐了和那年轻医官相似的话，如意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心中暗道，宫慎的东西，果然不似一般人家能拿到的。
程氏见叶大夫没有看出异样，便让明珠把匣子捧到了余氏面前，明珠把匣子打开，里面一只绢扇，扇面绘的是一颗花开正好的石榴树。
石榴多子，倒是好意头，也不难意会，让人挑不出什么。
那扇面是用罕见的碧玉绫制成，还带着一股清香，而扇柄却是冷玉制，冷玉因其久捂不热的特性，在夏日里用来触手生凉，而且又稀少，便更是珍贵，皇后曾有两对冷玉所制的手镯，是其心头爱，每年夏热之时必不离手，余氏自然是认得的。
而这扇子还上缀着两颗红宝石，独透出一股不同于寻常宝石的光彩，衬在冷玉之上更是熠熠生辉，更是显得扇子精致优雅，一见便知价值连城。
余氏是宫中出来的，又是服侍皇后，各中奇珍异宝是见得惯了，皇后出手出算大方，只是金银玉器倒是不少，像这样精致而又独特的东西见过却不曾得到过，余氏眼中也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程氏看向扇子也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将目光移了开，道：“老爷格外看中妹妹这一胎，既然托付于我，我必然要尽心尽力，这把冷玉绢扇是我怀澈哥儿时受了暑热不适，母亲赠于我保胎之用，如今正值夏热，怕妹妹身子不适，便赠妹妹一用罢。”
这房中谁也不相信程氏是如此大方之人，只是这扇子一时让人也辨别不出有何蹊跷，余氏的目光从扇子上转开，推拒道：“这扇子如此贵重，想必是姐姐珍爱之物，妹妹又怎么好夺人所爱呢。”
程氏看她碰也不碰，便伸手拿出扇子轻轻一扇，淡淡的清香让众人都感觉神清气爽，她笑道：“如今与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与我如此客气，这扇子虽然珍贵，但如今最应受用的是妹妹，熟话说，物尽其用才不辜负，妹妹便收下便是。”
余氏见她一脸坚定，便吩咐春莺收下，却也仍然没有碰一下，程氏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丫头离开了。见她离开，余氏的目光才重新回到春莺捧着的匣子上：“收着吧，明日让黄大夫看看再说。”
春莺把匣子放到一边，见房里没有了外人，便开口问道：“夫人何必要收她的东西，这扇子虽稀罕，却也不是必用之物。”
余氏不在意地笑笑：“若她送来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收，岂不是又让她拿了借口去嚼舌根，而且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倒最好推个一干二净。”
春莺的目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夫人可要忌口，能出什么事，夫人定能平平安安生个少爷。”
余氏的目光变得慈爱，显然是对腹中的孩子抱了无限的期待，但是立刻就想到苏襄还在这里，便抬头语气温柔地道：“襄儿，无论娘肚子里的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他们永远都只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知道吗？”
那被强调的“都只是”却并未让苏襄真正动容，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又略带着一丝激动，毫无破绽，嘴角牵动起笑容：“襄儿以后有了娘亲和兄弟，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余氏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而苏襄却在余氏低头看腹部的时候，余光看向那个被放在一边的装着扇子的匣子。
被程氏这一耽搁，苏襄来宁馨院也耽搁了不时间，苏襄便要起身回院子里读书了，而余氏却把云丹留下说厨房里正做着新的糕点，让她留一会儿给苏襄带回去，于是苏襄便带着如意回了书房。
为他铺好纸，润了笔，便安静地在一边磨着墨。
不一会儿，苏襄便问道：“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如意笑道：“少爷不是说如意话多，喜欢云丹姐姐安静吗？如意自然要改掉这个坏毛病了。”
苏襄正在练字，他一笔刚落，抬眼看向如意，见眼前的少女俏丽妩媚的脸上笑容明亮，却比之前曲意逢迎时更多了几分诱惑，不由心中一动，放下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学也学不来。”
如意看去，却见他笔下一个大大的“忍”字，笔锋少了之前的敦厚稳重，显得有些锐利。
心中一动，再看他脸上带着些宠溺的笑容和暧昧的眼神，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故意厥了厥嘴，像是有些不满，却更显得有些天真和可爱，嘴上却道：“少爷果然还是更喜欢云丹姐姐。”
苏襄却是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更添了些温柔，不像是看下人，更像是看着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语气也变得更加无奈起来：“你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冷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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