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朝》风影慕好

47、一世诺言（2）

　　我端坐于镜前，镜中的人儿如花般娇艳，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眉间已有淡淡的忧思，抚之不去。
　　香尘手执木梳，将我的头发梳得精巧无比，愣愣看我半响，叹道，“姐姐，我现在觉得你比烟柔公主还要美上几分呢”。我微微一笑，轻轻将发簪一取，黑绸般顺滑的头发缓缓泻下，“姐姐，你，”香尘嘴唇微张，低下头去，怆然道，“香尘是不是做错了，姐姐不满意？”
　　我转身拉住她微凉的小手，“在皇宫里，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苏婉和烟柔自有人相护，只有你，”我想起舒绣，在惨烈的宫延斗争中生命竟比羽毛还轻，“就怕不能护你周全。”
　　“姐姐，我知道你待香尘好，香尘愿意为姐姐一死。”她哽咽着说道，双眸泪光浮动，夹杂着决然和坚毅，清秀的脸庞竟有一丝我捉不住的神色，昔日乖巧的笑容变得如梦幻般绚丽，仿佛在宣扬最后的美丽，我忽觉她会离我而去。
　　“香尘，”我急急的抓住她的手，“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她娇羞一笑，“香尘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她抚着我柔顺的长发，“姐姐是想梳一个简单的发型吗？”
　　“不愧是我的香尘，”我轻笑，“再不弄好，尹妃娘娘的寿宴就要开始了。”
　　我和苏婉、烟柔结伴朝尹妃的寝宫走去，她们和我一样，均没有盛装打扮，苏婉依旧是一身杏色胡服，只是在发髻之上别了一枝鎏金飞凤钗，说不出的风流雅致，烟柔粉红纱裙，长及地面，迤逦而行，更显妩媚。她们见着我未施胭脂，一脸清素的样子，都一笑，“你也太大胆，我们好歹也扮了下，你就这个样子去见皇上的宠妃，就不怕出漏子。”烟柔嬉笑道。
　　“反正我现在身份特殊，皇上不开口，她们也奈何不了我，哎，我现在也懒得去应付她们，大不了就是目中无人之类的话。”我淡笑。
　　“倒不尽然，青萝这样子，反而有清水芙蓉之美，再者，不盛装便不会抢尹妃的光彩，放心吧。”苏婉道。
　　我朝她点点头，果然是女中豪杰，心思慎密。
　　一路走去，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黯红色的宫灯，摇曳的灯烛妖娆非常，点点火光投于湖面，波光溢彩，将所有人的笑容映得如梦如幻，似不真切。
　　我不知道来参加尹妃寿宴究竟是哪些人，但个个衣着华美，想来都是高官，心下暗叹，皇帝的一个宠妃，竟然有这般号召力，后宫和朝堂向来密切相关，这个尹妃倒还是个人物，不由得想起她看向我的目光，一丝寒意升起。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兄弟各结一个圈子谈笑风声，思风和李建成站在一起，最近他们老是一起出现，恐怕思风早已成了李建成的心腹。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在瞥了他们一眼之后我快速移开视线，有了和李世民的诺言，不想再和谁的眼神纠缠，便下意识的看向地面，但是若有若无的眼光在我身上漂浮，我暗叹一口气，选择了忽略。
　　“皇上驾到，尹妃娘娘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
　　今日她一身艳红纱裙，玫色牡丹簪发，闭月羞花，沉鱼落燕，依在李渊身旁，呈弱柳扶风的纤纤娇态。
　　所有的人呼拉拉的全跪下去，高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等等溢美之词，接下来筹光交错，人声鼎沸，苏婉和烟柔周旋于高官女眷间无暇顾及我，我躲在宴会的一角观察一阵，并没有人注意，猫着身子朝外面溜去。
　　和白天比起来，夜晚的御花园格外宁静，处处弥漫着草的清香，花的馥郁，水的静然，浮在宫廷上空的风雨似乎也心醉在了这如水般清凉的夜里。
　　我越行越远，回首望去，浮华的靡靡之音如镜中花，水中月，虚幻得不可触摸。
　　“唉，”沉沉的叹气声飘进耳中，酒杯轻碰嘴唇，一仰而尽，胸中涤荡着难以舒缓的气息。
　　我凝神看去，深蓝色的袍子，背影早已溶入浓浓的夜色之中，看不真切，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