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爱自己》也许存在

3、谈心

　　“珂珂，你真的决定和他离婚了？”赵爱芝，袁珂倪的小学、中学、大学校友兼死党，如此问着她最好的朋友，口气中充满了担心。
　　“是啊。”回答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这就是袁珂倪，一个永远都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半点表情，透露情感的自己。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爱过阎岩。”赵爱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当初你告诉我你喜欢他，恐怕我是真的认为你只是和他家族联姻。”
　　“对他来说，的确是。”袁珂倪始终是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
　　“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鼓励你，甚至是帮助你的。我原以为你和他结婚，可以让你过的幸福，也可以把你的那该死的沉默扔去见鬼。”赵爱芝见到老友依旧是那沉默是金的忠实Fans，忍不住在心里诅咒阎岩，和该死的上帝。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不，也许我们都没有错。如果没有这四年的婚姻生活，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爱情只是一厢情愿，是建立在每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却无法改变既已注定的爱情。每一天的独守空房，教会了我等待是一种无奈。每一天的思念，教会了我那是一种绝望。而他的每一次艳遇，更是让我懂得了我的心”袁珂倪淡淡的开口。
　　“你的心？”赵爱芝不懂，难道她终于明白她是不爱他的？
　　“不，我是爱他的。”袁珂倪读懂了她的疑惑。“我指的是我的坚持。你知道我在这四年里并不是一个家庭主妇吧？”而且也没有机会成为。她无奈的想。
　　“是啊。我知道你在这四年里建立了一个女性王国——红豆集团，一个专门服务于女性的综合性公司，这可是整个商业为之轰动的奇迹，我怎么会忘记！而且你还在这段时间里拿到了三个博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你还真让我这个女权主义者汗颜呢！”提起这个，她就气馁，她一个单身贵族竟比不上一个已婚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白手起家。唉！
　　“你呀……”袁珂倪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女人！“我只是要告诉你，为了打磨等待他的时间……”
　　“只是用来打磨时间？”赵爱芝不能自已道。她那是打磨时间，那自己算什么？她也不过才建立了一个女性沙龙，虽然这个沙龙连锁店遍及全球。
　　“是啊！”袁珂倪丝毫未觉她的话严重打击到好友的信心，继续说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我只是为了过一个完整的生活，当初才刚大学毕业就迫不及待的和他结婚。虽然没有过上我想要过的生活，却令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我渴望平静，因此才会忍住思念的痛苦，不吵不闹，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甚至到我的面前叫嚣。我渴望平静，因此才会不再忍受家族的骚扰，决定和他离婚。我坚持一个平静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坚持，我的心。”
　　“因此你才会坚持不向外界透露红豆集团的总裁的名字？”赵爱芝似乎有些了解了。“但是你所拥有的才智注定了你不可能有一个平静的生活。”
　　“不，这反而可以令我拥有。”袁珂倪笑了笑，“我可以让别人认为我只是一个骄纵狠毒的拜金女，就如四年前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当初你那么做，那个男人才会毫不念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离你而去吗？”这个女人，丝毫不吸取教训阿！
　　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芝芝，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继续活下去阿！”
　　“珂珂……”赵爱芝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白袁珂倪在她的二十四年中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小学被家族逼迫跳级三次，大学更是提前一年毕业。虽然自己也是和她一样完成学业，可是那是自己自愿的，因此过的很充实，很快乐。而袁珂倪却不同，过早的背负起家族赋予的责任，甚至还要防备家族中的一些人的虎视眈眈。也许她阴冷的性格就是因此树立的吧。“不说这个了，珂珂，你是怎么让家族里的那些顽固分子同意离婚的？”她对这个倒是很好奇。
　　“这个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袁珂倪失声笑了笑，“本来他们坚持反对，但是当我以放弃继承权为交换条件的时候，他们倒是很欢迎。”虽是笑着的，但她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盈盈冷光。
　　“可是，你的爷爷没有说话吗？”
　　当听到“爷爷”这个称呼，袁珂倪的眼里终于浮现了一丝温暖，“爷爷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哦。”对袁珂倪的家族，赵爱芝唯一喜欢的就是袁珂倪的爷爷。袁珂倪原本只是袁氏的私生女，是袁氏当家族长袁朝夕的唯一的儿子袁亦群，与其情妇卫湘婷生的。虽然袁亦群的私生子很多，但不知为什么，袁朝夕就只认了袁珂倪这一个为袁家正式的子孙。也许是祖孙投缘吧，袁朝夕对袁珂倪的宠爱，远比对袁亦群正妻的孩子多。但这也引起了家族中一些有心人士的不满。也就造成了袁珂倪不愉快的童年。至于袁珂倪的亲生父母，……一想到他们，赵爱芝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袁珂倪一看到赵爱芝搓臂膀的动作，就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说起她的父母，袁珂倪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因为爱的太多，误会也太多了。父亲与母亲相爱是在父亲结婚前，因为误会父亲赌气与李家千金李咏梅结了婚，也造就了不少风流韵事。后来误会冰释，才知道一切都是李家策划的阴谋，但那时候袁李两家的叶脉已经息息相关，想要离婚已经不可能。无奈之下，只好与李咏梅有名无实，与母亲有实无名。不过父亲为了补偿对母亲的亏欠，以及对自己以往风流韵事的忏悔，抛弃身为家族继承人的责任，二十几年来一直带着母亲完成她周游列国的心愿，也宠母亲宠到令人害怕的地步。让熟悉袁家的人都知道，袁家除了袁朝夕，最大的不是袁亦群，不是他的正妻李咏梅，而是他的情妇卫湘婷。当初爷爷大怒，问他，“你走了，继承人的责任谁来扛？”没想到父亲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我生给你。”气的爷爷更怒，“你生的还不够啊，除了咏梅生的，私生子还有一大堆！”父亲突然脸色一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只承认湘婷的孩子。”于是当他们环游世界两年后，把刚刚两个月大的自己，朝爷爷一丢，父亲又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你的继承人来了！”原本爷爷想对父亲大喊：“这个私生子我不承认。”可是当他一看到自己的笑脸，马上就被迷住了，甚至当母亲临走前想看一看自己，爷爷还不舍得松开手。后来父母就会固定的每年回来看自己一次。虽然爷爷和父母都不舍自己从小就被压迫着去学习，但是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这样做，被优渥环境熏陶的自己，很难在家族斗争中生存。而自己呢？怨父母太自私吗？不，只看得到彼此的恋人，自己无法苛责。况且，经过磨练的自己，的确获得了很多。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爷爷在说父母的故事的时候，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他也在羡慕他们吧！当初自己执著于等待阎岩的爱情，是不是也是因为羡慕父母的爱情呢？只是，这样的爱情，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而且，父母的爱情伤了太多的人了。像是李咏梅及她的孩子们，父亲以前的情妇及私生子们，还有爷爷……及他们自己。
　　“但是袁爷爷怎么肯让你放弃继承权呢，他不怕你与阎岩离婚后，没有办法生活？就算有赡养费，能指望把你当成坏女人的他给你多少？”赵爱芝奇怪一向宠爱珂珂的袁朝夕怎么会舍得自己的“乖”孙女放弃继承权？
　　“因为我告诉他，我是红豆集团的总裁。”
　　“难怪。一个比袁家多了几百倍家产的红豆集团，的确可以让袁爷爷放心了。”赵爱芝吐了吐她可爱的舌头，“可惜，我没看到袁爷爷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的确！袁珂倪还记得爷爷知道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还拿起一支笔和笔记本，外加一副求知的表情，急切的问她，“请问伟大的亲爱的袁小姐，能否告知你那可怜的爷爷，你是如何创造这个奇迹的？”不知道如果爷爷知道红豆集团只不过是自己产业的一部分，他会不会垂泪自己的孙女太恐怖？嗯，改天试试。……不行，如果太刺激爷爷，那可是大不孝！还是算了。
　　“珂珂，难道你真的不再爱那个阎岩了吗？”
　　“嗯？”袁珂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还爱不爱他？”赵爱芝无奈的再重复了一遍。
　　“爱？当然爱。只是我更爱自己。我认为爱情是一件使自己快乐的东西，它可以有酸，有甜，有苦，有涩。但是太多的苦和涩只能摧毁爱情。爱别人之前，先要爱自己。”袁珂倪承认自己还爱着他，只是自己太过于理智，无法耗费自己的青春永远等待不可及的爱情。
　　“爱别人之前，先要爱自己？”赵爱芝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低头看了一下表，“哎呀，珂珂，我们不能再聊了，有一个客人正等着我去做头呢！”拿起皮包就要走。
　　“是谁这么尊贵，可以让你这个懒鬼去工作？”袁珂倪好奇懒虫如她，竟然会放弃休闲的时间去工作。
　　“是……是……皓聪……的……朋友……”在赵爱芝提到那个“朋友”二字时，眼睛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女朋友？”那个李皓聪只会有女的朋友！真不知芝芝爱上他什么了！说起李皓聪，袁珂倪可是很熟悉。因为他是李咏梅的侄子，也就是李家现当家，李咏梅的哥哥——李知生的唯一继承人。虽然他长得英俊潇洒，但是却与她父亲当年的风流有的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芝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爱上了他，而且连他的女友一起爱。“芝芝，如果你认为这样，是对的，就坚持下去。如果觉得错了，就和我一样，放手吧！”她看着赵爱芝从国中开始就为李皓聪付出一切，她从没有说过什么，只是现在看着她竟为自己的情敌破坏了自己的原则，她不忍……
　　“……”赵爱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慢慢的打开皮包，拿起手机，摁了一个健，缓缓开口道：“皓聪哥哥，对不起，今天我不能来了。请你告诉你的女朋友，去请Best one帮她做头发吧。就告诉Best one，是我说的。对不起……再见！”“啪”不管电话那头的人多么生气的叫喊，她关上了手机。
　　“这还是我第一次没等皓聪哥哥说完话，就关了手机呢！”赵爱芝强笑着说，硬是忍住了眼中的滚滚泪水。
　　“芝芝，哭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心疼于赵爱芝的伪装坚强，袁珂倪轻抚她的背。
　　“哇…………”赵爱芝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当赵爱芝的哭声渐渐平息，袁珂倪打趣，“幸亏这里是我们的酒吧，可以有自己的包厢。要不然，如果在外面，大家还以为我再欺负你呢！”没错，她们现在呆的地方，正是她们合开的酒吧——钟爱Pasta，全亚洲最著名的酒吧之一。这个酒吧有一个特色，就是除了老板之外，没有一个包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是知道这个酒吧的酒，只要喝过一次，就会永远也忘不了。这个酒吧也是阎岩他们最爱来的地方之一，而且阎岩的艳遇大部分也是在这里发生。因此，每当袁珂倪来到这里，忠心的店员们总是要来一段“秘密大公开”，把阎岩在酒吧的一切都告诉她。虽然袁珂倪不是很想听，但也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好多多了解“丈夫”了。而此时她也知道，她的“丈夫”正与他的好友在吧台谈论离婚的事。
　　“你……你也就会在这个时候和我开玩笑！”赵爱芝很不欣赏袁珂倪偶尔的幽默。
　　“对了，芝芝，”袁珂倪突然想起了一件对她来说不太重要的事，“我怀孕了！”
　　“碰”凳子倒地的声音。
　　“谁的种？”声音里愤怒难平。
　　“好像是……哎呀，记不起来了……咦？芝芝，你怎么了？”哇，芝芝是不是失恋的打击太大，脸色那么难看？
　　“好像？记不起来？袁珂倪！不要告诉我，你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咬牙切齿兼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