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侬侬

12、第 12 章

　　又来了，那双眼睛．如水如火，如灵光的眼睛，伴着痛苦而热切的呢喃＂睡得可安稳？我的女儿，我的，我的心．＂
　　睁开眼，迷朦瞬间清宁，依然是枕在紫娟腿上，晴雯正在香气氤氲里做着针线，雨冷．茶暖．纸香．人多情．一室春气，不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晴雯抬起头，笑问：＂姑娘醒了，昨个真是太顺利了，难怪姑娘睡得那么沉．＂
　　紫娟接着说：＂倒是王爷的态度叫人猜疑，仔细想来，竟是句句都帮着咱们，莫不是～～？＂住了口，瞅着黛玉象偷了腥的猫般笑了起来．
　　黛玉眼含秋水，＂羞涩＂地低下头＂莫不是看到我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一时意乱情迷，敌我不分～＂话未说完，自己先笑倒了．
　　紫娟七鼓鼓地说：＂姑娘又拿我来开玩笑，不过，这王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了呢？＂
　　黛玉止住笑，＂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官场之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若是能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好．＂
　　晴雯道：＂其他的不说，北静王的容貌可是没说的，就连当今圣上也说＇卿若为女子，必宠冠后宫呢，＂
　　黛玉把绢帕蒙在脸上＂红颜多祸水，同理可证，与祸水接近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们更要避之惟恐不及才是．＂
　　晴雯紫娟深知黛玉虽然气质凛然，待人却是极为和蔼可亲，遂对视一眼，笑着说：＂依我们看啊，姑娘你才是天下第一大祸水呢．＂
　　黛玉想了想，＂严肃＂地说：＂那咱们更不能和他接触了，我这个天下第一祸水和他那个祸水一交流，不就成了＇祸海＇了？＂
　　晴雯一下子把针扎进了指头里，也顾不得疼，拉着紫娟的手吓得前仰后合．
　　黛玉想到那和羽贺龙冶如出一辙的容颜，想：情之所钟，纠缠入骨，海枯石烂，至死方休，多情人岂非也总是杀人的人？要是哪个人刚从监狱里释放就又想回到监狱里，估计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可惜自己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正闹着，突然鸳鸯进了来，看到她们，高兴地说：＂姑娘竟是大安了，老太太挂念着呢，叫姑娘得闲去看看呢，＂
　　黛玉含笑道；＂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说要去呢，选日不如撞日，我现下就跟了你去瞧瞧吧．＂
　　来到荣禧堂门外，黛玉止步对鸳鸯说：＂外祖母疼我，分别在即，想来优势一番伤心，姐姐且忙去吧，我理会的．＂
　　鸳鸯应是下去不提．
　　贾母正歪在几上，不怒自威的凤目却炯炯然望向黛玉，带了几分激赏，叹息地说：＂你和你娘越发象了．我这几日总做梦梦见她，哎，我知道委屈了你．＂
　　黛玉摇头，恳切地说：＂这世上，谁又知道谁的挣扎？外祖母也是不得不为之，想来心中比黛玉更委屈．＂
　　贾母双目异芒大作，颤抖着托住黛玉的脸，＂敏儿，是你回来了吗？你不怨娘吗？＂
　　黛玉说：＂外祖母想是思女心切了，说也奇怪，黛玉这几日也好是梦见娘，她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贾母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喃喃地说：＂这是你的意思吗？你这又何苦？＂
　　好一会才看向黛玉＂我的儿，你真的不怨？＂
　　黛玉垂目道：＂既非怨天，何必尤人？＂
　　贾母深深地看向她，象是用尽了一生时间，缓缓道：＂你身体刚好，正应该出去走动走动，城西的敬元寺幽雅古朴，是个好地方．＂
　　黛玉恭敬地后退：＂谨尊慈命．＂
　　贾母睡着象是睡着一般，竟不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