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侬侬

10、第 10 章

　　贾母心道，真么什么事都赶趟儿似的全挤到一起了，“今日贵客莅临，先把他们安置了，明天再做计较吧。”
　　北静王看了一眼委屈有温驯的黛玉，说道：“思乡情难熬，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林姑娘必是想见家人，且带进来吧，”黛玉一脸感激，却又怯怯地望向贾母，咬唇道：“‘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竟是相见争如不见得好。”贾母道：“我的儿，既是亲戚岂有不见之理？刚才是怕唐突了贵宾，既然王爷不介意，怎么也得见见才是。”一面吩咐把人带过来。
　　俄而一个年约半百须发皆白的家丁就带着另一个年轻小厮进了堂：“林老爷门下福伯，旺财见过老太君。”眼睛却悲喜交集地只盯着黛玉，泪光闪烁。
　　贾母和蔼地说：“我年纪大了，成天介歪在家里，好多亲戚都不走动，都疏远了，但是难为你们还想着我，快去先看看你们小姐吧。”
　　福伯等的就是这句，见了黛玉，像是精细的手足无措，连滚带爬地请了安，哭道:\"可算是见到小姐了，先前还是在老奴怀里撒娇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眨眼都长成神仙似的人了，可惜了老爷夫人没看见啊。”
　　黛玉认出他就是那天跟踪自己的甲子，心想：没料到他还有这般本事，我若是能拿最佳主角奖，少不得也得颁他个最佳配角。面上立刻红了眼眶，亲自把他搀起来：“虽是亲戚，私下里走动却不多，难为了叔父还惦记着我。\"
　　\"福伯”用衣袖擦着眼睛说：“叔侄一家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咱们家人丁本就不旺，林老爷捐馆（侬侬：就是死的意思，可见回到古代也有很多烦恼，说话都这么麻烦，我打得也好麻烦啊，55）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小姐早日认祖归宗啊。”也不待黛玉答话，拉着她就跪在贾母面前从怀里掏出了封信，老泪纵横地说：“老太君啊，老爷膝下唯有此女，乞请开恩送返扬州，存殁感激啊（就是说死去的林入海和贾敏以及活着的林家人都感激。）
　　贾母看完信听他说道\"存殁感激”也是心中酸楚，正要说话，却听宝玉大喊“那里又怕跑出亲戚来？林妹妹在咱家住得好好的，回什么劳什子扬州？”
　　黛玉低下头，心里发笑，立刻决定把最佳配角奖转发给宝玉，真是不是一般的天才啊
　　果然贾母重重得咳了一声打断了宝玉的话“这个外孙女儿，不是我自夸竟比我的亲孙女还要招人疼，我也是十二分舍不得，话又说回来，她总是你们林家的人，早晚要回去的，我之前也是村着私心，想着能留一天是一天。今天看来竟是留不住了，”又转向黛玉“我的儿，你是怎么想的啊？”
　　黛玉感激跪下，哽咽地说：“外孙女幼遭不幸，亏得祖宗爱怜，舅舅舅妈疼爱，姐妹兄弟照顾，本当承欢于膝下，奈何父命不可违，就实在舍不得，也得固碾叔父成全之心，请祖宗恕罪。”一面说一面叩头，紫娟晴雯看见暗号也急忙跪下来，拽着黛玉的衣襟哭道：“姑娘怎么狠心如此，好歹服侍一场，怎么就抛下我们走了.?\"顿时主仆三人哭成一团。
　　北静王击节赞道：“难得女子亦忠烈若此，君子成人之美，太君不若就让她们跟着林姑娘一起走吧。\"
　　贾母心下想到自己操纵宝玉婚事，又看黛玉落泪，本也就存下了补偿的心思，当下顺水推舟：“老身也是一样想法，紫绢，晴雯你们素日都是极妥当的，我就把你们给了姑娘，以后要好好儿侍奉，也不枉我条叫你们一场。\"
　　紫娟晴雯见事情如此顺利，喜出望外，慌忙谢恩更是把黛玉看成了女诸葛。
　　只听贾母说：“两位先住下，休息几天，你们小姐好歹在这里几年，我再留她几日。”
　　黛玉嘴角轻微地弯出弧度，这场戏算是杀青了。
　　北静王静静地看着黛玉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