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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嘉仁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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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夺魁后,我便紧闭了清幽阁的门,不肯下楼。
老鸨苦劝我下楼,哪怕是给客人露个冷脸扭头就走,无数的客人也心甘情愿。我轻轻拨弄琴弦不理她。
老鸨眼见一堆一堆的银子溜走,急得嘴角都出了一堆大泡,“好女儿,妈妈求你了,且不说安南侯爷三番五次地来请,送了数不清的首饰给女儿,就是从不涉足青楼的嘉仁侯爷,也接连来了三天了,你连个面都不给见,得罪了这些贵人,让妈妈以后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嘉仁侯爷接连来了三天?”
“是啊,金陵城谁人不知嘉仁侯爷是美男子,与夫人举案齐眉,从不涉足青楼的,自从在秦淮河见了你,他就接连来了三天啊。”
唇角勾起些许笑意,我对镜抚着额头的碎发,“才不过三天而已,等到第七天的时候再请妈妈告诉我吧。”
老鸨讲得唾沫星乱飞,我仍是无动于衷,她不敢发作,恨恨地下去了,直把楼梯踩得震天响。
敛眉姐姐乐得在门外看笑话,见她走了,掩嘴笑着踱进来,“好妹妹,你可把妈妈气得不轻啊。”
“她哪里是气我,是气大堆的银子飞跑了呢。”
“那些纨绔子弟为了见你,大把的银钱送上门来,她也没少拿,”敛眉撇撇嘴,眼珠一转,“妹妹好象对那个嘉仁侯爷感兴趣?”
“是啊,他是个怎样的人?”
“听说是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三年多前到金陵为官,有些政绩,夫人娘家在朝中极有势力,不久前封了侯,把全家都迁到了金陵。外人都说是他和夫人琴瑟和谐,金陵城风月之地虽多,却不见他的身影,我看倒未必,可能是碍着娘家的势力罢了。好妹妹,世间男子多薄幸,切不可姑妄信之。”
几日过去,烈日如火,楼下的小塘蛙鸣得声嘶力竭,老鸨又噔噔噔地冲上楼来,“好女儿啊,嘉仁侯爷又来了,今天可是第七日了。”
“嗤,来就来了,我过去见他就是了。”
老鸨用手拍着肥硕的胸口,总算安下心来。
我慵懒地从床上起身,也不梳发髻,披着如瀑的黑发出门,老鸨讨好地笑笑,“好真真女儿,总得梳了头换件衣裳再去吧。”
瞅瞅身上的杭州窝丝银衫,疏疏绣几只蟹爪兰,在床上躺久了有些起皱,露出大半个玉白的臂,“不必换了,楼下弄张屏风,叫嘉仁侯隔了屏风和我说话吧。”
“哎哟,人家可是侯爷,怎么会由着你任性…”
“要么照办,要么我不去了。”
老鸨几乎要把牙咬碎,看着她忿闷的背影我开心地笑起来。
厅里立起一张素白绢丝屏风,我在屏风后坐定,随意拂弄一把焦琴,不多时嘉仁侯进来,碧蓝的长衫,如天空一般澄净的颜色。
“唐某苦等七日方能见真真姑娘一面,真乃幸事。”温和的声音,白玉般圆润的脸,细细长长的眼,光可鉴人的发髻,一只古朴的青铜簪插在发中。
迷离的阳光从纱窗中透进来,再穿过素白绢丝屏风,他眼中的我,空灵而缥缈,他只有咬紧了牙,才忍住冲过屏风的冲动。
“自秦淮河上一面,唐某便日夜盼着能再与青青姑娘相见,听你就琴而歌,人生得青青姑娘一知己足矣。”
我轻笑,“嘉仁侯爷真的喜欢我?”
“青青姑娘乃月中仙子,令我等凡人不敢仰视…”
“嗤,叫我青青好了。”
他大喜过望,忍不住想站起,“青青,若有缘一亲芳泽,我…”
“听说嘉仁侯爷和夫人琴瑟相合呢,怎么敢到我们这烟花之地?”娇声婉转,几乎要腻到骨头里去。
他背光而坐,望不清他的面容,“我与她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她在府中恪守妇道,若论温柔美丽、风华绝代哪及青青姑娘,今生相见恨晚,你才是我此生唯一的红颜知己。”
“嘉仁侯爷叫我很感动呢!”我吃吃而笑,有意无意将羊脂白玉般的腿伸到屏风之外,褶皱的衣料被揉到了大腿上,两条白生生匀净修长的玉腿交叠缠绕着,再往上看,是欲盖还露的衫子,蟹爪兰的苏绣晃着,让人恨不能变做那蟹爪,深深地烙到我的身上去。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过来,灼人而刺目,肆无忌惮的欲望笼上他三十五岁英俊的面庞,赤裸而疯狂。
“我是醉花楼的清倌人,也没有卖身契,要是嘉仁侯爷有意怜惜我,就娶我进府,我情愿一生服侍侯爷和夫人,要是无意,侯爷也不必再来了。”
我起身,走出屏风,衣衫散乱,露出半截玉润的胸膛,他如同兽般扑上来,口中发出压抑的低嘶,“真真,我要你,我什么都应你…”
“侯爷还是先回府问问你家夫人吧。”纤指在他额头点一下,如同一只光滑的鱼儿滑出他的臂,极尽妩媚地回眸一笑,扭着纤腰自在离去,我知道他不敢再扑上来,毕竟要顾及侯爷的身份。